《宅门逃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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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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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眉梢高挑,斥道:“放屁!谁能保证你们在一起就一定会相悦白首?若我儿厌了你,你要如何?你若厌了我儿,我儿这一出出闹的,为你搏来的,岂不都成了打他脸的笑话!”

    “您想的太远了。”

    “那好,今儿你发毒誓,一辈子不背叛三儿,我便允了你们的婚事。”老太太阴冷的瞪着眼睛,“我这里有一道符,只你发了誓,我把符录烧了,将来若有违背誓言,叫你生不如死。”

    春晓平静道:“每个儿女的父母都希望儿女幸福一辈子,不遭遇背叛,可人生的路会有高低曲折,谁也不知道将来会遇见什么,改变什么,唯有初心是真,足矣。我不会发这样的毒誓,若有一日他厌弃了我,我就算再痛,也会把他从生活里剔除。若有一日我厌弃了他,也必然事出有因,这些都是谁也不能保证的。就像您,前些日子还能对三爷发号施令,如今也只能是逼着我发毒誓罢了。”

    老太太听罢气的浑身发抖,可过来一会儿突然就落了泪,嘴里道:“你明日再来吧。”

    春晓明白是让她明日再来侍疾,也就是说,还是要配合三爷把孝道进行下去。

    但听春晓乖顺的应了‘是’,慢慢退出去,关门声一落,老太太泪水汹涌,手按着胸口不住捶打,痛苦却叫哭声哽咽于喉,不曾发出半点,直哭的眼睛火辣辣的疼才慢慢住了,拿帕子撷了泪,这才喊丫头进来打水,洗脸洗簌,歇下不提。

    转天春晓又来侍疾,老太太什么话都没有说,春晓更是无话可说,如此过了三天,老太太突然病了,一宿的功夫奄奄一息,龚炎则从外头进来,见老太太躺在炕上,金纸般的脸色,眼睛紧紧闭合,他哪里还记恨这是祖母还是亲娘,一头跪倒在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孔郎中也在,低声道:“老太太是心绞痛,难过这个坎儿,三爷保重。”

    龚炎则听罢反而镇静了许多,哑着嗓子问:“几时的事?”

    早起侍候的丫头忙回话:“早起老太太说肚子不好,去了净房,出来后便不精神,奴婢扶着躺下,不一时就见老太太嘴角有些歪,正巧俞姑娘来,忙吩咐奴婢去请女尼,女尼来看过就说要准备后事,俞姑娘作主又去请孔郎中,便是这会儿的事了。”

    龚炎则僵硬的点头,见春晓凝着眉头看老太太,转过来,吩咐下去:“准备后事。”

    因老太太这两年时常闹病危,棺椁寿衣都是备妥的,只发话下去叫管事们各行其责便可,一时院子里管事丫头来回走动,却是杂而有序,大房的冯氏把库房打开,扯了麻衣给众人套上,仆妇们也都披麻戴孝,屋檐中厅挂上白幡,待听的里头女眷们哭声,大门口也将两个写着‘奠’字的白灯笼挂好。

    冯氏、王氏领着一众小辈过来明松堂时,老太太正咽下最后一口气,瞪着青白的眼仁,与龚炎则道:“断海庵,除掉,各归各位。”说罢闭了眼。

    老太太的丧事要大办,一时来府里走动的人多了许多,冯氏如今是内宅主事,越发威风八面,只在背人的地方与心腹丫头桂菊道:“早知道老太太有这一天,可她一去总归是牵累老爷,如今丁忧要三年,再入朝也不知能得个什么差使。”

    桂菊哄着冯氏道:“老爷不与那些耍奸耍滑的一样,是个清风实干官员,圣人心里有数着呢,待过了三爷说不定有更好的去处,这三年正好活动活动,省去庆州那样的地方,您手眼都顾不到。”

    这话正说在冯氏的心里,当下满意点头:“谁说不是呢,老爷在外头,我可不是不放心么。”一想那狐媚要跟着回来,她早备了手段等着。

第323章 刘氏暗谋与徐道长赶到(今日6000+)() 
外书房,龚炎则吩咐福海去一趟断海庵,把那个假扮他母亲的女人带回来。

    福海领命,一出院子就被老彭遇上,老彭见他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嘿嘿一笑,“看来一个外管事是跑不了了,走的这样勤快,三爷心里有数着呢。”

    福海与福泉私下里也聊过,如今三爷手底下得用的管事不少,但架不住事多、生意多,福泉、福海转年都是十六七的年纪,跟着三爷跑外没什么,再往内院走动办差就不大方便了,这也是规矩,早晚要自己领一摊活儿干洽。

    福海正想捞个外管事,离了三爷身边施展本事,若还在三爷身边,怕是这些人只看三爷脸面,看不到他的手段钤。

    福泉和他想法恰恰相反,只愿做个随从。

    福海心知福泉做的事另有隐秘,也不戳破,总归是各有打算,这会儿听老彭说话露的口风,似能如他的愿,福海心内高兴,笑道:“承您吉言。”

    闲话少叙。

    老太太丧事大办,远在庆州的大老爷、在京城做京官的二老爷以及整日里外出吟诗作对、登山望远的三老爷纷纷往家赶,如今僧尼道士轮流在灵堂念经,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龚家几位小一辈的爷们每日里只在前边招呼宾客已累的面容憔悴,尤其是三爷,不过两日,竟瘦的明显,一张俊颜露出棱角,剑眉威严,眼眸深邃,浑身都散着冷气。

    外头有人高唱,“三老爷回来了!”

    龚炎则与龚炎检互相看了眼,都到门外迎三老爷,三老爷才进门就接过仆人递来的麻衣孝带,一口气嚎起来,扑在灵堂前的院子当间,“老太太,儿子来晚了。”

    龚炎检忙上前道:“三叔快到灵前来。”

    三老爷爬起来,似乎因着太过悲恸,身子踉跄,龚炎检扶住一头,另有贴身小厮扶住,往灵堂里来,抬头见到龚炎则冰冷的眼神,三老爷身子不禁一抖,门槛差点没迈过去,到底是怕这个当家侄子的,忙一扭脸,奔着棺木哭丧去了。

    龚炎检看着不像话,在龚炎则跟前咳嗽了一声,“三叔也不知老太太走的这样突然,这段日子宾客多,你担待些。”

    龚炎则讥讽的瞥了眼这位明明有学识,却被冯氏压的苟延残喘不能施展半点报复的庶出大哥,亦或称为大侄子,道:“父母在不远行,他明知老太太身子不好,还总是伙三伙四的不归家,哪里有半点孝心?如今老太太死了他倒显的天塌了似的,不如分家,有几分能耐使几分能耐,各奔前程!”

    龚炎检闻言就是眼睛一亮,可再细看龚炎则幽深的眸子,忙把头低下,喏喏道:“三弟尽说气话。”

    龚炎则看都懒的再看一眼,转身拱手与来宾说话去了

    龚炎检面上讪然,心里却在想:分家又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分了他也得跟着大房走,当牛做马的给大房挣银子挣脸面,自己手里却寒碜的脸比兜干净,还得靠妻子娘家帮衬才将将过日子,唉……。

    耳边听着高声唱喝,“吕老爷携家眷到!”醒过神来忙上前去迎,来人先与他客套了两句,紧跟着去了三爷跟前,神色立时恭敬起来,看的龚炎检心里满不是滋味。

    吕老爷与家眷在灵前叩拜,一旁龚炎池领着一众堂弟叩头回礼,随后吕老爷自去与熟人说话,家眷由丫头领着去了后宅。

    在后院,冯氏、王氏带着大丫头操持,三房这边只有个刘氏有名分,紧着往前凑,结果两句话不到得罪一片贵妇,冯氏脸都黑了,勒令她在屋内给老太太抄经文,刘氏哪坐的住,趁着人乱,让她娘带着林婆子进来,林婆子就是街角卖手艺的,以前给戏台的戏子们上个妆,如今见这高门大户的排场,一下就禁了声,两股打颤的与刘母讨好:“您可真有福气,闺女过的这是皇帝的日子啊。”

    刘母脸有荣光,笑的得意,“我那闺女长的好,性子好,贤惠着呢,你等会儿照比那人给她上妆时留意些,别弄的反倒不美了。”

    林婆子哪有不应的,频频点头。

    刘母往日来就把下人折腾的怨忿,现下府里在办丧事,人手本就紧张,她也不看看情况,一会儿让丫头端茶,一会儿又说要吃热乎的马蹄酥,还说闺女的头发梳的不好,叫丫头打散了,端来清水重新梳头发,最后总算明白点儿事,挑了银簪素钗戴,只末了掐了两朵白色茉莉戴发间。

    刘氏长的清秀,这一身孝倒比往常好看。

    刘母拉着闺女的手左看右看都好看,撇嘴道:“不过是长的***丨媚了些,哪有我闺女看着清透灵秀来的招人稀罕。”又说:“早听说三爷与老太太感情好,人家是亲祖孙,旁人比不得,三爷这些日子指不定多难受呢,你呀,就趁着这个时候温柔些,叫三爷晓得你的好处。”

    刘氏敷衍的点点头,听见方才打发出去的小丫头来回话,忙站起身出去,随后回来招呼刘母、林婆子,小声道:“春晓的舅妈今儿来随份子,坐了有一会儿了,该是要出门家去,咱们现在就去小园子门口等着,春晓必然要出来送一送的。”扭头嘱咐林婆子:“你看仔细了。”

    刘母、林婆子便紧跟着刘氏朝小园子去,大冬天的,冷风刮的面皮疼,只站了小一会儿头便冻僵了,身子也透心凉。

    好在如小丫头回禀的,春晓终归是出来送客,就见一身素白的暗花通袖袄儿,配素面裙儿,头上首饰全无,只在偏髻簪了一朵白梅,面带浅笑,眸光清澈干净的犹如雨后晴空,第一眼看过去便惊为天人,再细细端详,美而不流于俗,媚而清濯胜雪,竟似有股子仙气儿。

    林婆子看的目瞪口呆,刘母更是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待春晓被丫鬟拥簇着回屋,刘氏拽着她娘和林婆子走,回去的路上三人都没说话,林婆子心里合计着,如这样的面容最是难描难画,论起五官精致不说,胜在气度超凡,就怕给刘家闺女画了出来也不像,要知道她给戏子画上,还得扮相和上台演出的那几分神韵来。

    不说林婆子发愁,单说刘母看完春晓,再瞅自家闺女这张脸,就觉得寡淡平凡许多,这才不得不承认那狐媚子确实长的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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