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我们先动手的人,我们是不会放过的。”和尚道,“‘人不犯汝,汝不犯人。人若犯汝,你们给我犯死他!’——祖师爷原话。”
竹生噗的笑出来,道:“挺好,我喜欢。”
“是吧,就知道你是个痛快人。”和尚咧嘴笑。
“我朝这边走。”竹生指着一边道,“你自己选个方向吧,最好不要跟我一样。”
和尚遗憾的看了看她,道:“我法号一铭。”
竹生点头:“我是竹生。”
一铭看了看她,问:“你的男人是谁?”这么强的女人,比她更强的男人不会是无名之辈。
竹生唇边露出笑意:“长天宗,炼阳峰冲昕。”
一铭倒吸口气,道:“……行了,我走这边。”
竹生留下一个会心的微笑,身形消失。一铭叹口气,扛起禅杖,一步迈出就从水潭边跨上了高岩,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秘境中的灵气当真是相当的浓郁。倘若一万年前整个九寰大陆都是这样的环境,真无法想象那时候会出现多少强者。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晨曦中,竹生静立在树梢上,眺望远方,想起了在神宫中见过的景象。从神宫的高台上远眺,是连绵不绝的军帐。隔着那么远,都能感觉得到一道道凌厉的气息和可怕的威压。
美人如云,强者如林。
所有这些人,都死心塌地,忠心耿耿的追随着一个人。
竹生深深的吸了一口日出时清新干净的空气,在树梢上盘膝趺坐,整个人浸润在如同温水般舒服的灵气中。而后,燃烧了起来。
冲昕的理论十分正确,她在修炼之时不再压抑三昧螭火,让螭火由内至外的尽情燃烧,身体便格外的舒服。这种时候,体内的仙力也跟着运转起来,螭火所在之地,皆能通行。
不仅如此,在这种状态下她吸收灵气的速度与原来不可同日语。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得出灵气在身周环绕流动、渐成旋涡之感。
这样高速吸收进身体的灵气却并不会将她的身体撑爆。这些灵气在丹田气海走一圈,便成了属于她的灵力。这些灵力在身体里运行一个周天,便被螭火灼烧成了纯净的仙力。
在这种燃烧的状态下,灵力转化为仙力的速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竹生也会偶尔感叹,在凡人界的时候她日日拼力压抑着三昧螭火唯恐其失控燃烧,是浪费了多少的修炼时间。
竹生在朝阳初起时便开始燃烧,到夕阳落下,第二日又见晨曦。
有人迟疑着向她靠近。她状态正佳,不想中断,遂放开了威压。对方仓惶的离去。
这样燃烧着修炼至第五日,神识中察觉到有两个人激斗着朝她靠近,在离她数里之处的密林里展开了生死搏斗。这秘境中每天都在上演杀人夺宝的桥段,事不关己,她没去理。
那两人战了近半个时辰,一人不敌欲逃,另一个不放过,将其斩杀。终于安静了下来。
胜者处理了尸体,又像是受了伤,在原地调息了半个时辰。待他起身升空想要离开此处,偏巧就是朝着竹生所在的方向前进的。
感觉到视线,竹生睁开了眼睛。
那个已经看了她有一会儿的男人踏着飞剑,已经藏好了眼中的惊艳,见她睁开眼睛,含笑道:“刚才一番打斗,没有惊扰道友修炼吧?”说话间,端的全是风度翩翩的款儿。
又道:“在下落枫山慈月门掌门季园。若惊扰了道友,实在抱歉。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这男人生得还不错,面容俊俏。不仅是个金丹,还是一派掌门,意味着他比普通的金丹有更丰厚的身家。再端着这么一副风流倜傥的款儿,在这修真界怕是很能迷惑不少女修士。
遗憾的是,现在他对上的是竹生。
竹生活了两辈子,遇到的都是真正高质量的男人,她看男人的眼光便被养得很高。她几乎一睁开眼睛就不喜欢这个人。这人一双眼睛太活,看不出坦诚,又缺乏真正属于上位者的自信。故作倜傥的姿态更是做作得令竹生一阵恶寒。
两个月前,她一入秘境便遇到了空禅宗的一铭。比起来,一铭一双眸子中虽然有着藏不住的野性,却非常纯粹。一铭的眉间也有着一股杀出来的自信。纵然是败给了她,这份自信都不曾减过半分。明明白白的是把她看作“更强者”。
眼前之人,却让人十分的一言难尽。
作为一个金丹,他没有一铭的锋利,也没有虚景的坚实。他的气息要比这两个人虚浮得多。这跟所修炼的功法不够好有关,但更多还是跟人自身的资质和心境有关——若是冲昕在这里,一定会做出这样的总结。
对于修炼之事,竹生没有那么多的理论知识,还不能如冲昕一样做出这种总结。但她遇到一铭,就愿意跟一铭谈话沟通,痛快战一场分个输赢高低,遇到季园,她却连跟他多说一句话的欲望都没有。
她在凡人界为帝几十年,她想跟谁多说几句话,都是别人的荣幸,她不想理谁,谁也不敢多说半句话。重回大九寰,她虽然调整好了心态,踏踏实实从头开始,但一代女帝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已经难以抹去。
季园就属于她半点都不想搭理的人。
她冷淡的说一句:“不用。”随即,便消失了身形。她身法诡魅,一铭尚能捕捉一二痕迹,以季园的修为,根本连片衣角也捞不着。
她说消失就消失,空留季掌门在原地,一身的风流手段还没施展开,满腹的蜜语甜言还半句没说,当真是瞠目结舌。
季掌门为当掌门娶了丑妻。这妻子不仅貌丑,还又凶又恶。他多看一眼门中女弟子都不行。这样憋屈的日子他过了几十年,压抑得很了,反弹得便厉害,格外的好女色。
适才一升空,便看到千年古木的树梢上坐着一个女子。日光透过层层枝叶,斑驳的打在她身上,眉目迤逦宛如画中仙子,实是平生仅见的绝色。
进入秘境也有两个多月了,没寻到半分机缘,却原来是要开启桃花运了。窃喜间,踌躇满志的盘算着怎么让这美人拜倒在他裤下,孰料美人话都不跟他多说一句,就走了。
季掌门呆了片刻,摇了摇头,虽是个美人,却性格怪癖啊。
又想到刚才一战,他的两件法宝都受到程度不同的损伤,美人走了,此处清净,正好给他作炼化、修复法宝的地方。
竹生早看过地图,她所在之地,没什么高阶灵兽,比较适合低阶修士在此修炼、猎捕和采集。她在此地停留两个月,不过是为着此处清净,灵气又浓郁,故才在此修炼。
磨刀不误砍柴工,不管她想在秘境里寻得什么机缘,把己身修炼至更强,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此处已经不再清净,她便决定离开。取出玉简地图查看了一下,认准方向,朝一片灵兽等级更高的区域飞去。
碧刃在天上划出一道绿色的光线,很是显眼。
遗憾的是,苏蓉这时正低头盯着地上的尸体,没抬头看见天上那道绿色的痕迹。
她操控着自己的法宝,往那尸体上连补了许多刀,确定那个人死得不能再死了,才肩膀一松,落到地面上来。
苏蓉不是第一次杀人。她还在筑基初境便跟着冲昕、虚景师徒二人离开长天宗,到处游历了二十余年。这期间,冲昕虚景两个人联手逼迫她杀人见血。
在那之前,苏蓉是真的连鸡都没杀过。那两人道这样不行,迟早要吃大亏,硬是逼着她杀了几个人。
杀人这道坎,无论凡人还是修士,第一次迈过去都很艰难。虽然明知那些做了恶事之人死有余辜,过不去的却是自己心里那一关。不过被那两个人逼着,杀人这一关,好歹也迈过去了。
后来也陆续有过一些,都是那两人特意放过不杀留下给她的。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苏蓉倒也不惧,但凡她有危险,那两个人出手,眨眼间转危为安化险为夷平安无事。苏蓉最擅长干这种背倚着靠山耍威风的事了。
可此时在秘境里,却再不一样了。再没人在一旁看顾,随时准备出手相救,稍有疏忽,便是生死。
这两个月苏蓉遇到了两三个人,她都尽量避开。这片森林中没有太厉害的灵兽,却有很多灵植,她擅长种植灵药灵植,此处正适合她。她甚至还寻到了一株颇值灵石的灵植,却不料转脸就有人要劫杀她。
这可不比在宗门中打擂,点到即止,这人明白就是要取她性命,夺她法宝的。她咬着牙干了场硬仗,全靠法宝给力,终将对方杀死。她此时落在地上,只觉得身体虚脱,精神疲惫。
往树下一坐,看着那具被她戳得不像样的尸体,愈想愈是后怕,终于后悔不听冲昕的劝,背着虚景来这秘境历练。指不定明天躺在地上的尸体就成了她。愈想愈是害怕,愈想愈是委屈,一时情绪难控,哽咽着哭了起来。这一哭,当真是鼻涕眼泪泗流,伤心不已啊。
待哭得够了,取出帕子擤干净鼻涕,又摸出一把瓜子,一边嗑着一边思索接下来的九年十个月该怎么办。待一把瓜子嗑完,把瓜子皮往地上一洒,她站起来,拍了拍手,决定……认怂。取出了硬扛了两个月不肯点燃的寻人烟花,点燃了一支。
遗憾的时,她耽搁得太久。原本离她不算太远的竹生,此时已经去得远了。现在又是白日,那烟花燃放起来便不显眼,竹生便错过了。
苏蓉吃了颗丹药,调息恢复灵力。等了许久,也不见冲昕或者是竹生来寻她。这样原始的寻人方法本来就效率极低,极有可能整整十年都找不到那两个人。她一直等到天色昏暗,失望的把那尸体上的储物法宝都撸了下来,收进自己腰间的锦囊里,然后离开了这里。
寻了个远离死人的地方,她施了个“万物生”的术法。五行术法中,她最擅木系,旁的术法使得都一般般,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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