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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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GL-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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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打算说句希望她身体康健的瞎话的。但看看被我砸得乱七八糟的半条腿,又没了立场,只默然片刻,去打了水,喂了一点。

    喂水的时候手一抖,被她的唇碰到了指尖。

    指尖都是血,我不由得觉得腌臜,想缩回去,她却突然张口咬住了我的手背。手背上哪有多少肉,被咬了便是生生的疼。

    “啊松开!”我尖叫着退后,跌坐在地上,疑心她是中毒太深变成什么邪祟,便连招呼也不打,急急忙忙地往外奔逃出去。

    被我撒开的白凤翎摔在地上,又一声脆响,断了的右腿又断了一层,她这次感到了腿上的疼痛,抽了抽,倒吸一口凉气。却依旧被那毒带来的噬心的痛苦包裹,艰难地挣扎。

    我见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面对她此情此景,怕她变成邪祟,失了神智来吃我,便扭头就跑。

    在院中突然被什么绊倒了,我摔在地上,扭头一看,是我种在院中的长情果。

    它发了芽,却被我一脚踩倒了。

    我想也不差这一时,急急忙忙地将它扶正,又堆了一点土上去叫它站好,匆匆忙忙弄完这一切,开门就飞奔了出去。

    到了个巨大阵法的后山,不知东西南北,也找不到清嵘的居所,我战战兢兢地在后山晃荡了半晚上,直到清嵘夜半出来练功,远远看见一团发光的我,将我拉回他房内,我才得以休息。

    他师父才从山下回来,带着一身夜间的露水扑进屋内。我在房内像个灯似的亮着,清嵘诚惶诚恐地给我端茶送水,觉得我可能对他隐瞒了身份,可能我其实是个仙人。

第17章 西辞山上11() 
清嵘和他师父住得实在贫寒,可能常常有白凤翎这样不厚道的人来掀了他们的屋子,所以每间屋子都像一个妈生出来一般,一模一样的小小的茅草屋,正中进去是火盆,往里走是草席,草席边是柜子。

    他师父睡觉打鼾,颇为不好意思地让我和清嵘挤在一个屋子。

    少年又纤细又俊秀,躺在我面前,不由得让我脑中回想师父说从前要嫁我出去的那些话来。想着想着我就觉得我可真是不害臊,比卢二梅还要过分些。

    从前我去市场时,卖菜的大婶总问我日后想娶个什么姑娘,想不想考虑一下她家的朱小姐。

    朱小姐生得好,比师父差些,比白凤翎差五六个师父,但是在镇上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她的女红做得极好,常为我和师父缝补衣裳。师父总暗地里埋汰我,都是姑娘,怎么我这人就能把绣花针捏断了,人家就能绣出花来。

    我是个穷手艺人,靠变戏法为生,但大婶总喜欢调笑我,久而久之,那朱小姐看我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我便诚惶诚恐地接受朱小姐时不时送来的点心和衣裳,还有她给我做鞋,嘲笑我一个男子,脚生得这样小。

    我生怕被她识破,疏远了她,她在西辞河边约我,冲我大哭了一场。我只好说我要去京城了,怕是会耽误她,叫她好生找个好人家。她便破涕为笑,夸我是有担当的好男子,又信誓旦旦叫我放心,她一定等我回来。

    想想朱小姐的样子硬生生和眼前少年重合了。清嵘晚上出来练功真是匪夷所思,还好他出来,不然我就要在后山转一晚上再哭出来了。

    他合着眼,似乎睡得比我熟,我心事重重,好像繁华缀在枝头,睡意全无,只好强行阖了眼。

    合眼片时,突然我感到右手被人攥在手心。

    接着,被塞进了个什么东西。

    后半夜无话。

    清早起来,我一夜未眠,却只能在这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睁眼看手心的东西,发觉是一枚长情果。

    清嵘做了饭来,摆在正中,他师父搓着脸打着哈欠,靠在墙上看他忙活。

    三碗白粥,两条腌鱼,两碟脆萝卜。

    我握着筷子,心事又添了一件。

    怎么半夜给我长情果呢?是要撵我走吗?长情果很是管饱,是叫我今天就吃那个,我少吃一点吗?

    于是我吃得更少了些,只把白粥喝完,连萝卜都没有碰。

    “小丫头胃口不好吗?”大汉问道。

    我摇摇头:“不饿的。”

    用过饭,大汉又慌里慌张地去了,清嵘收拾碗筷,叫我跟他一起去后山劈木头去,劈到一半,他又塞给我一个长情果。

    这下我慌了神。难不成他真要撵我走?那烧鸡就是最后一顿了?连腌鱼都不给了?我惴惴不安,我到他这里,没有说白凤翎的事,他们师徒二人也不问,难免会多想。

    终于我按捺不住,和清嵘分担了半捆柴扛着,刚想开口,清嵘却道:“你受伤了么?还是妖女受伤了?你身上有血。”

    我默然不语片刻,觉得瞒着清嵘也实在可笑,便说白凤翎把我放出来了。

    少年蹙起眉来,往前走几步,接着,回身打量我片刻:“你真不是仙人么?”

    “我不是。”我不晓得他怎么还是这么问,真怕他问的时候他师父突然窜出来,飞起一脚把他踢到角落去。

    “你真的一直在西辞镇住么?”少年满腹心事似的,回头,又递给我一枚长情果,“我师父回来,说,山下没有西辞镇。”

    “怎么可能呢?我自小就在那里,有没有西辞镇我会撒谎?难道我能十几年都做梦不成?那些人可都真真切切的。”

    “西辞镇是——千年前就,一把火烧没了的镇子。”清嵘沉吟片刻,突然站住,将柴放在地上,“师父说,山下只有一片空地。”

    清嵘真是越来越会胡说八道了,竟然编造出了这鬼话来。我实在不信,笑了笑,不以为意。

    他在我眼前踟躇片刻,将柴又放回肩头,默不作声地走到前头去引路。

    我却是默然想起了我那位朱小姐来,我若真死了,她可千万别死心眼,守着活寡啊!

    脑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过了白凤翎来,想必是太过血腥惹得我该做噩梦了,便摇摇头,驱散了这全部的念头。

    这西辞山后山绵延着许多山,小些的山峰簇拥着新绿的植物。夏季开始没多久,天地正在变得繁盛,鸟语花香一路,清嵘与我沉默不语。

    大汉在房里等了片时,清嵘一进门,他就重重地拍在他后背,将柴卸下来,扔到一边去,又将我肩上的柴扔给清嵘,叫他带去别的各个房间去。

    只剩我和大汉两人之时,有股子尴尬沉默的空气凝在我们中间。好像粘稠的糖糕一般,他看了我片时,埋首在臂弯,片刻,见我还像个呆瓜一般杵在原地,招手叫我过去。

    “实话说,又怕你伤心。但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希望你信我。”大汉沉吟片刻,掂着我的手,“西辞镇,我没找到。”

    我笑起来,我们西辞镇针尖大的地方,说不准他只是在天空绕了两圈呢,怎么能看到那么小的地方。何况我们那里像个世外桃源似的,从来没见修道者进去过,我也没得师父的准许,进西辞山去,大家互相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准是地方太偏僻您没找到。”我乐呵呵地抽出手来,想起白凤翎的话,心里莫名有些痒痒,便道,“四季尽头是哪里?”

    大汉瞥我一眼:“你想回去?”

    “倒不是,我只是好奇。”

    “世界中央。”他喉头动了动,“极心岛。”

    “坐车可以去得么?天岚宗又在哪里?”我终于吐出我心中的疑问来,想着若是不听白凤翎的,我还能趁着我未成年,听师父的话,往天岚宗去找他。

    “天岚宗在世界最东,越过京城,从京城坐船去青龙之地。在港口就能看见比天还高的仙塔,朝着仙塔过去,就能到天岚宗。”大汉攥紧了拳头,“你要去天岚宗?”

    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里,但想想我一身光实在扎眼:“哪个近些?”

    “都很远。”

    “那我想先去西辞镇。”我顿了顿,“保管要回去的,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呢,那我活了那十五年算什么。”

    “我陪你去。若是妖女追上来,我还可以护着你。”大汉起身,“你最好的归宿是四季尽头,在那里成年,你牵引的灵气会做你最好的保障,不会有人敢起意害你。”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要护着我,他却主动拉了我的手:“天下多少年都没有渡劫成功的,有了仙灵珠或水灵,就能大大增加成功的可能。西辞山地方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仙灵珠到来我就觉得不对劲,若是连水灵都在此地,那我们真要覆灭了。”

    我却又想起白凤翎说仙灵珠要来了,便让我滚。

第18章 西辞山上12() 
“师父要走?带了疯丫头?”清嵘灰扑扑一身,束手站着,好像我们抛弃了他一般,在门口愣愣地瞧着,片刻,又是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把长情果来,用布包了,塞进我的行李中。

    大汉等他塞完果子,笑骂道:“你倒是给人收拾些好东西,整日拿些果子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猴儿呢。”

    清嵘却自己挠挠肩膀,不言语。大汉也不理会,转身提着我的肩,我登时感到脚下轻快些许,但也没能飞起来。

    不过脚步轻捷,一步比往常三四步都要快些。

    后来我知道,御空飞行这件事不是从哪座山头拎一个修道者就能做的稀松平常的事,比御空飞行的人稍多些的是御剑飞行,或者其他的飞行法器,更多的便是像清嵘的师父这般,给自己的双脚施法,叫自己走得像跑,跑得更快,更省脚力。

    我们下山的路很是陌生,等下了山,西辞河如白银的缎带绕山而行的时候,我的心便安定下来。

    寻寻觅觅地找到了我的歪脖子树,地上是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从这里,沿着秃了的小道一路往前,穿过一片小树林,就能瞧见我和师父的住所。

    家就近在咫尺,从我家往东边走半条街是大牛二牛家,他们常来找我玩,再沿着那条路一直走,拐两个弯,就能到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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