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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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潜伏-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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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仅存的那一点点自尊与自信。在他看来,一个随时可以从容就义的革命者比中统的任何对手都让人感到可怕。因为所有的严刑拷打用在对方身上都是徒劳无功,他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

    谭铁军微微睁开眼睛,斜视一眼坐在铁栅栏外面的常遇春,慢条斯理地问:“中统的叛徒柳叶飞呢?他死去哪了?”

    常遇春稍微往前挪动一下身子,轻蔑地冷哼一声,不屑回答一个阶下囚的提问。

    谭铁军翻身下床坐立,呵呵一笑道:“常站长,不知道你们怎样处理那个中统的叛徒?是把他收入麾下,加以重用呢?还是打回原地,从轻发落?”

    常遇春面目可憎,气鼓鼓地反驳道:“到底怎么处理,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这是我们军统的内政,你一个党外人士的囚犯,根本没有资格干涉,也没有资格指指点点,妄加评判与猜测。”

    “哈哈,站长阁下!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其中的猫腻。我之所以落在你手里,就是因为拜他所赐。那小子真会审时度势,他深知中统犹如江河日下,而军统势力如日中天。为了投靠军统,他真是煞费苦心!他处心积虑地潜入我们内部,骗取我们信任,然后里应外合,杀害我们的同志,不惜杀死自己人,嫁祸于你,挑拨军统和中统之间的矛盾。这种卖友求荣,卑鄙无耻的小人,请问阁下还委以重任?”谭铁军情绪无比激动,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面对如此尖锐的拷问,常遇春的脸色煞白,嘴角微微抽动几下,不知如何是好。他沉思片刻,然后咬了咬牙,冷笑道:“哼,此人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条被人使唤的走狗!”

    “常站长,他可不是一条普通的走狗!”谭铁军看了看对方脸上复杂的表情,“他可是一只已学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口蜜腹剑,绵里藏针的牧羊犬!他脚踏两条船,先出卖我们,再出卖中统,说不定哪天也出卖你们?”

    “哈哈,放眼全中国,他还能把我们卖给谁?我们才是王者!”常遇春目空一切,仰天大笑。看到对方如此目中无人,谭铁军也苦笑不已,他再次翘起二郎腿,平躺在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常遇春见状立即收敛笑容,闷声问道:“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

    “我笑你们太无知!”谭铁军一脸不屑。

    常遇春做出一个拔枪的动作,威胁道:“再口无遮拦,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还巴不得你一枪打死我!免得让我看到你们中了小人的奸计!”谭铁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常遇春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明白对方话中有话,估计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他慢慢抚平自己的心绪,尽量保持呼吸均匀,气息平缓,心情冷静下来后,他淡定地问:“何出此言,此话怎讲?”

    谭铁军看到对方态度妥协,语气有所平和。于是,他翻身坐立,趁热打铁,借坡下驴。

    “站长阁下,你有所不知,眼下中日战争旷日持久,日军节节败退,眼看大势已去,他们固守申城沿海一带,负隅顽抗。你敢保证柳叶飞不会把你们出卖给日本人吗?日本人也急需他这么一位两面三刀的大汉奸!”

    “哼,就算有十个胆,我谅他也不敢!在申城这片地方,一切由我们说了算。只要我们军统的刘司令愿意,我军随时都可以收复失地!”常遇春的语气又开始变得强硬。

    “可是这几年来,你们军统的刘震天司令为什么都不下令攻打盘踞申城的小日本呢?”

    “谈何容易!你以为打仗就像隔壁地主家的孩子打架一样,那么简单吗?”

    “可是道理都一样啊!打架是对立双方或多方,在相互矛盾发展到极点时所为;而打仗则是国与国之间的群体性战斗。胜败都是取决于双方实力的大小!”谭铁军调侃道。

    “放你的狗屁!战争是人类最为复杂的矛盾冲突,成败决定于天时地利人和。孟子说过,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孙子兵法》有云,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站长如此熟悉兵法,看来也是军人出身呐!”

    “废话,我们军统本来就属于部队,你以为我没上前线打过仗吗?如果军统配备人手一把枪,我们就可以从日本人手里夺回整座城池。”常遇春有些自鸣得意。他停顿一会儿,接着信口开河,“可是攻城容易守城难,到时我们面对拥有美国新式武器装备的小日本,纵然军统人员再庞大,那也是以卵击石。”

    谭铁军听了,点点头,大发感慨:“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站长的势力在申城也不容小觑!想必你们也搞得小日本心里发怵吧?”

第22章 鹬蚌之争() 
常遇春扬起眉毛,“承蒙刘司令不弃,委以重任,让我在此打出一片天下。其实这些都是我们司令的功劳,卑职不敢居功自傲。不过话说回来,申城的日本特务和扶桑浪人目前还不敢造次,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只要敌人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内给我们发送情报。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县官不如现管。”

    谭铁军似乎看到了对方引以为豪的资本,随声附和道:“站长在沦陷区有如此建树,实在令人佩服!怪不得最近被你们搞得十分难堪的,不单是小日本,还有曾经跟你们并肩作战的各界同仁。”

    常遇春没想到对方转换话题如此神速,一时半会儿被怼得哑口无言。实在无话可说之时,他竟然厚着脸皮,气呼呼地拔出手枪,隔了一层铁栅栏,指着谭铁军,再次恐吓道:“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可以让我好好说话吗?真是气死我了!”

    看到对方气得面色铁青,谭铁军心里一阵窃喜。他连连打了几个哈欠,以此掩饰内心的喜悦之情,尽量让对方在自己面前保持一点做人的尊严,即便人家已经威风扫地,颜面无存。即使他明知道对方压根就不敢开枪,也假装有些害怕的样子,移步躲开常遇春枪口的指向。

    “站长,我死不足惜!可惜的是你为此失去一个加官进爵的机会。因为我还没见到刘司令之前就死,恐怕你性命也难保。现在你我好比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正所谓一荣具荣,一损具损。不过,我虽死犹生。”

    常遇春的脸色更加难堪,他压低嗓门,颤抖双唇,一把揪住谭铁军的胸膛,惊异地问:“是谁告诉你这些?”

    谭铁军掰开对方的右手,故作轻松地捋了捋胸前起皱的衣领,笑了:“呵呵,站长!还用问吗?这不是明摆着吗?你们这么优待一个囚犯,让我在军统的牢房里衣食无忧,不就是为了保证我毫发无损地去见刘司令,好方便你们邀功请赏吗?我应该感谢柳叶飞,感谢他让我蹲监的日子过得如此舒坦!”

    常遇春气得差点咬舌自尽,他骂骂咧咧地离开铁栅栏,远离谭铁军,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跟眼前这个十分可恶的地下党纠缠不休。他觉得自己站在对方面前,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几乎什么事情都瞒不住对方那双犀利的眼神。

    谭铁军追到铁栅栏跟前,双手扶住铁管,大声问道:“站长阁下,你可否知道刘震天跟我的交情?是否明白他会怎样对待我们?想不想知道你的前途和命运走向?”

    这一连窜的问题顿时把常遇春唬住了,他停下脚步,站立原地,想再看个究竟,再听个所以然。可是谭铁军却返回床边,像个死人一般,直挺挺地躺下来。

    “你什么意思?我洗耳恭听呢,你干嘛又不说话了?”

    “老子困了,等我睡醒以后,再告诉你吧!”

    谭铁军望着天花板,打了一个哈欠。

    “他奶奶的,你爱讲不讲,老是卖关子,吊人胃口!”

    恼羞成怒的常遇春向铁栅栏的空位放了一枪,射出的子弹打到粗大的铁管,反弹地面,滚落床底下。谭铁军一点都不感到惊慌,他纹丝不动地躺着,好像刚才只是幻觉,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常遇春收起还冒青烟的手枪,头也不回地离开地下室。

    身后响起谭铁军抛下的一句话:“你不要发那么大脾气嘛?我只是觉得孤单,想找个人说话而已。”

    几分钟后,被关在地下室里的谭铁军鼾声如雷。这如雷的鼾声仿佛再向常遇春宣告:为了免除下一代的苦难,他愿把这牢底坐穿!他是天生的叛逆者,要把这颠倒的乾坤扭转!要把这不合理的一切打翻!

    常遇春满脸倦意,疲惫不堪地走进情报室,垂头丧气地问:“司令发电报来了没有?”

    发报员打了一个激灵,他努力睁开沉重的双眼皮,仿佛梦呓一般,答道:“还没有!今早我已经把咱们这边的情况发给他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常遇春愣了一下,似乎再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司令不回话,肯定有他的理由。可能他太忙,没空回信呢?”

    两人沉默不言。发报员半闭眼睛,他都快要睡着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伴随伤者因疼痛而发出的痛苦呻吟,打破了这座江南庭院的夜晚特有的沉静。坐在椅子上即将进入瞌睡状态的常遇春顿时惊醒过来,他倒吸一口冷气,满脸惊愕地冲出门外。

    只见副站长刘严冬满脸是血,就连衣服上也是血迹斑斑。身后紧跟的柳叶飞和那三个手下也挂了满堂彩,他们相互搀扶,呼天抢地,喊爹骂娘。每个人提在手里的枪口看起来余烟未尽。

    常遇春一脸茫然地迎了上去,关切地看着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方才他们深夜偷袭地下党在申城的第十九号联络站之时,突然遭到死对头的袭击,中了对方的全面埋伏。

    刘严冬扯着即将冒烟的嗓子,愤愤不平地叫道:“站长,今天出门不看老黄历,真是出师不利。这次行动,我们竟然遭到中统那帮龟孙子的打击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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