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竹马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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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竹马有毒!-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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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婆悄悄与阿青笑一回:“别个家都是姐姐管着弟弟,偏咱们家反过来了,是弟弟管姐姐。”又道:“也是,衍小郎练字读书雷打不动每天两个时辰,这样律己的性子,便是一般大人也做不到,更别说月姐儿一个小姑娘家。哎,若不是衍小郎这么个身份,好生进学一番,说不得也能得个功名。”

    “衍小郎的身份怎么了?”阿青好奇问道。

    白婆手里盛着汤,叹道:“赘婿啊,你不知道吗?本朝赘婿是不许上科场的。”

    阿青却道:“不对吧。我昨天还听老爷提了一回,说入了秋,就送衍小郎去学堂呢,若他不能入科场,干嘛老爷要往学堂白扔钱?”

    “老爷这么说过?我的个天老爷,现在束脩多贵啊,也真是舍得哩!”白婆叹一回,转念又道:“不过老爷是读书人,兴许比咱们想得长些呢?”

    两人盛好姜汤,堂屋里杜氏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趁竹帘子打开,白婆往堂屋里睃了一眼,只看见两个孩子另换了身细布衣裳,正对着墙角背起手站着。

    白婆缩回脖子,轻手轻脚地回了厨房。

    不一会儿,阿青端着碗也出来了,小声与白婆道:“娘子生好大的气,我们今天可得记得避着些,别沾着火了。”

    白婆想起刚刚那一眼,啧啧两声:“这还是娘子头一回罚衍小郎吧?”

    阿青点点头,忽而捂着嘴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白婆问道。

    阿青抖着肩笑了好一阵子,才在白婆的连连追问下道:“白婆你是没看见,刚刚我出门时,衍小郎凑过去找月姐儿说话,被月姐儿撅回来了。衍小郎竟也没恼,没一时,又凑了过去。我出来时,还听他唱歌哄她呢。”

    白婆讶道:“月姐儿不是最宝贝这个弟弟,生怕他气着病着的?怎么今天使了牛性?”

    阿青想想刚刚看到的情境,边笑边道:“我哪知道。这或许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罢。要我说,也怪衍小郎这些日子总欺负月姐儿,月姐儿哪是受气的性子,今日可不就还回来了?”

    白婆也笑道:“看衍小郎平日对月姐儿不假辞色,我还有些替老爷娘子他们抱屈。没想到,衍小郎也不是不在意月姐儿的。”

    外事少提,堂屋里,江月儿对这个不知道该叫衍哥儿还是叫顾敬远的难兄难弟当然没有一点好脸。

    从在船上哭了那一气儿开始,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

    哪怕杜氏发了脾气,她也是心不在焉的,问她的话,该答的一句也不答。

    要不是上回江栋与杜氏分说了一回,加上杜衍解围解得快,以她今天的态度,妥妥还得再挨一回打。

    杜氏是愤怒之中没有察觉,但杜衍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跟江月儿有十个时辰都在一块,便是再笨,他也该看出了这个姐姐与平时的不同。

    江月儿这个心思浅白如山间小溪的小姑娘今天让他忽然看不透了。

    见她闷在墙边垂着脑袋老半天都不说一句话,杜衍忍不住凑向她,小声道:“姐姐,你热不热?”

    没人答话。

    “巳时了,你想不想吃点什么?”往常这个时辰,江月儿必要喊着饿,从杜氏那掏点吃的出来。

    江月儿还是没作声。

    杜衍心里更不着边了,又凑近了些,道:“今天你好生跟阿婶说说,她肯定不会罚你,毕竟惹事的是我。”

    这回终于说话了,却是恶声恶气的:“你走开!”

    江月儿不止出声撵人,还皱着鼻子往旁边挪了一下,仿佛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杜衍还没被人这么嫌弃过呢,委屈劲一上来,登时就怒了:“你今天怎么了?怪模怪样的!”

    江月儿自己还满肚子火气呢,他好意思说她怪模怪样的?这个坏蛋大骗子大祸害!

    她狠狠一眼瞪过去,就要——

    这时,一直扎扎作响的织机突然不响了。

    江月儿赶忙扭回头,晓得他们说话叫阿娘听见了。

    可不能再说话,叫阿娘抓个现形!

    织机停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动静,片刻后又响了起来。

    江月儿即使没扭头,也能知道顾家那小子还在看着她呢!

    她突然冒出个主意,斜眼看过去:“你唱首歌我听听,我就告诉你,我怎么了。”

    杜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唱,唱歌?小胖妞要他唱歌?

    杜衍刷地把头扭了回去:“不唱!”乐伎娼优才唱歌娱人,他堂堂……堂堂什么来着?

    “那你不想知道你原来叫什么了吗?”江月儿突然这样说道。

    弄得她好像知道他原来叫什么似的!

    杜衍心中“嘁”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小胖妞向来不乱说话,难道江家阿叔真查到了什么,却没告诉他?

    一瞬间,杜衍心中涌出无数个阴谋论。

    江月儿就没这么复杂,看杜衍这么讨厌唱歌,她就跟唱歌卯上了:“你给我唱个歌,我就告诉你,我是什么意思。”

    杜衍:“……”

    唱歌?那,唱,唱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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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阿爹总告诉江月儿,诚实守信的好孩子才会有福报。

    这话,在她诚实地说出是自己打碎阿爹最心爱的玉笔时没应验,在她害怕地站出来承认是自己偷吃完阿娘用来祭祖的五花肉时也没应验,却在江月儿即将要失去对阿爹的信任的现在,应验了。

    因为她以前积攒的好人品,杜衍竟信了她随口胡说,真的唱歌了!他还唱的是——

    “……正月里,那个梅花嗳,带雪开,二月里杏花迎春开,三月里桃花红呀,似火,小——” 小男娃的声音纯净悦耳,这首原本脂粉气十足的小调被他一唱,还多了一分畅达清越之气。

    “小什么?怎么不唱了?”江月儿不觉听住了,见他停下,追问了一句。

    不知为什么,小男娃脸胀红了:“我唱完了。”

    江月儿又不傻,一年十二个月,才唱到了第三个月,离完早着呢。

    新仇旧恨加上来,顿时怒了:“浑说,你又骗我!”

    杜衍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又’?难道你以为我骗过你?”

    江月儿哼道:“你敢说你没骗过我吗?”

    杜衍刚要答声“敢”,突然福至心灵,喝道:“你今天偷偷看我屁股上的胎记了!”想来想去,自己骗她的,也就只有这一件事了。而那姓孟的小子向来最听她的话,说不定就是他偷偷放她进去看过了!

    江月儿懒得说话,又哼了一声。

    杜衍却以为她是默认了,登时捂住屁股,羞愤交加:“你不是答应过阿叔,不会再偷看了我,我吗?”

    江月儿被他这一句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这个大坏蛋!不止敢骗她,还冤枉她!

    但在她开口前,杜氏的声音先响了起来:“衍哥儿,谁许你说话了?!”

    原来杜衍羞怒之下,忘了控制音量,叫在织房里起身换纱锭的杜氏听了个正着。

    杜衍心里正为着自己的屁股给个小丫头看了羞恼不已,未及辩解,杜氏已道:“既如此,你多站一刻,月丫儿,你可以上楼去了。”

    江月儿喜得差点拍了巴掌,这坏蛋可是头一回受罚,还罚得比她重呢!看这杜衍垂头丧气的模样,她乐得能多吃两碗饭,哪还舍得上楼去?

    她嗯嗯随口应付杜氏两句,听织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自己搬个小板凳,哪儿也不去,就挨着墙根儿,坐到杜衍旁边,仰起脸笑嘻嘻地对着他做鬼脸。

    杜衍的脸色这会儿已经胀得像紫茄子似的,偏强憋着一口气,不肯叫这小胖妞看了笑话。心里一时后悔:不该为了耳根子清净,骗了小胖妞,这会儿被她报复,也算得着教训,以后还是离这祖宗远着些吧!

    杜衍这样一想,再深吸几口气,慢慢平复着情绪,不消片刻,神色竟恢复了正常。

    可江月儿留在这儿不就是为了看热闹的?如今热闹不给她看了,她——

    她一双大眼睛往屋里屋外转了转,登时来了主意。

    杜衍只用眼角的余光看见,小胖妞跑到院里蹲下来,不知在地上捣鼓了些什么,没一会儿又背着手跑了进来,望着他,笑得很狡黠。

    杜衍竟被笑得心里一颤,不觉张开手,作出了个防备的动作。

    江月儿冲上来,趁他挡头挡脸的时候,一股脑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了他的脖领子里。

    杜衍差点跳起来:那是一大捧的苍耳子……背上好痒好麻!

    扔完苍耳子,江月儿拍拍手,迈着小步子又回到了院子里……这事,还没完……

    杜衍竟不知道这小胖妞整起人来竟这样花样百出,叫人防不甚防。因而,如坐针毡地站完了这一刻钟,也顾不上自己那点小面子,他喊了声“阿婶我能走了吗?”

    得到允准后,忙不迭地上了楼:小胖妞正在火头上,他还是暂时避避风头吧!

    楼底下,江月儿掐着腰,咯咯咯笑了半日,突然发现,积郁在胸中半天的那股郁气竟消散了一大半!

    她眯起眼睛,望向二楼窗台,觉得这一刻,她跟严大郎和严二郎特别有共鸣。捉弄人,尤其是捉弄大坏蛋,的是件让人很开心的事呢!

    尤其一想到这些天她在这坏蛋面前伏低做小地大气不敢喘一口,他还时不时地委屈得不得了,心里悄悄涌起的那股不忍立刻就无影无踪了呢!

    二楼上,杜衍铺开宣纸,练了大半张的字,等到心绪彻底平复,才想起来一件大事:他唱歌前小胖妞怎么说来着?她知道他之前叫什么了?!

    真的假的?!

    杜衍马上就站不住了。

    江月儿向来心大,她的心事早随着那哈哈一笑消散了大半。

    杜衍上了楼,她想起自己的小蛙(大坏蛋骗了她,她当然要收回小蛙),在院子里给它捉完午饭,又踮着小短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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