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妹,我可没有欺负你的意思!我回来这几日,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也算是清清楚楚了,要是依着我以前的脾气,就你姨娘做下的那些事,我定然是要来你院子里闹上一场的。可是父母亲还有大姐姐教导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姨娘作孽,与你没干系。但是以前呢,在西疆的时候你多少次仗着祖母护佑,两面三刀,帮着姨娘挤兑母亲,你表里不一,姐妹情分在这儿,你却从来没有真诚相对过。如今,外祖父认了你,母亲原谅了你,只希望你日后好好做人,你却挑三拣四,拿乔给谁看呢?”
初霏气不打一出来,看着初黛委屈落泪的模样,在心底埋了许久的话终于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你心底定然总是觉得我们姐妹二人对你不亲热吧,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对大姐姐跟我何时又真心过?如今母亲请了宫里出来的冯姑姑教导你规矩,就是希望你把从姨娘那学来的坏心眼儿给纠正过来,结果呢,冯姑姑昨日跟母亲禀报说三妹妹经常走神儿。所以今日你请完安,母亲便让我一齐来跟着学规矩,难道不是想给你留些颜面么?非要点名道姓对着你陈初黛说清楚,你难道才懂?”
初霏越说越气,多的是主母对庶出儿女不管不问,有的甚至还找着方儿的打压欺辱,母亲对三妹妹从来没有使过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虽说不亲近,那也是因为祖母跟郝姨娘没教好三妹妹。
可是看初黛这一言不发咬唇落泪的委屈模样,哪里能明白母亲的心?哪里对这个家有半点儿感恩?
初霏甩手:“今日,冯姑姑那儿我替三妹妹告假吧!”
说罢便走出门去,头也不回。
初霏想着有孕在身的母亲还有待嫁的大姐,思量片刻,并没有把在初黛房里发生的事情说出去。一个人去找冯姑姑学规矩去了。
初黛一个人闷头在房里哭了许久,却并不觉得初霏说的话有道理,只委屈自己庶女的身份,难以自拔。
找了个借口,初黛只带了一个婢子便出了府,沿着赤金河边漫无目的的走着。
马上就是阳春三月,天气日渐暖和起来,赤金河边散步踏青的年轻人也就渐渐多了起来。
初黛无心看他人嬉笑,避着人多的地方,倒是渐行渐远。
迎面走来一个带着兜帽的人,初黛的思绪还没收回来,来不及避让,便与来人撞个正着。
初黛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男子气息,直觉危险,刚张口要喊,对方一把捂住初黛的口鼻,瞬间,初黛便不省人事的晕了过去。
身后不远的婢子见状,吓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要大喊时,一把锋利的匕首直刺进她胸膛,一股鲜血顺着匕首流出来,霎那间染红了衣衫,婢子保持着瞪大眼的惊恐神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
。。。。。。
初黛缓缓睁开眼睛,阳光透过窗折射进来,有些刺眼。
伸手遮住光线,想到发生的事情,脑中警铃大作。
初黛惊慌的低头看,见自己衣衫完好,捋起袖子,没见有伤痕,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环顾周围,是一间破庙,自己刚刚就是在稻草堆上醒过来的。
庙里寂静的有些可怕,没见到有人。
初黛害怕的搂紧自己,左右看了一眼,轻快的跑向庙门。
伸手拉了拉,门没锁!初黛大喜。双手使劲打开庙门,一个身影逆着光线,笼罩住初黛。
“啊!”初黛看不清兜帽下逆光的面孔,却认出赤金河边撞上的就是此人无疑了。尖叫着倒退好几步,初黛捂住胸口,眼泪唰的一下落下来。
“初黛姑娘,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温柔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响起,戴着兜帽的男子迈进庙门,微颤的右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来。
“世。。。。。。世子爷?”初黛看着眼前这张黝黑潦倒的脸,有些不敢置信的喊出声来。这哪里还是初黛心中那个完美公子的模样?
“是我!”周珂笑着上前一步,逼近初黛。
“你。。。。。。你不是被通缉了吗。。。。。。怎么还敢在洛城?”初黛后退一步,脚后跟磕在破旧的供桌脚上。
“看来初黛姑娘还是很关心我的!”周珂阴笑着凝视着初黛,脑中迅速转动,再开口,已经是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
“是啊!他们全过通缉我!可是我又有什么错?我不过是想为我的母妃报仇而已。”
初黛大惊失色:“为母妃报仇?”
“呵呵,难道你不知道我父王才是高祖的嫡长子么?立嫡立长,本是应该,却因为我父亲有心疾在身,便立了周济!这也就算了!周济即位后,表面上与我宁王府兄友弟恭,可是却在我母妃生产时暗做手脚,害我母妃难产而死!难道作为儿子,杀母之仇难道不报么?周珏如今坐的那个位置,难道不是应该本是我的么!”
周珂疯魔了一般,怒吼着将埋在心里的话对着初黛喊出来。
初黛想到自己的身世,忽然有了种感同身受的相惜,想到曾经暗自爱慕过眼前的人,如今却落得败走逃遁,心头一阵痉挛的疼。
周珂将初黛的神情看得仔细,忽的伸手拉住初黛的手,在她惊慌无措的眼神里,看到自己阴狠的笑容。
“我落得今日境地,恒王周汐难逃其咎,而你的大姐不过几日却要招摇嫁入王府,你呢?你是陈明事庶出的女儿,没人疼爱你,你在永忠侯府过的难道不是像我一样忍气吞声的日子?”
初黛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呜咽着忍不住点头。
“你的生母有什么错?不过是为爱癫狂而已!金秋却要上断头台。以后你的命运就被永忠侯一家握在手中,想怎么拿捏怎么拿捏,难道你不觉得不公平?难道你愿意?!”周珂攥紧初黛的手,看进她迷朦的双眼。
“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初黛伤心的悲叹。
“所以,我要你帮我!我们要推翻不公平的命运!”周珂揽过初黛,低下头,将她紧紧抱进怀中。。。。。。
第100章 大婚()
阳春三月初三,晴,宜嫁娶。
正所谓,百丈红毯迎娇娘,千万宾朋贺新婚。今日,半个洛城都等着看恒王大婚。
恒王府与永忠侯府早早就红绸遍布,红灯笼高挂,示意有囍。
天刚刚微亮,初彤便被乌扎叫醒。新波笑盈盈端上一碗红枣粥,口中好话儿不断:“新娘子喝红枣粥,周到圆满,红红火火,早生贵子咧!”
初彤微笑着接过粥,摸出枕边早就准备好的福袋,打赏新波。
福袋里是打成小鱼儿状的银粿子,新娘子拿来赏人,既漂亮又寓意好。
用完粥,初霏扶着周婵笑脸盈盈的进了怡阁。
初彤在妈妈婢子的服侍下净了面,在床头朝东南面坐下来。曾妈妈拿起红绳儿一边替初彤开脸,一边唱:“左弹一线生贵子哟,右弹一线产娇男咧,一边三线弹得稳,姑娘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得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新嫁娘长的乖,配上一个俊儿郎!”
唱喝声音落下,初彤的面上已光滑水嫩。周婵看着女儿褪去稚气脸若盈光的模样,既高兴又忍不住感伤,之前总是替彤儿的婚事愁心,如今一转眼便真的嫁人在即,倒是真的有些舍不得了。
初彤轻轻抱住周婵,撒娇软糯的叫一声:“母亲~”
周婵眼眶微红,拍拍初彤的背,道:“我的乖女儿”
门口小刘妈喜气洋洋的声音响起:“全福人到!”
门帘从外掀开,武安侯大儿媳妇一脸喜色的走进来。
武安侯刘大量也是高祖面前鞍前马后立下汗马功劳的人。
大儿子刘贤良任蜀州都护多年。所以武安侯与夫人常常一年里有大半时间在蜀州儿子那儿。因为恒王大婚才在年前回了洛城。
大儿媳妇与永忠侯的夫人袁佩恩是远亲,与尹悦容又交好。而且上有父母康健,下有儿女成群。
做这全福人算是最合适不过了。
白白胖胖一脸福相的刘夫人见了初彤,欢喜得紧,夸赞声不断。
“新娘子梳头咯!”小刘妈再旁笑眯眯看着初彤大声唱名。
乌扎扶着初彤坐到妆镜前,刘夫人笑着执起木梳,在初彤浓如墨染的长发上轻轻落下,伴着动作口中祝福的话成章:“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五梳五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鹊桥高架互轻平;八梳八仙来贺寿,宝鸭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初彤的黑发全部高高梳到头顶,盘成飞凤髻。两侧用凤凰衔珠的发钗固定住。凤凰口中的红宝石下,黄金的长流苏坠子在脑后左右相连,轻轻摆动。
额头当中,一柄六尾凤开屏的压额钗上,每一条展开的凤尾都雕刻得翎羽生动,其间红宝石镶嵌,异常闪耀。
弯月的眉上青黛染就,娇白的脸蛋上轻扑香粉,双颊上海棠胭脂淡淡晕开来。饱满小巧的双唇在重绛口脂的纸片上轻轻含住,再松开来,便红唇娇艳欲滴。
初霏忍不住惊呼:“姐姐你真美!”
初彤看向镜中,镜中一个端庄高贵娇丽妩媚的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女子正看着自己。向来淡妆宜人初彤有些不敢认,原来浓妆之下,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镜中人微微一笑,刹那间芳华绝代。
起身,四个婢子小心翼翼展开前两日宫里置衣局送来的大红嫁衣。
金丝双层广陵大袖服上石榴缠枝的暗纹上尽绣鸳鸯戏水图。
初彤一把细腰如束紧的娟带。腰上,双花蝙蝠纹腰封上暗埋金丝。腰下长裙逶迤拖地。裙上绣百子千孙图样,其间红宝石与白珍珠点缀。
外罩的霞帔轻轻抖开来,孔雀开屏的图案衬在燕绫的霞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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