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灯笼沟的经验,在一定范围内,那种喷水老太太面对灵官印是喷不了水的。
老太太走到近前,一把握住李星野的右手,慢慢拿了起来,放到眼前看了看,又疑惑地看看只剩碎屑的不动骨。
黑衣老者咳嗽一声。
“送客!”
李星野和七号都没有拿桌子上自己的号码牌子。
他们再也不想踏进这个地方了。
月光下的山路,又变成了黑白的世界。
七号掏出一根烟,向李星野扬了扬,见他摆手,就塞进自己嘴里。点着后,长吸一口,在肺里憋了一会儿,呼地一声喷出去。
“这一晚上,真是太刺激了。”
李星野回头看了看山神庙。
红色的灯笼不知什么时候撤掉了。只剩下青砖青瓦在月色下冷冷地立着。
不知道院子里现在是什么样子。
不知道今晚看到的多少是幻象,多少是真的。
“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说说吧。你妹妹最后一次出现在哪里。”
七号见李星野倒也干脆,就没再废话套近乎。
“他们洗浴城里的人都不跟我说实话。这些底下干活的,可能也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偷偷盯上他们的一个小头目。这人还没你大,但威风可不小,总喜欢带着几个小弟出去唱歌喝酒。”几口下去,一支烟已经抽光了。“我就找机会跟他接触上了。熟悉了以后,他跟我说了一些事。”
七号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常年在风花雪月的场合出入,很有几分手段。几次见面后,就跟那个小头目打的火热。假装得知对方是在快活淋洗浴城工作后,七号就说,帮一个姐妹打听个人,那人欠了自己姐妹一些钱,听说也在快活淋上班,希望能找到她。
就说了一些孙芦花的体貌特征。
那个小头目已经喝得有些上头,当即就说,这人的确在那里干过,只是出来混的都没有用真名的。
这人在快活淋里,自称叫珊珊。而且跟以前的大哥龙哥关系不错,还和王老板搭上过线,当时混得的确风生水起,马上要接领班的位置。
只是后来洗浴城换了豹哥管,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自己这帮人,就是跟着豹哥混起来的。那珊珊就不怎么吃香了,领班也没接上,就继续干活。
有一天,珊珊下班后打扮得花枝招展,有姐妹问她怎么回事,她就眉飞色舞地说,龙哥约她去富豪酒店叙旧,并且有意让她以后调动过去帮忙。
这种说出去扬眉吐气的事,珊珊那天假装无意地跟好几个人都说过。所以也传到了这位小头目的耳朵里。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珊珊。
之后,七号也去富豪酒店打听过,那里的人根本没听说过珊珊这么个人。
至于什么虎哥豹哥,这种大头目,她是根本接触不到的。
“后来我也找过几次那个小头目,他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只是敷衍我几句,就不耐烦了。”
“那个小头目在快活淋里是干什么的,他说的话可靠吗?”
“他自称是快活淋的副总,他的跟班叫他飞哥。”
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大飞已经混到了快活淋的副总,成为了豹哥的左膀右臂。
李星野知道,这事的关键,还是着落在富豪酒店的龙哥身上。
上次的沈水滨的事,龙哥就脱不了干系。
但如何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他的确是没有头绪。
二人留下电话,各自分头回了住处。
没睡几个小时,天就亮了。李星野摸出衣兜里的三块金条,昨夜的事简直做梦一般。
要说自己能死里逃生,还是要感谢灵官他老人家。看来以后要挂一副他老人家的画像,经常香烛供奉才对。
大清早,李星野就往卖首饰的和卖古玩的店铺跑,拿着金条挨个地方找靠谱的老板。反正他也知道底价,就奔着能多卖两个钱。
毕竟,这是一夜凶险,拿命换来的钱啊。
最后,在一家古董店里,卖出了29万的高价。
李星野特意办了张银行卡,让老板把钱转账到户。
看着卡里那一长串数字,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但他没顾上笑。
忙活到下午,星哥丝毫没敢耽误,接着从银行取出了三万块,赶去医院。
今天应该是张元魁在世的最后一天。
病房里,张元魁缩在被子里,露出的脸更加消瘦了。
李星野走进屋,两位老人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儿子,眼珠都没转。
星哥叹了一口气,轻轻走到床头,用灵官印在他头顶又印了一下。
张元魁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面前的李先生。
“你托付的事,我已经办妥了。润下堂不会再找你家人的麻烦了。这是剩下的钱。”
“你身上的阳气不多了,我最多只能支撑你清醒三分钟。有什么话,尽管跟二老说说吧。”
张元魁激动地连连点头。
李星野放下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切聚散,都是有因有果。
南怀瑾先生说过,
“夫妇是前缘,善缘恶缘,无缘不合;
儿女原宿债,欠债还债,有债方来。”
照这么说,张元魁也好,哈德利也好,都是父母上世的债主。可这辈子没过上一半,债就还清了,缘分也尽了。
只留下伤心的白发人,在无尽的思念中过完一生。
第105章 工匠精神()
回到店里,李星野看天色尚早,自己从网上下载了一副王灵官的图片,找了家复印社打印了出来。
他白天把这幅画卷好收起来,每天早上和晚上,就郑重地把画挂上,点上三根线香。
他倒不相信王灵官能收到自己这点香火,只是自己的本事是从人家那得来的,做人要有起码的感恩之情。
那天砸不动骨的时候,李星野就有感觉。面对不动骨里强大的阴气,自己手上附着的阳气,如洪水开闸一样,全部冲击出去。在金鞭的强大威力下,对方一下子就土崩瓦解。
在使用过程中,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上附着的阳气在迅速减少。他想,以后如果能够学会控制释放速度的话,金鞭附体的时间,应该会长一些。
这些天,李星野利用晚上的时间,又念咒作法,画了几张王帅架鞭符。雷符他没用过,不知道威力如何,但也准备了两张。
这王灵官符咒法术着实神妙,李星野有空就研究,也顺便画了几张别的符。
腊月初一那天,阚木头迎来了好多天没见面的老朋友。李星野请客,俩人在兰州料理店亲切友好地会晤,品尝了店里的各色宽窄的面条,共计6碗。
席间,李星野就问起,你这黑木头最近忙些什么玩意,距离你的木工作坊开业到上市还需要多久。
阚木头摇摇头,入冬以来,家装市场都不怎么好,自己已经歇业好多天了。还要开春努力几个月,才能勉强凑上开作坊的钱。
“许多年前,有一个男人,为了和朋友一起奋斗的事业积攒经费,干起了自己最厌恶的资本经营,直到很多年后,他留起了和朋友一样的大胡子,才完成了理想。试想,如果他早日将自己的才华用在理想上,而不是那每个毛孔都滴着肮脏东西的资本上,他们的事业必定会更加辉煌!“
阚木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对面的家伙亢奋地发表着意义不明的言论。
“那个,你最近是不是精神压力太大了?“
却见冬天的太阳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窗,斜斜地射进小饭馆,照得星哥的脸油光焕发。
星哥伸手胡噜了一把,将脸上的面汤和油抹匀。然后,从屁股底下掏出厚厚的一个档案袋。
“这里是十万块钱。说好了,不是借给你,是入股。“
拉面馆老板凑了过来,自从他的店开业到现在,还没有人在这里谈成过这么一大笔生意。
高兴之余,赠送给二人两碗面汤。
汤里额外多加了蒜苗碎末。
阚木头心里一动。这么多年努力积攒本钱,就是为了干点自己喜欢的事,同时传承下祖宗的手艺。
装修也算跟木工相关,但远远不是传统木工技艺。
前几天在网上,有个英俊伟岸的梳分头的胖哥,口口声声喊着“工匠精神“,一边说单口相声一边卖手机。
他的手机怎么样,阚木头不知道,但“工匠精神“这四个字,可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看对面的黑脸壮汉有些发愣,星哥微笑着点点头。
“你比我清楚,等到来年开春,正是租房子的旺季。你现在趁头过年这帮人手头紧张,狠压租金,选个合适的地点,连着签下几年,那得省下多少钱。同样的道理,也适用装修的材料和人工什么的啊。“
“星哥我最近运气好,偶然得了一点小财。放在家里吃灰,不如在你这投资了。将来手工木器卖得好,你得分我些利润。嗯,就算五成好啦。“
“三成!“阚木头忍不住大喊一声,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给我多留点,我还得维持经营,还得养活徒弟啊!“
李星野嘿嘿笑了。
俩人干了一碗热面汤。
往年这个时候,学校该放寒假了。李星野都在和同学胡乱喝几顿之后,坐上回家的火车。
有些想家的他,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父亲是个渔民,家里养着一艘小马力的渔船。老两口每年对付个年吃年用就够了,家里衣食无忧,让他不要惦记,缺钱的话尽管往家里打电话。
李星野听得连连点头。钱是一分不缺,还有不少结余。他想,这么多的钱,恐怕不能一下子拿回去,这还不得吓着他们。
想起七号相求的事,李星野就想着,自己社会关系太简单,得找人打听一下富豪酒店的事情。琢磨了一通,这事恐怕只能着落在大记者唐林身上。
上次老哈事情过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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