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紧张样,非良摇了摇头。“呵!看来,她还真是你软肋啊!”
他这样子,哪还有平日里的稳重啊!他想不明白,沈桥和昭墨的交集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按道理来讲,他们认识也没多久,这感情也不会深到哪里去吧!可沈桥给他的感觉却好像是已经存在很多年了。
隐忍、克制,却始终掩盖不了藏在皮相下的汹涌。
“她既然知道,那怎么说?”沈桥握紧了手,舌尖的苦涩又开始一圈圈的荡漾了起来。喉咙干涩的连说句话都皱巴巴的,干瘪的没有一点生气。
也是。她那般灵敏的人,又如何察觉不出他的心思。可笑他还一直以为他藏得挺好的,妄想着一点一滴侵入她的生活,让她慢慢习惯她的存在。
可是从一开始,她便是知道的。
也不知道沈桥脑补了些什么,脸色苍白的吓人。非良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恨铁不成钢的说,“没什么话说啊!”
昭墨早慧,心思活络。所以旁人的心思,她很多时候都猜得到。她既然能够只凭借在他家的匆匆一瞥得出他单身独居的信息,那从他的言行中得出他在追求她的心也不奇怪吧!
昭墨生的是颗七巧玲珑心,擅明人心。
“你总该不会以为她擅玩弄人心吧?”非良冷笑。
“并没有。”沈桥苦笑,“只是想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
唉,这倒霉孩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去喜欢昭墨。前有一个林与,后有一个盛擎,他得要多么独特才能让昭墨另眼相看?“你说呢?”虽然很心疼,但他还是想恶趣味下。
“你都上门找上我了,总不会真的闲得无聊了吧!助攻先生?”
呵!所以说他并不喜欢太通透的人。被人猜到心思,就像个透明人一样。这种感觉,可真是让人讨厌啊。非良内心再次唾骂了沈桥一遍。
“果然是瞒不过你。”非良在沙发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贱贱的说道,“我想,比起其他人当我妹夫,我还是更喜欢你一点。”
“我不知道你和昭墨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我相信你对昭墨的心,岁月可鉴。你肯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相信,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只是冥冥之中感觉你才是最让我放心的那个人。”
“我告诉你昭墨已经知晓你的心思不是在劝退你,只是想告诉你,昭墨的心智近妖。与其绕来绕去,不如坦坦荡荡一点。”
拖拖拉拉不过是在磨灭她的耐心。盛擎磨了昭墨多少年,他都看累了。更何况昭墨这个当事人?
“可你又怎么知道这样不会太莽撞呢?”沈桥冷眼看着他。
非良很不雅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是你了解她还是我了解她?”
“温水煮青蛙也要分人。很明显,你跟昭墨来这一套,信不信她分分钟对你的好感变成负数。”
人的性格都没摸清就胡乱制定追求计划,怕是嫌凉的不够快。
沈桥认真的听着“未来大舅子”的谆谆教诲,仔细分析其中的可行性。
他确实是想慢慢来,可却忽略了其中最重要的因素,那便是昭墨的性格。
她才是这其中最大的变数。
“我想,她这样的人,眼中也不会有我的影子。”沈桥垂眸,掩盖住眼中那些落寞的神情,自我嘲讽道。
她所站在的高度决定了她会遇见什么高度的人。而他远远没有那么优秀,更没有可以值得她刮目相看的特点。他又在奢求什么呢?
先爱的人卑微,注定要患得患失。
年少遇到太过惊艳的人,当时惊艳,可后来就变成了无尽的苦楚。满心满眼都是她,舍弃不得。要如何才能把那种惊艳给尽数从心上剜去?
天上月,又岂是他那么容易染指的?
“哟,看不出来你还挺怂的。”非良啧啧两声,非常不给面子的大笑。
沈桥,“……”看在你是未来大舅子的分上,先忍你一段时间。
第十九章 前世今生①()
昭墨下葬后的第三天,盛擎终于从伽国赶了回来。他这一路风尘仆仆,眉眼间的疲惫怎么藏都藏不住,狼狈的像是从哪儿出来的乞丐。知道昭墨的消息时,他手上有个手术马上要开始了,而他不能立刻离开。等手术完了,他立刻买了最早的票一路无休的赶了回来,如今终于到了。
等到了灵堂前看到昭墨灰色的遗像时,这个素来沉稳的人脚下竟是踉跄得差点摔倒,非良扶了他一把他才没有跌倒在地上。
他似乎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月前还跟他谈笑自如的人怎么忽然之间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更想不通的,是昭墨竟然会自杀。
他是医生,每一天都在经历旁人的生死。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挚友离开,没有经历过挚爱离开人世。还是以自我放弃生命的姿态离开这个尘世。
他站在她的面前,身体发寒。身体中的力气正在逐渐流失,胸腔中积压的悲伤沉重到他无法负荷。
他所了解的昭墨,强大、自信、散漫、潇洒,这样的一个人会因为遇到什么事才会想不开?盛擎脑海中猜想过许多可能,可最后都一一否决。到头来竟得出一个结论——他其实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了解她。
他连她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
“他有留下什么话吗?”站了许久,他开口问身后的人。
“没有。”非良冷淡的回道,看向他的眼神也不复往常的热情,只有死水一般的静。
就是离去,她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留恋,决绝到连只言片语都未曾留下。
至亲至爱,一字未留。
“昭叔和明姨来了吗?”盛擎握紧了双拳,沉声再问。
这一次,非良的答案再也不是没有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特别释怀。却又足够讽刺,好像是在嘲笑什么。
“人在的时候从来不过问,现在人不见了却又来嘘寒问暖。你说可不可笑?”
脚下像灌注了铅一样,沉重的让他迈不开双脚。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盛擎也觉自己挺可笑的。她那样的性格,又怎会为他们留话?
“她……”他想说些什么,可嗫嚅着嘴唇,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久之后,非良终于听到他生涩的说了一句“抱歉,我来晚了。”
他听后不禁伸手鼓掌,笑得凉薄,眼神轻蔑。“晚了那么多年,也不在乎再晚一点。人都不在了,又关你什么事呢?”
人人都说他们天生一对,般配极了。连他也这样认为。
可这些年,盛擎若是有一点在意昭墨,也不会让她绝望到连命都可以洒脱的不要了。
他似乎很惊讶,昔日的好友也会有一天对他恶言相向,可非良心里痛快极了。少年时代的记忆在多年后再次开启,拭去上面落下的灰,其实会发现在那之下,它并没有那么美好。
那些他所认为的美好其实早就生了锈,覆在上面,露出它丑陋的样子。而昭墨到底承受了多少心酸过往,他这个当哥哥的竟然从未过问过。
她拥有的不多。盛擎是她少有的珍重的存在,看得太重。她本是潇洒洒脱之人,可到底跳不开有他存在的怪圈——那是她的光,亦是她的苦难。
追逐那么多年,她有多累啊!一想到小昭墨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他这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紧紧攥住,痛得他快喘不过气来,痛得他心尖都在打颤。
“她这一生,就不该遇见你。”
他知道昭墨的死不能怪在盛擎的身上,可他就是忍不住不去迁怒。昭墨这短暂的一生拥有的温情屈指可数,所以只要有那么一点,她就会拼了命的抓住。盛擎是她的光,可她忘了,光是抓不住的。
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抓不到。
夜里大雨忽至,盛擎在昭墨的灵堂前待了一整夜,心神难安。伴着雨声,他忽然想起那些年同昭墨在一起的日子,她早已不知何时刻入骨中,早已变成了一种习惯。
“盛擎,我累了。”
一月前,最后一次见面,她这样问他。那时只当她不过是闲来一句,却不想那竟是永别。
“你还有我。”可这句话,现在也成了一纸空谈,不过是句空话。
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曾珍惜;等失去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追悔。可是有什么用呢?一切都已成定局,早已没有翻盘再来的机会了。
昭墨她回不来了。
昭墨走后没多久,明姨回了昭家。她站在昭墨的灵堂前,一待就是好久。等这边忙完以后,二叔也回来了。在昭墨走后的日子里,非良听的最多的便是他们俩互相指责对方没有照顾好孩子的事。无尽的争吵持续的比让一首音乐单曲循环还要让人来的暴躁些。
年过半百的人像泼妇一样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破口大骂,当真是可笑极了。他们根本没有一点为人父母的样子,让人恶心至极。
每次经过他们吵架得房间时,他都觉得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啊!
昭墨葬在郊外的墓园,墓碑立在昭老爷子旁边。
盛擎因为昭墨的死一蹶不振,请了一年的假。每日有空便带着一束花上昭墨的墓地去看她。他天天往墓园跑,比去家里还勤。非良就在他身后冷漠的看着他忙前忙后,不予理睬。
昭墨走后的第二个月,离开景家好些年的景家二少终于回来了。
沈桥到昭家那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据说是琅川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而那人站在昭家的院中,头顶着倾盆大雨,浑身湿透了也恍然未觉,眼神直勾勾的凝望着昭家的大门。
来的路上他似乎是摔倒了,身上还沾染了不少泥。非良站在昭家大院门前,听闻保安说他站在那里许久了,怎么赶都赶不走,口中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可他们问起那人,他又什么都不说,只不厌其烦的念着那句“不可能。”
非良听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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