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飞机稳步爬升,机舱不断回响着播音提醒和铃音。秦姒有点晃神。
她从未想过,短短的一年,生活会改变的这么彻底。
她会重新遇到傅承兮、重新和他在一起、陆予的死会真相大白、她能和孟照然握手言和、能和爸爸重新认识彼此……
傍晚起飞的航班一般在飞机停止爬升后就开始筹备晚餐,秦姒对飞行餐不抱什么希望,她额外准备了小零食。
撕开一包膨化食品,她往嘴里扔了两片,手指头戳了戳身旁的傅承兮,“等会儿晚餐别叫我。”
傅承兮点头,很快目光又回到他手中的商务杂志上去。
秦姒昨晚没太睡好。
本来离开别前一晚就不容易入睡,结果傅承兮还各种撩拨她,那个吻让她回去后在卧室发愣了好久。
有点欲。
以及他的短信。
她默默腹诽了两句某人真是衣冠禽兽,穿上衣服完全看不出来可以如此坦然地讲下流的词语。
就这么胡乱地想着,秦姒耳朵里听着电影的对白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不大安稳,朦朦胧胧中听到飞机降落的提示,要在香港转机。
中间有大约三个小时,再起飞时便是凌晨。
下了飞机,铺面而来的燥热席卷,两人一起乘电梯去航站楼六层,晚餐大约吃了将近半个小时。
秦姒再多的气都散尽了,她又想起方才飞机起飞时他那句话。
既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犹豫了一整顿晚餐的时间,在放下刀叉时,她终于磕磕绊绊开口:“傅承兮,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承兮优雅地放下手下切牛排的刀叉,看向她,“哪一句?”
明知故问。
秦姒费劲鼓起的那点勇气像皮球里漏的气,很快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她索性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会再跟我在一起呀。”
委婉、迂回,傅承兮看她那副费劲算计的小模样,唇边漾起笑,“漂亮、有钱、还会跳舞、能摆出随心所欲的姿势,这种问题还需要问?”
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
秦姒听着他摆明了打太极的回答,有点气愤。
要是本来没想起来还好,现在想起来了,他却故意吊着不说,她整个人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秦姒伸出餐桌下穿着高跟鞋的脚,照着他小腿踢了一下,“你说正经的。”
傅承兮包裹在黑色长裤的小腿被她的鞋跟轻微剐蹭,酥麻感顺着腿部神经传导到大脑皮层,他有点异样感。
于是抬起一双深邃的眼,“你想听什么正经的回答?”
秦姒托腮,“……比如你为什么要转系到商学院?”
明明在计算机系可以发展的更好,A大软院分数也比商学院要更高。
傅承兮敛起嬉笑的神色,手探过去牵了她的手,将人从座位拽起。
两个人一道往外走,路过前台的瞬间,一句话从他唇边轻轻飘出来——
“……你为什么不从我报考A大开始问?”
报考A大……
秦姒恍惚想起来唐季德喝多后吹过的一两句。
他说傅承兮的入学分数在全校前几,放着更好的大学不去,偏偏来A大,事有反常必有鬼。
秦姒茫然地抬头看他,他轻掀薄唇,话语里有点宠溺的意味——
“还不是为了某个人。”
……
晚餐后例行的买买买,香港机场各种大牌基本齐全,旁边还跟了个刚表明心迹的男人,傻子才会花自己的钱。
既然一切有傅承兮埋单,秦姒买起来也没有可什么手软的。
没等她拿下一款宝格丽的新款包,有一条微信进来,是宗仲南的消息。
秦姒扫了身旁傅承兮一眼,滑开消息,入目是宗仲南长篇大论的忏悔,概括起来几个字——
一切都是傅承兮授意的!
很好,她拿起手机朝身旁宗仲南口中的始作俑者晃了晃,“解释一下呗。”
傅承兮像模像样地把手机拿过去,随意一笑,“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惊喜?有这种事先先把别人骗的团团转的惊喜么。
秦姒狐疑的目光扫过他,傅承兮终于坦白,“其实是想卖个惨的,结果你不给机会。”
他承认地出奇的大方,“反正你看我也没捞到什么好处,除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告白,还被某人急不可耐否认回去了。”
秦姒轻哼了声,“好吧。我承认是有那么点舍不得的。”
某人脸上终于挂上满意的笑意。
……
飞机重新起飞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机场外夜幕低垂,旅客脸上明显都带了不同程度的疲惫。
秦姒一上飞机就闭眼准备休息,之后还有将近十三个小时需要在飞机上度过,需要养好精神。
耳边循环播放着老旧的粤语歌,不一会儿,秦姒就陷入沉沉的梦境。
梦里,过往的画面依次在眼前闪回。
一会儿是陆予、一会儿是母亲,再往后是和傅承兮打闹着开始的少女时代。
这一回,她没有理会孟照然的挑衅,而是扭头朝着那扇半开的后门,跑着追了出去。
后门外顿足的少年,手里拿着给她的礼物,笑得腼腆而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日更番外啦,估计还有十章左右
第112章 傅承兮()
傅承兮的少年时代是在老城区一条不起眼的巷子里度过的。
一直到很多年后; 他再次踏足那一块,依然能回想起每逢下学时分; 弄堂里外人家淘米、洗菜、打小孩、夫妻拌嘴的声音。
这些杂乱到毫无章法的噪音伴随着他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黑白季节,从春天、到冬天,又循环往复到夏天。
一直到那一年,他因为一笔奖学金从城里的普通中学转学到市重点的外国语,生命突然间有了色彩。
那一年; 他遇到了一个叫秦姒的女孩。
她跟所有漂亮小姑娘一样高调、惹眼、受男生追捧; 不同的是,她比他以前那些女同学更多了几分自信和懵懂的天真。
可不是么。
海城出了名的有钱人家的女儿; 跟之前傅承兮在普通中学遇到的那些漂亮小姑娘肯定不一样。
她没有那些女生看到漂亮裙子时想得到又因为价格退缩的眼。
她什么都买的起; 甚至包括给学校捐楼; 就为了她能上最好的班。
所以; 秦姒的入学名额是买来的。
傅承兮所在的是全校首屈一指的重点班,直接按照成绩排名; 班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基本都是年级前几。
左边一个物理第一、右边一个化学竞赛状元、前面那个个子高高、说话都不大利索的从小学起; 年年都拿华罗庚奥数第三。
傅承兮进了这样一个班; 就算次次考接近满分,他的成绩也不再显得那么引人注目了。
虽然他依然保持着年级第一的名头,但毕竟他是学校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在任课老师眼中; 这也理所当然。
不过傅承兮在入学的第一个月,还是成功的出名了。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不是因为他出类拔萃的月考成绩、也不是因为他卓然不群的组织才能; 而是因为脸。
每一个人的中学时代似乎都有这样一个悖论——学习好的、颜值总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虽然这可以从概率论上面解释,但彼时连概率都算不大明白的小同学们想不了那么多,他们默认这个观点。
当然,傅承兮所在的重点班颜值也给了这个理论很好的实证例子,直到他入班,这个理论被打破了。
远近闻名出美女的普通班同学纷纷过来重点班门口看,就为了看看这个颜值、智商都碾压他们的转校生是何方神圣。
或者说,到底有没有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女生们吹得那么神颜。
就在这种氛围中,很快,傅承兮的名头传的全校皆知,没等到第一次期中考全校拉红榜公布成绩时,他的名声已经叫的很响。
开始女孩子们还羞涩,只会偶尔路上碰见多看两眼,或者在放学后悄悄出现在1班门口,制造一场以假乱真的偶遇。
到了后来,不知道是哪个起了头,便有小姑娘开始偷摸摸地用粉色信封包了写着悄悄话的纸,红着脸托认识的1班同学塞到傅承兮的抽屉里。
就这样,入学一个半月,秦姒和傅承兮有了第一次对话。
放学后,教室里同学们都走光了,秦姒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开口就朝他喊“同学”,然后红着脸从身后摸出了一个粉色信封,塞到了他手里。
傅承兮清晰记得自己接过时,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的有多剧烈,手里的纸张似乎也有了不同于以往信封的触感——很光滑、纹路就特别不一般。
他勉强压抑住内心的情绪,抬起一双清澈的眼看向面前的女孩,低哑着嗓音,“为什么给我这个。”
小姑娘额头还挂着汗,似乎很匆忙的模样。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指他手里,声音有点急切,“你拆开看呀。”
傅承兮感觉自己心跳停顿了。
他不记得自己拆信封时手有没有抖,不过估计没有,毕竟他一向善于在老师、同学面前伪装出云淡风轻的假象。
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想象里,傅承兮展开了手里的信纸,入目是看了无数遍的那套台词——
傅承兮,我喜欢你,估计你不知道,我外国语x班的……
杨晴???
傅承兮疑惑着从信纸上挪开眼神,对上面前秦姒带着急切的眼。
他身高够高,在初中已经接近一米八,穿着平底鞋的秦姒只到他肩膀位置,因此想看到信封上的字,只能拼命的踮脚。
小姑娘一边费劲踮着脚尖,一边伸手拽他衣袖,口里念念有词: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让我看看杨晴到底写了什么肉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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