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化了妆,看着气色好了很多。
可这会儿不动了,突然坐在草地里,头痛的感觉便越来越明显。
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看着季栾川在三步之外的地方和电话那头的人蹙眉沟通,面色严肃,想了想,没有吱声,继续手撑脑袋等着。
小五站在边上看着,发现不对,问她,“许韵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是昨晚睡眠不足,有点困。”
“哦,那你可以先去车上睡一会儿啊,反正现在也走不了。”
小五虽然在安慰许韵,可自己也心焦,一刻停不下来的在草地上走来走去。
许韵拽了他一把,“来,过来坐。”
小五过来坐下,低着头,没看她,声音也闷闷的。
“怎么了姐?”
“是不是还在为沈悦的事情自责呢?”
他咬了咬下唇,“恩。”
“傻小子,”许韵揉了下他毛茸茸的板寸,“沈悦那种性格的人,自己作死别人怎么会拦得住。”
“就算你今天听季栾川的看住了她,可接下来还有好长一段旅途,你总不能天天守着她一个人看。她自己不听话,总要涨点教训。”
“可这代价也太”
“太大了是吧?”
她顿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半天才说,“人有时候得信命,很多东西都是命中注定的。代价不大她会不以为然,下次还会犯同样的错,只有疼了才会长记性。”
“虽然这话说起来很残忍,但事实就是这样。”
“你也是,以后的工作中,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顿了顿,许韵又道,“她不会有事儿的,我采访的时候照着光线目测过石碓的厚度。”
“真的吗?”听到这里,小五的神色总算不似先前那么沮丧。
许韵淡淡应了声。
可实际上,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说谎不好。可有时候也需要善意的谎言,在事情未定性之前帮身边的人平复一下心绪。
人都是有亲向性的,不是么?
季栾川打完电话走了过来,语气比之前松一些。
“他们快来了。”
“救援队的人已经赶到道路阻塞的两端,正在想办法清理道路。”
许韵却皱了下眉,“那万一一时半会清理不完呢?”
难道就这样耗下去吗?
“陆晨那边一边清理,一边在申请直升机支援。”
如果路障在一定的时间内清除不了,他们就会通过支援的直升机降落到事故现场,先进行救援,道路等之后再做处理。
这样所有人都放心了一些。
听他说完,许韵也松了口气。
她起身,转身打开车门,上车继续去补觉。
季栾川刚觉得她今天有点反常,就听小五说,“许韵姐好像生病了。”
她的身体又出问题了?
想到早上出门口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季栾川漆黑的眉眼顿了顿。
他把手机揣兜里,放下手里未点燃的香烟,迅速走到车前,拉开了车门。
车厢后座,许韵刚吃了感冒药盖着毯子躺下,眼前就照进来一束刺眼的光。
她生着病,心情也有些烦躁,语气差的厉害。
“知不知道随手关门是美德?”
“怎么,生了病,脾气也见长了?”季栾川有些好笑,却还是迅速关上车门坐进驾驶座。
他伸手去探,发现她的额头滚烫的厉害,前来阻挡的指尖却凉的吓人。
许韵没有力气,便任由他乱摸了。
她迷迷糊糊听到季栾川打开车窗,对小五叮嘱了点什么。
很快,就有一条被热水烫过的毛巾从只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里递进来。
那是小五用酒精炉现烧热水蘸湿的。
季栾川拧掉一些水分,颠了颠毛巾,觉得湿度合适,关了窗,转身把毛巾叠成条状敷到她头上。
顺便翻找到一副墨镜帮她戴上遮光。
第二十六章 以德报怨()
戴上墨镜,眼前刺眼的光线被遮住,许韵紧拧的眉头舒展了一些。
她抿了抿唇,拉过身上的毯子,捂住头,就要蜷进被子里去睡觉,却被季栾川伸手挡住。
他的手修长有力,指腹带着薄薄的茧,猛一贴着她的额头,许韵被吓了一跳。
“你干嘛?”
“生病了自己不知道吃药?还好意思问我干吗?”
他挑了挑眉,虽然在训斥,语气却并不重。
许韵不想理他。
季栾川迅速伸手从杂物箱里摸到感冒药,一手拿药,一手挡住她的手,语气命令道,“起来吃药。”
“我吃过了。”
她一扭头,却被他迅速捏着下巴掰了过来。
这小女人竟然害怕吃药?
季栾川有点意外,又觉得好笑。
他捏着她的下巴,说,“队里的急救箱在我车上,多少片药我比你清楚,你觉得糊弄的过去么?”
“那我在客栈里吃的,不行吗?”
“哦?”他挑了挑眉,“客栈里吃的?”
“客栈方圆三条街都没有一个药店,客栈里的老婆婆也不卖药,你是从哪儿买的?”
“说说,我下次也去买点,就不这么麻烦带了。”
他看着她,一脸诚心求教的模样,实际上闲漫腹黑到了极点。
许韵说不过他,撒谎又被他一个个拆穿,气的脑袋更疼了。
她恨恨瞪他一眼,最终还是黑着脸起来,从他手上接过药和水,一仰脖子,乖乖把药灌了下去。
灌下去之后,她没好气的问他,“这样可以了吧?”
“可以就麻烦你赶快出去,别打扰我睡觉。”
她浑身的难受劲儿上来,嗓子也哑了几分,坏脾气尽显。
季栾川被她以德报怨,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甚至觉得,这小女人是不是借病报复,报复他前两天对她的态度。
可又不能和一个病人计较。
看着她捂着毯子翻过身背对自己,季栾川忍不住舔了下后槽牙,漆黑的眼眸顿了顿,半晌,才转过身,整理好杂物箱,靠着驾驶座坐了会儿。
五分钟后,后车座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他再回头去看,后座的女人已经睡着,先前皱成一团的小脸也舒展开来,五官的轮廓变得柔和许多。
许韵皮肤本来就白,因为发烧,此时从脖子到脸都白里透红,车窗的阳光一照,倒有点像上好的羊脂白玉,温润弹滑。
她的睫毛又弯又长,像蝴蝶的翅膀。
季栾川无端想起初见时她直勾勾望过来的那个眼神,眼睛又黑又亮,还带着几分俏皮的孩子气。
好心没好报的郁闷也消减了不少。
他无声再看她一眼,哼笑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季栾川一下车,小五就快步走过来,一脸担忧的问,“川哥,许韵姐没事儿吧?”
“给她吃过药了。”
“睡一会出出汗就好了。”
他一边走,一边从兜里重新摸出烟盒,掸了根烟出来,咬进嘴里,打火点燃。
等走得离车子远点了,才问小五,“现在几点了。”
他的手机刚才落车上了。
下车的时候季栾川想起来,可车门已经关了,想到许韵被打扰时不耐烦的脸色,他抿了抿薄唇,没有回去。
小五闻言拿表一看,“十点三十一。”
距离和陆晨通电话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季栾川紧蹙的目光落在远处还在零零星星往下滚泥石流的山体上,眸色更深了几分。
淡青色烟雾从眼前缭绕而过,一截一截骤然断裂的烟灰,就像在场每个人的心情,烧焦了一样,火烧火燎,却只能静静等着。
一支烟抽烟,季栾川把烟头在地上摁了摁,用力捻岁。
眼看火星彻底熄灭,这才又看一眼远处的山体,沉了声。
他说,“我过去看看,你看好车队的人。”
季栾川去的是后面一截路。
就是小五回来说见到血迹的事故现场。
“可川哥,那里很危险啊!”
“我们还是在这里再等等吧!你一个人过去也干不了什么啊!”
小五急得脸色都变了,拔腿就要追,却被季栾川厉声喝住。
“你回去看车队!”
多一个人过去就多一分危险。
可季栾川答应了陆晨,要随时观察现场情况告诉他,方便救援队准备营救计划。
如果情况有变,他们也好即使做出改变。
山体还在下滑,车里受伤的人血液已经蔓延到山路上,情况危急可见一斑。
如果就坐在这里继续等,万一那头情况变得更糟,陆晨他们过来才发现情况,又要耽误不少时间。
所以他必须时刻盯着才行。
从草地再度折返回盘山公路那一头时,季栾川拿走了小五的手机。
而小五咬咬牙,却只能听他的,又乖乖退回车队里。
他急得又开始原地打转。
车队里其他游客有的在睡觉,有的在网上热烈讨论,还有的眼巴巴等着救援队。
就在很多人都等得开始犯困,有脾气不好的游客甚至把这一切归责于车队,找小五吵的脸红脖子粗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是直升机!
螺旋桨在半空飞速转动,巨大的共鸣伴随劲烈的狂风席卷一大片草地,沙石小粒被巨大的吸力卷起,呼啸着砸到人脸上。
一时间尖叫四起。
有抱头躲藏的,有喜极而泣的,也有纯粹看热闹的。
很快,两架直升机接连降落在了金黄的草地上。
机舱门一开,身姿矫健的军人一跃而下,一个接一个迅速奔向事故所在地。
而在救援队的人搬着救援工具热火朝天的开始忙碌时,又有人从后面一个机舱上下来。
是个女人。
穿着白大褂,手拎两个大箱子,迅速朝这边走来。
女人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