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作为一个法家政治家,对他来说,过程不,结果才。
所以,胶西王刘卬,私卖爵位,他就要削他六县。
赵王刘遂,不过是祭祀神明时礼仪失当,就被削掉了河间郡。
如今,刘安竟然敢私自会见吴王使者,还要举兵叛乱,结果被抓了个现行。
对晁错来说,这就是政绩!这就是他的削藩政策的一步。
杀了刘安,改淮南国为郡县,就是他现在的目标。
晁错一开口,他新找的狗腿子,打手,刚刚升职为廷尉监的赵禹就立刻跟进,拜道:“殿下,臣廷尉监赵禹昧死以言:淮南王安废法行邪,怀诈伪心,欲乱天下,荧惑百姓,倍畔宗庙,私结诸侯。春秋曰:臣无将,将而诛。安罪重于将,谋反形已定。臣所见其相张释之所奏文书与呈报节印图信及他逆无道事验明白,甚大逆无道,当伏其法!而论国吏两百石以上及比者,宗室近幸臣法中者,不能相教,皆当削为士伍,毋得宦为吏。以章臣安之罪,使天下明知臣子之道!”
这番杀气腾腾的言论一出,不止是刘德,连晁错都吓了一大跳。
晁错也只不过是想治罪刘安,削淮南国为郡县而已。
刘安是死是活,他也并不介意。
但赵禹却是一定要致刘安于死地了!
不止要杀刘安,就是根本没见过刘安,更没有参与刘安图谋,言论的淮南国两百石以上的官吏,宗室贵族勋臣,统统都要连坐,理由是:淮南王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们居然不劝谏,不教育,简直是罪无可恕,统统要削为庶民!
刘德听得也是心惊胆战的。
按照赵禹这么玩,淮南国上上下下恐怕都要逼到吴王刘濞那边去了。
但是……
刘德看了看赵禹。
“聪明人啊……”刘德心中想着。
赵禹是故意的!
他也并非是真的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要弄死刘安,还要把整个淮南国的官吏贵族统统洗一遍,只是借此机会想混出头而已。
当年晁错怎么出头的?
拍胸脯,说大话,引起别人的注意和侧目而已。
这就像后世的圆嘟嘟忽悠崇祯五年平辽一样。
真信他的去执行的,肯定是白痴傻瓜!
然而……
刘德眉毛稍稍一扬:“我怎么就忘了,前世刘安被软禁的时候,晁错早死了这个事情呢?”
这是他之前想法中最大的一个疏漏。
晁错现在还活着,不止活着,而且马上就要上位御史大夫,再熬两年资历,说不定能当上丞相。
以晁错的为人和他对诸侯的敌意,他会放过刘安吗?
刘德可是记得很清楚,晁错在前世可是连楚王刘戊,吴王刘濞的封国都敢削的主!
刘德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诸位大臣,可有不同意见?”
刘德自然清楚他现在的角色。
毫不夸张的说,在他奉命主持廷议的这一刻,等于向世人宣告了,他就是汉室下一代的君主,将来的天子。
因而,这次主持廷议,对他来说,无比。
他必须坐好本职工作。
而主持廷议,最的就是听取各种不同意见,然后将它们一字不动的呈秉在他的老爹面前。
其他事情,都不是应该管的。
在廷议上,他必须保持完全中立。
“臣以为,事情还没严重到如晁内史,赵监二位那么严重的地步……”袁盎悄然站出来,拜道。
三天前,袁盎就已经见到了天子刘启。
于是,天子以袁盎‘辅佐刘德,出鼎汾脽,安定河东,有功社稷’的名义,恢复了袁盎的爵位,还任命其为太仆。
这样,袁盎就重新杀回朝廷,以九卿的身份出现在了这个营帐之中。
见到袁盎得意洋洋的样子,晁错将头偏到一边。
晁错只感觉,一见到袁盎,他的脑袋就疼的要命,耳中听着袁盎的声音,他的胃部有些欲要作呕的反应。
“淮南王安固然有罪,但也严重不到要论死的境地,况且,淮南王乃宗室血亲,是否有罪,该如何责罚,当由陛下定夺,我等臣子,顿首顿首,领命就是了……”袁盎不急不慢的道。
这是他回归朝堂的第一战,也是时隔一年之后,他与晁错再次正面交锋。
别的不管,至少有一点:恶心晁错,是他一定要做到的事情。
晁错听到袁盎这么说心里顿时就气的肺都要炸掉了。
他与袁盎的恩怨,发展到今天,已经不是政见不同,性格问题之类了。
而是你死我活,有我无他的生死之争。
袁盎要是得势,晁错用都能猜到,他会是个什么下场。
于是,晁错看着袁盎道:“太仆该不会是收受了刘安的贿赂,故此为此贼开脱?”
袁盎一听晁错的话,马上就想起了一年前晁错是怎么对付他的。
栽赃陷害!
袁盎猛地回头,死死的盯着晁错,嘴角讥笑道:“内史难道还想再挖一次高庙垣墙?鄙人可不敢奉陪!”
一个多月前,晁错挖开高庙墙壁的事情,瞒得了别人,瞒不了袁盎。
晁错的法家身份,使得他凡事不择手段,只要结果对了,哪怕过程再怎么肮脏,也是无所谓。
晁错闻言,有种被人当众扒掉底裤,露出小**的感觉。
晁错向来就是个暴脾气,很少能忍住。
听到此话,他的唯一反应就是:揍他!
于是,猛地一拳挥出。
刘德终于知道,当初窦婴是被晁错一拳打破额头的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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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节 刘濞的对策()
袁盎被一拳打在脸上,顿时,立刻倒地。!yb!
刘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一个是堂堂内史,马上就要升任御史大夫,位列三公的重臣。
另一个也不差,官宦世家出身,父子兄弟俱为两千石大员的太仆。
当着他这个准储君的面,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刘德揉了揉太阳穴,感觉好头疼。
他又不是自己的老爹,一拍桌子,吼一声,就能震慑住这些大员。
说实话,在大多数朝臣眼中,刘德也不过是一个比其他皇子稍微成器一些的孩子罢了。
刘德崛起至今,不过三四个月,这点时间,就想积累起威信和人望,太少了!
更何况,即使是刘德的老爹,当年做了差不多二十年太子的当今天子,不也没被当时的廷尉、丞相放在眼里,各种刷声望吗?
只是就这么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上演全武行,传扬出去,刘德就要颜面扫地了。
“晁内史……”刘德不得不站出来,横亘在晁错与倒地的袁盎之间,板着一张脸道:“您是否忘记了廷议礼仪了?要不要小子让宗正出来给您宣讲一下高皇帝所订的廷议制度?”
晁错闻言,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袁盎,愤愤不平的,勉勉强强的低头道:“臣知罪了……”
这时候,倒在地上的袁盎悄悄的松开了一下捂着脸的指缝,从缝隙中偷偷的看了一眼吃瘪的晁错。嘴角露出一个快意的笑容。
他与晁错斗了将近十几年,若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晁错打到,他早被晁错按在地上打的不成人形了。
实际情况是……
他故意让晁错打的。
为的就是让晁错在刘德面前失去形象。
这可是很的!
他与晁错都还年轻。彼此的政治生命,假如不出意外的话,也都能延续个十几二十年,在这场漫长的战争中,不懂用计谋,显然没办法获胜。
而袁盎也相信晁错肯定知道他是装的。
“这才有意思……”袁盎看着一脸愤怒的晁错:“我要一点一滴的把你逼疯……”
“太仆……”刘德哪里知道这些,他蹲下身子。扶起袁盎,问道:“您没事吧?”
“没事……”袁盎演技相当出色,他爬起来。揉了揉几乎被晁错刚刚那一拳打肿的脸颊,对刘德道:“臣虽老,但这点小伤,并不碍事……”
“这就好……”刘德转身朝着自己的位子走去。对刘德来说。维持廷议的秩序,就是他最的工作,其他的都可以放在一边。
趁着刘德转身的空隙,袁盎当着满帐大臣的面,忽然对晁错做了个鬼脸,咧着嘴无声的得意的笑了一声。
晁错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他拼了命才忍住再给袁盎一拳的冲动。
其余大臣见此情景,纷纷捂嘴。差点就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果然,袁丝一回来。就肯定会跟晁错斗起来……”无数中立的大臣在心中想着,反正事不关己,他们这些看热闹的,自然乐的图个清闲。
但袁盎的亲友团与晁错的亲信心腹,却是另外一副表情了。
双方彼此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这不是私人恩怨,更非是意气之争。
而是理念之分,理想之争。
主张集权中央与地方分权,无为而治的争斗。
两者势同水火,不能共存。
刘德此时恰好转身,他感觉这帐中的气氛忽然之间就变得有些怪异了。
但这与他没关系。
刘德只需要将廷议主持下去,然后将大臣们的意见上报给老爹就算大功告成。
这次廷议,对刘德来说,最的不是议题不是出风头,而是,这次廷议由他主持。
在汉室,除了天子、丞相和太后有资格主持廷议外,也就只有太子能替父主持大臣廷议!
“请诸卿商议……”刘德张开双手,道:“我会将诸位臣工的意见,全部上秉父皇!”
……………………………………………………
与此同时,吴国,广陵城吴王王宫之中,一场同样的君前会议正在召开。
议题的核心是:吴国何去何从!
过去一个月,对于吴王刘濞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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