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纸张扔下,明启帝起身跺脚,转身离开。
那混账二字显然不是在骂庄亲王爷……秦慕云从地上捡起那张纸,也是感慨无奈的把那纸上的字仔仔细细的又读一遍才折叠起放回怀里,抖了抖袖子,出宫归府。
冯侧妃殁了的消息很快便在涅梁府中大肆传开,文武朝官之家几乎鲜少有不提此事之人,一来斟酌庄亲王府是否大肆操办丧事,二来则都派人到庄亲王府,询问哪日出大殡。
外面虽是热闹了,可庄亲王府却完全与以往没有不同,依旧静谧无声。
门口的几个管事已在此处拦截回去多个前来探问冯侧妃的各府管家小厮,一个拜贴都没有接,慰问之礼也全部退回,分文不收。并且告知冯侧妃丧礼不大办,也不葬于皇室墓地。
这一举措可是让所有人家都纳闷吃惊,摸不着头脑了
好歹也是亲王府的侧妃,这身份却不大办丧礼,而且不葬于皇室墓地,这事实在是太不寻常……如此一来,本是未对冯侧妃葬礼报以关注之人,也都把目光对准庄亲王府了
冯侧妃的灵柩在院子里放着,只有秦慕云带着大房的人过来早晚叩拜,便无人再来,叶云水也不踏此院,只吩咐墨云盯着这出殡之事,待有不好处置的再到“水清苑”给她回话。
一连匆忙过了两日,明日乃冯侧妃下葬之日。
头日晚间之时,叶云水正哄着兜兜吃饭,秦穆戎归来时,却还有祁善也跟在其后。
自明启帝六十大寿之时,叶云水便未见祁善,庄亲王爷挂帅出征,祁善也未lù面,却在冯侧妃殁了,他倒是露了脸……
“二嫂”祁善到此,先是拱手行礼,随即眼望姝蕙,桃花眼一眯,手里拿了一小糖人,逗着道:“乖闺女,叫一声父?”
“义父”姝蕙叫完,便把小糖人拿了手里,递给小兜兜舔着。
祁善瞠目结舌的愣半晌,“会说话了?”
虽然姝蕙口中“义父”的“义”字说的很不清楚,可却也能听出姝蕙如今可不是口吐单字了而姝蕙虽然之前叫他为“父”,可心中却明白这乃是“义父”,只是嘴里说不出来而已。
“世子妃每日都教蕙小主子说话,如今虽然还不清晰,但已是能两个字、两个字的说了”吴嬷嬷在一旁插嘴,“老天保佑,世子妃心地良善,又对小主子们极有耐心,将来定有好报”
耳听吴嬷嬷这般夸赞,叶云水只笑不语,祁善那怔呆的面容却是抽抽着,他这会儿可是想笑都笑不出来
本是寻常逗弄着小姝蕙叫一声“父”来乐呵乐呵,可如今这“义父”二字确凿,他这心底酸溜溜的难受,进门那股子兴致勃勃就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
僵了半天,祁善才挤出一丝笑,尴尬言道:“乖闺女,往后定还会多说出话来,待义父空闲之时定前来看你”说罢,便又把手腕上的一沉香玉雕手串摘下来挂了姝蕙手上。
叶云水在一旁没忍住笑,却又无法出言调侃,秦穆戎倒是敲他脑门一下,丝毫不遮掩的戳破祁善心里的小心思,直言斥道:“这回甭寻思占那小便宜,来做什么?快说,眼瞧着都入夜了,可没时间多搭理你。”
祁善又逗了姝蕙一会儿,则又抱起了小兜兜,脸上恬淡,嘴上却言道:
“早间听说冯侧妃殁了这件事,冯家和梁家可在等着庄亲王府派人上门报信,可这也等到明日出殡,却依旧无人上门支应,梁少卿那老头子晌午便给皇上上折子,皇上却以身体不康愈为由,一直不见。”
说到此,祁善顿了顿,继续言道:
“倒是听说晚间如若明启帝还执意不见,那老头子就跪到明日,后日,而梁家本是鼓动冯家的继续掺和,可冯家却眯了起来,梁少卿气恼说此事冯家不管梁家出头,已经准备好,明日便到王府来讨个说法。”
叶云水眉头轻皱,倒是纳闷这祁善知晓的可实在不少,看向秦穆戎,他眉头轻皱,带着一股子不屑之色,冷言道““跪?那就跪着好了,我倒是要看看这梁家人都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祁善看了两眼秦穆戎,脸上也带着点奇怪,啧啧出言:“你说这梁家人眯着就是了,居然还真愿当这出头鸟,我也是今日到安和宫探望太后,才听说了这个事。”
“小公爷倒是耳朵好,安和宫那么静谧的地儿都能听到这消息”叶云水这般调侃,却是让祁善尴尬的挤着笑,“二嫂就会排揎弟弟,我一闲散公爷,又不掺朝政,整日里玩鹰斗狗、吃喝玩乐,四处听听闲言之事,这就是正事了,否则这辈子还有那么长的日子,可怎么过?”
叶云水本欲脱口而出让他娶亲之事,话到嘴边却闭口咽了回去,终归是知祁善对她心有好意,可她说此事未免有些伤人……何时等他自个儿想明白再说也不迟。
秦穆戎瞄了一眼叶云水,对祁善出言斥道:“如若无事可做就帮我给西北运送粮草,省得整日闲的不见人影如今奉国公已被驳成一等伯,这大月国可就剩你一个公爷了,你想轻松?恐怕不容易”
祁善思忖半晌就瞪了眼,“不会吧?不是说皇……凤位上那个被禁了?怎还会思忖那些事?”说到此,祁善也自觉所言的乃是废话,又补一句道:“我父亲过世还不过三年,不可提娶亲之事”
“不过三年自可先定了待到三年时再成亲”秦穆戎掏出一令,“不想被宫里头的逼着成亲,就去给我押送粮草,去不去,你自个儿瞧着办”
祁善苦笑无奈,把那军令接过,翻来覆去的瞧上几眼,却是觉得辣手,塞于怀中感慨言道:“瞧我这倒霉的命,躲亲还都得躲到西北做苦力,莫不如带着干闺女云游四方,过那闲散日子才好”
“我们姝蕙可还年幼,虽是认小公爷为干亲,可容不得你直接带走”叶云水直接把姝蕙抱了怀里,小手摸着她的头,姝蕙眼睛睁了睁,则又把一直在舔的糖果往叶云水的嘴里塞。
叶云水亲她一口,把糖果放回姝蕙嘴里,姝蕙举着糖果,又看了看秦穆戎和祁善,却是把糖果又伸到秦穆戎那里,祁善看着便是啧啧叹气,嘴里感叹,“不是亲闺女,就是不行啊,白疼,白疼”
秦穆戎白他一眼,叶云水捂嘴嗔笑,三人又闲聊些旁的话,待说到正事,祁善便随着秦穆戎到外厅去,叶云水让小厨房给他们二人上了晚食,便径自回了寝房暂且先歇下。
夜色深沉,繁星耀空,叶云水睡的迷迷沉沉之时,只觉身旁有人过来,抬眼看去,却是秦穆戎正躺在床边看她。
禁着小鼻子闻了闻,叶云水喃喃道:“用了不少酒?小公爷可走了?”
“早醉死过去了,到‘翰堂’住下,明日再走。”秦穆戎见叶云水醒来,则伸手把她抱进怀里……叶云水本是又闭眼睡着,孰料那双满茧的大手在她后背来回的摩挲,不免呻吟一句,“好痒。”
“云水……”秦穆戎这声轻唤,让叶云水扭着身子看过来,微睁的眼透着丝丝亮光,倒是勾起秦穆戎心头那股子慾望,低头吻上她的翘唇,就似在品手中珍宝,轻柔、细腻……
叶云水被他淡淡甜吻亲的面红耳赤,还未等说些情话,就觉自个儿身子一凉,却是衣衫被拽下,正欲喊凉,那一个火热的身子便压了下来,就像是那炎热火炉,让叶云水感觉自个儿的身子滚烫。
因府中多日都有事,叶云水与秦穆戎也一直都未同床同寝,却被他**的心里似触了电一样酥麻绵软,细腿勾上他的腰肢,秦穆戎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喜色,“夹紧”
这一声斥,反倒是让叶云水羞赧不已,还未等口斥两句,孰料秦穆戎翻身在下,把她举上身,叶云水惊呼一声,连忙用手撑在他的胸口,脸色通红嗔怪,“穆戎……”
身子扭了扭欲下去,孰料却被秦穆戎禁锢在上,半纹都不得动弹。
“你来……”
秦穆戎这一声令,却是让叶云水不知所措,秦穆戎的大手**着她,叶云水倒也豁出脸面,匍在他的身上,轻出小舌。
红被翻浪、一室皆春,转瞬便是天亮。
叶云水此时却无睡意,趴在秦穆戎的身上,只觉浑身无力。
秦穆戎怀中搂着她,大手轻捏叶云水的小腿,二人似都不愿像以往那般早早起来……
可事与愿违,还未等二人起身吃早饭,门口花儿便已来回报:
“回世子爷、世子妃,冯侧妃娘娘的母族梁家人都聚到王府正门之前,似是在喧闹不已,不准冯侧妃娘娘的棺灵从角门出府,硬要从正门抬出,大爷已在那里与他们争执半晌,四爷正往那方行去”
叶云水听后便欲起身,秦穆戎却拽她躺在床上,“急什么?让他们闹,不急”
瞠目惊愕,叶云水不知秦穆戎这不理不睬是为何意,不过他既是如此说辞,叶云水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底,有他在,还有何惧?
第四百七十九章 吞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也没耽搁太久,起身洗漱,用了早饭,才上轿准备往王府大门而去。
临走之时,秦穆戎拿了一个镯子挂了叶云水手上。也未提是何物,叶云水便也没问,二人便往王府大门赶去。
此时的王府正门外,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除却梁家人之外,却是一个冯家人都未看到。
秦慕云此时已是焦头烂额,秦慕瑾也是面色不虞,甚至频有冲上前动怒一番的冲动,可一直被秦慕云压制着,他却动也不能动,只是埋怨的唠叨着:“二哥这怎么还不来!”
秦慕云抽抽嘴角,满脸苦涩,显然在秦慕瑾的心里,只有秦穆戎才是能代表庄亲王府的人,而他……也就是一个陪衬罢了!
梁家老少三辈全都聚此,而太子少师梁少卿却在宫中久跪不起。
这一家子人都着一身孝服丧装,全部在此站立不走,王府侍卫在门口守立,百姓们在一旁团团相围,纵使之前有不知道庄亲王爷的侧妃殁了,待这梁家人如此喧嚣闹事,也都多少明白今日乃是那冯侧妃娘娘出殡之日。
不大办、不走正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