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锦依旧在屋中痛哭不已,袁三夫人郁闷不堪,劝慰不了,便心中激恼,指着蝶锦便是斥责:“哭什么哭?莫听那女人说三道四,什么身子单薄,还给你那些药,兴许早知你欲许给太子为侧妃,故而才说出此言来恶心你,这点心气都没有,去了宫中还不得被那些女人给吃了!”
“母亲说些话又有何用?那位世子妃话语又无错,我这般单薄的女子进宫,定没什么好日子,补的倒不是身子,而是心,我如今才年仅十三,十三便欲将我孤独留此,您和父亲心中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
蝶锦看似柔弱,可却是心思倔强之女,在外顾忌着身份不多言多语,可如今只有她们母女二人,自是道出心中怨言。
袁三夫人也被蝶锦这话给说得惊了,指着她半晌才是道:“金多少人寻此机会,想坐这位子都坐不成,你倒是还在此哭个不停,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袁家。”
“什么都是为了袁家,为了袁家您能豁出女儿这条命,哪里有为了女儿好!”蝶锦说到此,哭得更是凶。
袁三夫人被她这话语和眼泪也是激得无可奈何,上前搂了蝶锦,也是默默地掉了眼泪,“娘对不起你,娘也没辙,实在没辙了……”
秦穆戎袁三舅父本名袁石弘,此时正在外厅与袁二舅父袁石麒说着今日之事。
“想尽穆戎已经知道这结亲之事,否则也不会让那女人如此闹腾不休,二哥你瞧如何办?”袁石弘在一旁皱眉而谈,“如若这次结了亲,可实在是……”话语虽未说出,可后语明显在说会被世人唾骂。
袁石麒冷哼一声,“嫁你的闺女便如此犹豫?难不成你愿将这兵权送了那小子手中不成?我不愿!”
“二哥……”袁石弘叹了口气,“难道送了那位手中,你就甘心?”那位指的自然是太子秦中岳。
“安一日是一日,哪管得了其他之人。”袁石麒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早已与你商量好此事才同来涅梁,你在此时犹豫,这是欲把袁家推上死路!后果不提,你自己心中明白,到底如何办,你心中好好算清楚!”
话语说完,袁石麒则出了门,袁石弘坐在椅子上则是狠拍椅臂,起身踱步到后院而去。
还未等进屋,就听袁三夫人与蝶锦在抱头痛哭……跺脚气恼,左右为难,举着手却没狠心敲那扇门,泄愤地吼道:“早说不生闺女生个带棍的,现在可好,好他妈的好!”
蝶锦与袁三夫人听到袁石弘如此泄愤,倒是心中惊愕,蝶锦抹抹脸,哭着道:“娘,我嫁……”
第502章 恶
一连十日过去,涅粱城中传出消息,袁石弘之嫡次女袁蝶锦两月后嫁于太子秦中岳为侧妃。
此消息一出,世人截然若惊。
劳民百姓则知西北袁家许女进宫,这是袁家的喜事,而朝堂知情之人则知,这是袁家与庄亲王府的关系出现了一道无法弥补的裂痕。
文贵妃早得此信,接连两日到“安和宫”请见,可太后却两次都未见她,只说了“脏事人家,不允给侧妃印鉴”这一句,便关闭“安和宫”的大门,谁都不见。
太后的懿旨一出,却让秦中岳和袁家都头疼万分。
但知此事即便到明启帝跟前也无济于事,袁家只得忍下这口气,那袁石麒却更把秦穆戎和叶云水恨到了骨头里。
当初,他不允那袁二夫人和袁雁然归袁家,不就喜因为他们设计了那一个腌臜事,让袁二夫人跳了泥潭里也洗不清?
袁石弘和袁三夫人则准备嫁女的事宜,反而把些事抛诸脑后。
袁三夫人此时倒心里多了几分芥蒂,念叨了几日,这事本该是无声无影的那般做了,如今大张旗鼓,反而让太后在这浪尖上下了如此一道懿旨,这明摆着是在抽袁家的脸,这蝶锦嫁过去,不得侧妃印鉴,即便是生了子!也拿不到名分,夺得不了重要的地位。
袁石弘被袁三夫人这般念叨,心烦意乱一明面上怪罪袁三夫人在此时不应再胡言乱语,可心里头却也对这袁石麒多了几分不悦。
秦穆戎与叶云水二人在啸国古城行了十日。
在最初为庄亲王爷寻好墓葬之地之后,二人刚带着孩子们在这古城之中潇洒自在,畅游欢快,叶云水却是整日只带着孩早们吃喝玩乐,倒是忘却了过往的诸多烦恼之事。
这一日则是欲去往叶云水最近迷上的啸园湖垂钓,吴嬷嬷和邵嬷嬷二人替兜兜和姝葸穿戴好,花儿也筹备好所有的物件,侍卫们早已整装待发,秦穆戎却一直都未归来。
叶云水坐在屋中等了许久都未见秦穆戎人影,而这一会儿秦风从外请见,出言道:“世子妃,宫里来人了,世子爷正在外接待。”
“什么事?”叶云水凝眉深沉.这“宫里”二字,就像是一盆冰水,彻底的把她心中的欢愉浇的冰冷无比。
早知这欢愉之日过不了多久,这每日林间小炊,湖边垂钓,山野日出、古城游乐的日子就会被那些想躲都躲不掉的事给扰乱,可这才短短十日,宫里就来人了……
秦风看着叶云水这落寞神色,则是回话道,“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
叶云水眉头皱的更紧,吩咐巧喜道:“去跟吴嬷嬷和邵嬷嬷说一声,暂且撂下东西,今儿可能去不成了。”
巧喜立马去了隔壁屋子,叶云水则起身往前厅而去。
前厅之中,除了秦中岳身边的那个随身太监外,还有一人,却是袁石麒。
瞧见叶云水进来,袁石麒似是想起前些日了她那番泼辣作为,不免也皱了眉。
秦中岳跟前的随身太监路公公给叶云水请安,“奴才给世子妃请安了。”
叶云水点了点头,却扬头看向袁石麒,未先开口。
路公公怔看半晌,则用胳膊肘兑了袁石麒一下,“袁大人,还不见过世子妃?”宫内的人无论是主子抑或奴才,早都把这道理记得清,袁石麒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纹丝不理。
路公公愣了,看向秦穆戎和叶云水如此凝眉之色,便知二人是心中不悦,只得笑着道.“世子妃莫怪,袁大人他这些时日也是忙的累了,兴许忘了这规矩,奴才刚刚还向世子爷回了太子殿下的令,他隔月便欲请位侧妃入宫,乃是袁家之女,袁家与世子爷、世子妃乃是亲眷,故而欲请世子妃做这送亲的人。”
路公公低声下气,可那副细小的眼睛里却露善贼光。
叶云水淡笑一声,回话道:“太子殿下看得起本妃,不过本妃可并非是全福人,自幼便丧母,太子殿下难道不介意?”
送亲自要挑选全福夫人,父母健在、子女安康……秦中岳挑她可并非是因为她是那全福人,而是要给秦穆戎和她心中添堵。
路公公尴尬的笑了声,“这乃太子殿下的令,奴才哪里能知,不过即使太子殿下有这般请求,还苦请世子爷和世子妃早回涅梁吧。”
“早先说是有什么大事却是到此游玩,哼,好事,大事。”袁石麒在此冷哼一句,却是让叶云水忍不住出言责道,“世子爷与本妃乃是到此行庄亲王爷之命,与你何干?见面一不行礼、二不请安,三则出言斥责,规矩何在?”
“庄亲王爷之命?何命能到此游玩?”袁石麒俨然不信,“拿出来让我瞧瞧,否则少在这里信口胡言!”
“庄亲王爷之命也容你一二品官员在此出言欲查?”叶云水心里涌起了火,俨然就要爆发出来,路公公却在中间圆着场,“哎哟,袁大人,您可少说两句,世子妃也莫生气啊,今儿来可是为了请世子爷与世子妃回涅粱城!”
袁石麒被个太监斥责一句却是心有不甘,可再思忖他乃秦中岳的身边人,则是冷哼的别过头去。
叶云水看向秦穆戎,似是在问询他的意见。
秦穆戎抿了一口茶,淡然言道:“爷到此乃是遵老头子的令,为他寻一墓葬之地,此事还未谈好,路公公先回,在太子殿下成亲之时,定会回涅粱。”
路公公一愣,袁石麒却皱眉冷道:
“还寻墓葬之地?他个堂堂亲王自要入皇家陵园,你编理由倒也是说个好听的,拿这话哄骗人,简直荒唐。”
“哎呦,袁大人,让您少说两句却还不听,这可是庄亲王爷临出征之前向皇上请的旨意,皇上也允了,不知道您就别在这里乱说。”路公公一副不屑之色挂在脸上,却转头又笑着给秦穆戎和叶云水行了礼,“世子爷与世子妃乃良孝之人,奴才这就先回去给太子殿下禀个信,告辞了!”
说罢,路公公则又转身看了看袁石麒,袁石麒却冷哼一声,直接迈步出了门。
路公公是心里头也窝了气,却只得给秦穆戎和叶云水陪着笑脸,一步三回头的拱手告辞,才算上了马,离开此处。
叶云水沉了半天,抚了抚心口的怨气,行到秦穆戎跟前,出言道:“穆戎,咱们如何办?”
秦穆戎一把拽过她,坐了自个儿怀里,“如何办?到啸园湖钓鱼去,昨儿让秦忠弄了一副长钓竿,今儿爷给你钩条大点儿的上来。”
“穆戎,你知我问的不是垂钓。”叶云水嘟着嘴,眼神中也带了誓不罢休之意,“让妾身去给她送亲,可真想得出,咱们何时回?”
“不是说了半月后成亲?那就半月后再回就是了。”秦穆戎捏了捏她的小脸,“心放肚子里,有我呢.你怕甚?”
“妾身哪里是怕,妾身是怨。”小嘴嘟嘟的更是翘,倒是又抚了抚胸口,“扰了妾身的好兴致,连吃这啸园湖里的鱼都没了兴致。”
将头靠在秦穆戎的身上,叶云水心中涌起一股要和,“爷如若不愿提前回涅粱,那就带着妾身去别处游玩可好?为庄亲王爷所寻之地已经办妥,可妾身不愿在这里呆着了,不然每日进出这门,就能……就能想起那些乱事来。”
秦穆戎凝神思忖半晌,“那带你去行猎。”
“行猎?”叶云水瞧瞧自个儿这小身子,“妾身行么?”
“行!”
秦穆戎与叶云水做了这个决定,当即便吩咐王府侍卫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