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面,“才不是。师兄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落月、斩本是阴阳双习的剑法,师兄你的修为又是青城弟子中最为菁秀的,我跟着你一起修习,不但能被你带着进步迅速,甚至——你也渡给了我不少修为……”
青云子面上一,“你说过想要尽快学会剑法嘛。如果能帮你实现一点梦想,对我而,这比多少修为都更珍贵。”
玉真局促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恰好山阶之上传来师父无尘道长的一声咳嗽,“青儿、玉真,你们练完功了?”
青云子和玉真连忙施礼。
无尘道长捋髯,“玉真,为师方才已经看过了你们的剑法。除了你最后那一次分神,整个还是不错,相信你纵然提前下山去,却也足够自保了。”
玉真一愣,“师父您说我要提前下山去?”
青云子也是皱眉,“师父,还不到中秋!”
无尘道长摇头而笑,“玉真,这一次是为师有事要拜托你。”无尘道长轻轻转身,望眼前漫山叶,“想必你们也都知道,我道家发源,乃是跟从老子李耳,奉《道德经》为经典。大唐皇室又是姓李,更是自认为老子后裔,所以我道家在大唐得到了空前的发展,就连皇家亦有多人入观修道。”
玉真和青云子都点头。
无尘回眸望玉真,“这一番,倒也巧了。皇上有位妹妹又要出家为女冠,这位公主的名讳又正是‘玉真公主’,倒是与玉真重了名。”
无尘道长轻轻一叹,“皇室对我修道之人,恩泽深厚。修宫观、赐田宅、免赋税,所以这天下所有修道之人都是想要报答皇家。玉真啊,这一次便有这样一个机会。玉真公主毕竟金枝玉叶,她身在道观中自然生活不便,再者她也不了解道法相关的细节,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要在我大唐修道人之中寻一女冠作为玉真公主的替身。而你,玉真,因为名字的重合便成为最佳人选。”
玉真听得一知半解,“师父要我怎么做?”
无尘道长看了青云子一眼,“玉真啊,你明早启程,赴长安,入宫。”
青云子轻喝,“师父!”
无尘道长一摆衣,“青儿,够了!此一番乃是皇上的旨意,没人能够违拗!”
玉真却并不知这意味着什么,还高兴地望着青云子,“师兄没事儿,你可以来长安看我,或者我回来看你啊!”
夜林遇妖
青城山幽,却又怎比得上脉脉的怀?
玉真默默地跟在青云子的身后,望着他一袭青衫行走于叶之间,纵然清雅无俦,却是衣襟落满落寞。 玉真心中不忍,努力微笑,“师兄,你便送到这里吧。前面的路,我识得!”
青云子驻足,回首望她,“我,舍不得……”
玉真面色大。女孩子总归有女孩子的直觉,纵然生来即在山中修道,但是一身绀衣终究遮掩不了女儿家的天性,所以纵然青云子未曾直说,她的心中却也知道青云子对她的独特。
均只是,毕竟身在绀衣之下,那俗世的爱,终究要与她无缘吧。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师兄空劳牵挂?修道之人,心生旁枝,便可能影响了精进。师兄这样的人才,不该被她耽误。
她便笑,羞涩而又温婉,“师兄,请你回首。这清幽宁静的青城山,才是师兄的未来。青云子乃是我青城山三百年来最优秀的弟子,整个天下,谁人不知?广大青城的重担,还在师兄肩上。”
青城子咬牙,霍地别过头去。漫山叶,青衣飘摇,别是格外生出一种寂寥意味来,“好,你走吧!中秋之后,待得师父允我下山,我定去寻你!”
耒玉真努力地微笑,轻施一礼便向前独自走去。
当然还有惊慌,不知道前面的世界又会如何,但是她知道,既然已经及笄,便是大人了,未来的风风雨雨便都要自己独立去面对。
刚走几步,背后有衣袂破风之声。青云子奔过来,一把扯住了玉真的手臂。
玉真回眸。青云子星目之中蕴含的感险些烫伤了她。她只能垂下眼眸,“师兄,请放宽心。玉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期待来日重逢。”
青云子深深地呼吸着,从贴身的衣里取出一枚荆钗放入玉真掌中,“这是我娘生前唯一留给我的遗物。我跟你一样,也是生来便只知有青城,不知有爹娘的人,我也是从来不记得见过娘的面,这多年来幸而还有这枚荆钗聊以慰藉……玉真,这荆钗虽然简陋,但是却已经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所以我把它送给你。玉真,你要好好的。”
玉真的心狠狠一疼,“师兄!这样珍贵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了我?师兄的心,玉真着实领了,这荆钗还是师兄亲自保管吧!”
青云子轻轻叹息,将玉真的手指弯下,令玉真握住那荆钗,他的掌便也顺势握住了玉真的手。
玉真的心狠狠一震。这份来自异性的接触,让她的心滑过异样的感觉。
青云子叹息着垂下头来,俯向她耳畔。他长长的发丝被山风掠起,流过她颊边。他柔声细语,“十三岁起,我的心中便只有玉真而不复有青城。”
玉真大震,抬眸愣怔望青云子。
他笑,一身青衫披满漫山叶,“去吧。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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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了一身旅尘,更是绕了一心莫名的愫,玉真这一路走来总是在走神。
也好在大唐皇室重视道家,所以路上所遇之人都对她礼遇有加。更是没人敢于因为她是貌美的女冠而有所唐突。
青城山地处川地,距离长安山遥水远。再加上自古蜀道难,所以每天行进的速度极慢。玉真本是个急性子的人,行走了数日却似乎还在青城山脚下打转一般,她便有些急了。这日天色已晚,她不顾店家的招徕,强行想要向前再走些路途方找客栈歇脚。那店家好心地规劝,“女官,莫往前去了!前方山高林密,尝有妖异出没。女官还是在店歇息一宿,明日天亮再向前去吧。”
玉真打个稽首,“多谢老人家。然我修道之人本就有除妖伏魔之任,路遇妖异作祟,不但不该躲避,更应该为民除害才是!”说罢玉真一排背后所背的“斩”笑谓店家,“我的斩,可不是吃素的!”
告别了店家,玉真越往前走,果真周遭越是邪异。
路途上再无别个行人。夜色幽蓝得像是沉静的潭水。月光从高天之上洒下,身周缭绕起轻轻袅袅的银白雾霭来。前方的树林里便显得更加幽深,不时传出几声夜枭的鸣叫,伴着翅膀扑棱棱拍击而过的响声。
玉真手掐剑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脚踏八卦之位,谨慎地走向林中。
眼前忽地飞过蓬蓬的鬼火去。赤、耀眼,与这幽蓝夜色形成极其强烈的对比,让人目视之下眼睛会有短暂的失明。
不过好在那鬼火并不伤人,只是在玉真眼前飞掠而过。玉真闭上眼睛片刻,眼睛便又重新适应了眼前的幽暗——却,愕然发现周遭的一切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
幽幽夜色里竟然袅袅闪烁起幽幽萤光,银白轻雾似乎化作绯色的轻纱,袅袅笼罩。纷纷扬扬之间,玉真被眼前的形惊住——幽光净月之下,正有一对男女交叠在花色浓丽的大毯上。
男子被女子骑着,纯白长衣全都散开,一头丝缎般的黑发如飞瀑泻下。而他身上的女子则周身赤着,努力地在他身上涌动。她在娇喘、她妖冶如花、她在妩媚地笑、她在亲吻和抚摸着他。
而那个男子,则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闭着眼睛,并不主动去碰触那女子。有细细绵绵的喘息从他喉间溢出,玉真听着心里便是惊跳——天,怎么觉得这男人压抑的喘息都竟然比那妖娆的女子更媚人!
有风从玉真背后的方向吹来,那一对男女骤然都是一顿,显然是察知了玉真的到来!
白衣公子赖上身
察知玉真的到来,林中那女子的妩媚全都化作了凌厉,她的双瞳登时化作血色,呲开的唇里也露出了獠牙,“谁!敢来找死!女道士,哈,真是对头!”
而那男子,却只是斜斜投来慵懒的目光——凤目狭长,华光潋滟。 长眉斜裁入鬓,眉间一朵嫣花钿妖冶无双……他望见了她,唇微微一挑,像是媚惑的微笑。
玉真一惊!不是被那女子的獠牙给吓到,只是被那男子邪佞慵懒的笑给惹得心下狂跳!
玉真强自收摄心神,点指那女子,“呔,你个妖物!怎胆敢在夜晚林间害人!”
均那女子一看便是个妖,而那男子——周身灵气流动,并无邪气,看来应该是个凡人,被这女妖掠来,强吸他的元阳才是。身为女道士,她的责任就是要除妖、救人!
女妖狰狞望来,“女官,就你也想收服了我吗?你看你剑诀都没掐好,长剑更未出鞘,你哪里有机会伤到我!”那女妖妖冶的笑声里,忽地两团鬼火从她掌间涌出,直奔玉真面门而来!
玉真大惊。虽然修习了多年,但是却从未实战过。更没想到,刚下山的第一战就是面对着个女妖……
耒不过玉真很快便反应过来,手挽符咒,一个巨大的“封”字在林中冉冉升起,越散越大,像是一堵墙壁,将那女妖的鬼火死死封住。女妖一怒,腾身而起,空中扬手披上纱衣,十指尖利扑向玉真来!
玉真担心地看了一眼那位白衣的公子。他像败落的叶片一样从女妖身畔滚开,白衣凌乱、发丝委顿,看着让人心疼。玉真反击的力道不觉就多了几分狠厉——那样白衣如玉的美貌公子,竟然就被这样个女妖给害了,真是太让人恼火了!
锵然一声,玉真背后“斩”出鞘。幽冥夜色中便似滑过一道清泓!那女妖收不住身势,整个身子被剑光扫过,她登时惨叫一声!
“斩”剑光流过之处,那女妖的十个手指被生生斩断!
玉真信心大震!原来她的“斩”竟然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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