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家是王爷,不告,气病半个月。
再比如,前些日子他有皇叔过生辰,五十大寿,他当着百官众人的面,堂而皇之带人送了口棺材进去,当场将那皇叔气得口吐白沫,至今还瘫在床上。
再比如,客串神秘小倌,引得纨绔子弟垂涎,丑态毕露时再亮明了身份,命令隐在一处的暗卫将纨绔子弟当下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扔到大街上去。
再比如,有皇室的支脉子弟,妻妾成群,坐享齐人之福,然而,他跑去,不知下了什么药,竟能让人不举,引得人一府中上百妻妾哭声震天。而他,蹲在墙头看热闹,被人当场看见。
再比如…………
绯玉揉了揉发痛的额角,伸手倒了杯水,递给蓝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
天啊,这是什么王爷?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恶魔。
☆、就差一层纸
蓝弈看着绯玉亲自递过来水,有些诧异的接过来,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绯玉瞄了他一眼,开口问道:“能否查得到,他下次闯祸,是什么时候?”
蓝弈脸上略有些怪异,想了想道:“突发事件查不出,但,肃王殿下经常出入青楼,能找到他的地方,也只有那里。”
绯玉又有些惆怅了,想来,兴许之前的绯玉与北宫墨离关系匪浅,或许与北宫墨殒关系也不错,所以,北宫墨离才要她管管北宫墨殒。
但是,她如今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管?直接闯入青楼,揪着北宫墨殒的耳朵送回府里不成?
此事,真的要从长计议了,或许……她能不能不管这些烂摊子的事?
“怎么,不认识北宫墨殒对不对?”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讥诮,话音未落,红殇一步跨入门来。
绯玉一见红殇,头更痛了,挥了挥手让蓝弈先退下,抬头道:“觉得好玩么?”
她与红殇之间,蒙着一层纸。
红殇不能确认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绯玉,忽信忽疑,屡屡各种试探。
而她,无法推断出之前绯玉与红殇的相处模式,索性就按照自己的习惯来,总之,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假的就对了。
其实,确实不是假的,要说假,也只假了一半。
就这样,她的习惯与之前的绯玉绝对不同,这也是红殇有疑的地方,绯玉又不加以掩饰。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就差一层纸,谁也不去捅破。
“当然,你虽然愚蠢了些,居然假扮北营司绯玉,但也着实有几分聪明,与你斗,自然好玩。”红殇屡屡咬死绯玉是假,但是,已经不似前日那般歇斯底里。
然而,绯玉采取的策略,是根本不再理会他的挑衅,任他去忽信忽疑。
“我没工夫跟你玩,近日事物多,很累。”绯玉撑着一边额角,随性说道。
身体累,心也累,自打银狐走了,她连个陪她一起吃饭的都没有了。虽然忙碌,却也是瞎忙,她没理由给皇帝卖命,只是用忙碌打发孤独罢了。
☆、纠结百转弃尊严
红殇望着丝毫不掩饰疲态的绯玉,心中纠结百转,熟悉的样貌,熟悉的气息,其实就连看他的眼神,也仅仅比昔日的疏离更甚几分罢了。
可是,正是这又远了几分的疏离,他受不了。
他花了多少年时间,付出了多少,才换得绯玉一个另眼相看,然而,绯玉一走月余,又一次远离了他。
其实,说绯玉是假,是他,真的希望是假吧。
他希望这个对他更加疏远的绯玉就是假的,那个已经愿意多看他几眼,在用得着的时候毫不犹豫去利用他的绯玉,还存在于这个世上某一角落,而不是他眼前这个。
红殇缓缓挪步,看着面前侧撑着头,微微垂眸的绯玉,心中有一个声音不停在呐喊,她是假的,她是假的!
绯玉警觉到红殇靠近,缓缓抬起头,却微微愣了一下。细细回想方才与红殇寥寥几句,似乎她没说什么刺激他的话。
可是,如今红殇的状况……
一身似血红衣,让那张微显苍白的脸显得异样凄厉,媚眼微垂,似忧伤,但那眼中,却跳动着火焰。
饱满凝红的唇,紧绷着,他……在紧张?紧张什么?
看着红殇步步靠近自己,绯玉也暗自做了防备,不过,今日红殇的状态确实怪异,离她这么近,她感觉不到一丝杀气。
以红殇的性格,再加上他的武功远不到宗师高手级别,是不可能掩得住杀气的,然而,他身上,真的一丝杀气也没有。
他……想要做什么?
红殇已经近在眼前,绯玉似乎已经能闻到他身上熏着淡淡的香气,微微攥了手……
突然,红殇的身体猛地下沉,就在绯玉挥手便要一击的时候,高高举起的手,却怔住落不下来了。
红殇,就这样跪在她面前,就这样,完全不顾一切,搂住了她的腰。
不顾自尊,不顾身份尊卑有别,不顾将后背露给她,没有杀气,他……这是做什么?
☆、只求一死
绯玉一手高举,紧绷着身体,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主子,杀了我吧。”红殇低沉着声音说道,他在不顾一切抱住绯玉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被一击毙命的准备。
然而,那一掌并未落下,他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遗憾。
绯玉惊了一下,她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红殇怀着挑衅而来,为何突然又要求一死。
“红殇,我没理由杀你。”绯玉的声音冰冷渐浓,她为了保住这条命,寻找回二十一世纪的办法,不得已必须沿用绯玉的身份。
替皇帝做事,与他们周旋,桩桩件件,都不符合她的性子,只是被逼无奈。
但是,她沿用绯玉的身份,不意味着她就要继承曾经绯玉留下的感情债。感情依托于灵魂,她的灵魂,与曾经的绯玉无关,与这里……任何人都无关。
就因为这样,红殇屡屡挑衅,她都能如同置身事外,连杀他的念头都没有过。
是的,是她不想杀红殇,而不是那心中传来的一线抽搐,这个身体是她的,她绝不会任别人的心摆布!
“主子杀人,何时需要过理由?”红殇抬起头,高挑的眉眼之中,闪烁着异常复杂的情绪。
“但是,杀你,需要。”绯玉顺应着答道,真的需要理由,她只想着等局势稳定些,便开始寻找回去的办法,而红殇,只能算她梦中一景,她为什么要杀他?
她宁可相信这是她自己的谋算,也不愿意相信是被不属于自己的心所操控,更愿意忽视,在看到一双绝望的目光中,那属于自己的心灵震颤。
红殇突然笑了,笑得很肆意,很洒脱,猛地站起身来,“主子,我替你找个理由可好?”
“最好够充分。”
“你一定会满意的。”红殇绝美的脸上绽放笑容,犹如罂粟花一般,似能迷乱了人的眼,蛊惑人的心。
但是,这一切看入绯玉眼中,却全部都是悲哀。
☆、错位的人生
红殇不再纠缠下去,似是真的在找一个让绯玉杀了他的理由。
对这个时时燃着烈火,似欲要将自己也焚尽了的人,绯玉只得抱以无奈叹息。
真的很像,很像当年的沙索尔,她曾对她说,如果能有什么办法拉着这个世界一同灭亡,她什么都愿意付出。
她曾试图改变沙索尔这种错乱的人生理念,但是,她们各各都是刀口舔血出生入死,谁的人生,不是错位的呢?
就像她,她自认心中有一座天枰,可以将所有的人和事放上去衡量,公平,所有的事都力求公平。
她不愿因一己之私打破她心中的平衡,但是,她没做错过吗?显然不可能。
一个已经错位的人生,她们要活着,就是一错再错。
所以,昔日的伙伴,都曾嘲笑她那所谓的公平,而她,也固执的出奇。仗着自己的能力,仗着自己能力得来的首领地位,坚持着她心中那可笑的原则。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心中有个极深且异常可笑的念头,她想做个完美的人。
这世上哪有完美的人,因为,最完美的人,完美,反而就是最大的缺陷。
所以,她的念头异常可笑,所以,她曾经戏言,为了让她的人生多点乐趣,她将坚持这可笑的原则。
但是现在,就连身体与灵魂,都是极不完美的搭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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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玉的身份特殊,拥有官位,却不在百官众臣之中,所以,她不用日日上朝,但是,也逃不掉皇帝又一次传召。
在秋日中还能保持百花怒放的御花园,着实让人有季节错乱的感觉。
绯玉由聂如海引着,一路到了御花园湖心的暖亭中,四面环水,暖亭下方已经烧着地龙,毫无阴凉之意,反倒有习习干燥的暖风,甚是惬意。
北宫墨离身着便服落座亭中,见绯玉到了,不由微微温和一笑。
然,这笑容,仍旧将绯玉心中那不属于她的压迫感,又一次勾了起来。
☆、八卦关键卡壳
北宫墨离向周围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们纷纷退了下去,仅留下绯玉一人,站立在亭中,似有突兀。
“坐吧,这里不是御书房,不必如此拘谨。”北宫墨离今日一身淡雅的天青色衣袍,眉宇间的阴郁也被衬得少了几分,那话语间,也不似前几日那么冷硬。
绯玉依言落座一旁放着布垫的椅子上,微微调息心情。她不能总是这么压抑,否则,很快就会露出破绽。
北宫墨离甚是温言闲聊了几句,无非是事情进行的可顺利?有无过于劳累?伤是否要紧一类的事。
绯玉听着这句句关心,迎合着能如实答的便答了,答不了的,干脆若有所思状沉默。
终于,两人都没话说了。
“绯玉,为何削去了长发?真的……那么恨朕么?”北宫墨离突然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
恨?绯玉不禁脑中迅速思考着,一个皇帝和一个下属之间,哪来的恨?
她如今最怕的就是昔日旧人问起她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