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都知道求助,你呢?”
“人畜岂能同日而语……”
绯玉深深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个比喻有点过了,深究的话,岂不是在说夜溟不如畜生么?
“夜溟,我们能谈谈么?”
“何须浪费时间……”
“等等,你别走!”绯玉见不到人,却听得声音渐远,“夜溟……”
风声呜咽,只剩下绯玉一人的声音在松柏林中回荡,浓雾迷茫,只在身前不在身后。
☆、袖珍可笑的食盒
朝阳渐出,打在后背上暖融融一片,却怎么也晒不透眼前浓雾,浓雾仿佛沉凝了一般,任凭风过日照,无丝毫变化。
无论绯玉再怎么喊,只有她一人的声音,夜溟……似乎已经离开了。
但是她不想走,虽然夜溟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可明明他还活着,她怕这一走,夜溟从此消失在这世上,她别说最后一面,就连唯一的一面也没见到。
谈交易也罢,步步算计她也罢,夜溟从未害过她。
细数下来,不管夜溟怎么想,她将他当成是朋友。
能偶尔聊几句,不想聊了可以就与他一个屏风相隔睡下,总是清醇留香的茶,总是竹香四溢的茶室,总是无比静谧的空间。
这些,都是夜溟给她的。
不管夜溟是不是抱着什么目的,不管他是不是只为她一人准备,她是独享了这份静谧还是沾了夜溟的光而已,她所得到的,从未打折不是么?
财力物力人力,不管夜溟是不是为了他自己,她所得到的帮助,也从未有过折扣。
退一万步说,哪怕夜溟做这一切的出发点都不是为了她,她就能堂而皇之不领情不感激么?
更何况,夜溟的最后一步,她想不通,但是,那些东西实实在在摆在面前,他将所有,都留给了她。
而如今,夜溟连解释也不愿,甚至说,不喜欢就扔了……
突然,身后有声音,绯玉下意识闪身入了迷雾中。
只见一辆马车慢悠悠行来,是有人来访,还是接夜溟出门?夜溟如今状况,出得了门?
马车直行到绯玉附近,从马车中跳下一个人,寻常打扮,复又从马车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食盒,仿佛已经做过了多次的事,将食盒放在松柏林边的地上,又慢悠悠的离开。
给夜溟送饭的?
绯玉待人走了,才现身,看着那袖珍到了有些可笑的食盒,只有两层,且每层只有碗大,从未见过这么小气的食盒,绯玉却笑不出来。
再大了,夜溟拎不动……
☆、想要饿死你
浓雾内,夜风别苑楼宇一处,矗立两人,望着远处……
两人同样一身墨袍,然差异极大。
夜溟一身墨袍,风满袖,更衬得身形消瘦,堪堪扶着一旁木栏杆,仿佛下一刻整个人就要被并不强劲的风掀了出去。
而另一人,一身墨袍却穿得风神俊朗,负手而立,饶有兴趣看着浓雾外的一切。
只见那倔强的女子已经在食盒旁守了近两个时辰,活脱脱一副守株待兔状,恐怕那食盒里的东西,早已冻成冰了。
“我说,夜溟,她是想要饿死你么?”那人一脸戏谑调侃,完全不担心夜溟今晨的饭没得吃。
夜溟挑眼看看那人,看不惯他一副天下地大乐在其中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什么地方他都能去,又何谈自己小小一个别苑?
此处风大,他本不该站在这吹风,却无奈,绯玉寻来了硬是不走不说,还有这个看热闹的家伙拖着他,似非要看出个所有然来。
叹息一声,扶着木栏杆,缓慢移步向下走。
“夜溟,你真的不想见她么?”
“见了又能如何……”
“那你为什么早早将东西一股脑给了她?不是为了引她来?
之前你们不还谈交易么?变化这么大?
更何况,以你现在,我看还没那么容易咽气。”
那人一堆问题丢出来,仍旧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夜溟瞥了那人一眼,又看看守在迷雾外的人,眼神突然略有恍惚,就连语气也淡漠了几分,“我放弃了……”
那人微微诧异,继而又摇了摇头,“不像你。”
夜溟惨然一笑,如自嘲一般,眼睛却紧紧盯着浓雾外的人,“有什么不像?我这副样子,见不得人不说,还脆弱的像根枯草。
一睡下都不知还能不能睁开眼,就算是睁开了眼,醒了就是各种药材填饱肚子。
不能风吹不能日晒,就连多说几句话,后面的罪都得自己受着。
你是让我拿这些去引她怜惜么?”
☆、怜惜也是技巧
“其实怜惜也没什么不好……”
“荒唐。”夜溟轻嗤不屑打断那人的话,虽已转过了身,却久久不动,一直看着远方守着的人,一直看着,仿佛就这么看着便足矣。
那人突然失笑,听着夜溟百般理由,身为故友的他,又岂能听不出其下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夜溟所述,也都是事实。
他的身子,着实脆弱的令人发指。
一阵风能打倒,一瓢水泼上去能要他半条命,摔一跤得躺两三天。
今日这番长谈,能不昏过去吃人参就得吃一整根,昏过去了就又是大病一场。想做什么做不得,想说什么又说不痛快。
说句不好听的,夜溟除了脑袋里还能想点什么,差不多快成个废人了,但偏偏此人高傲如天上云,怜惜?
他怎么也想象不出夜溟被人怜惜是什么样,被一个女子怜惜……
那人不禁打了个寒战,绝对是诡异的一幕,别看夜溟现在这副弱不禁风随时要断气的样子,昔日风采……算了,不提也罢,就那副心性,就难以想象被怜惜是什么情形。
但是……
“你聪明,怜惜也是技巧不是?稍稍掩藏点傲气,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在她面前一倒,必引得母性泛滥……”
夜溟一双眼终于看向他,那眼中刀刃横飞,扎得那人直翻眼望天,口中却不停下,“好好考虑一下看,确实可行,比你送她几十几百个夜氏都要好用。”
“卑鄙。”夜溟又一眼刀扔过去,挪开了眼,仍旧望着远处倔强的女子,淡淡道:“她不会的。我了解她,懒惰,冷漠,固执,坚持的东西甚少,但一旦碰触了,狠辣不似常人,且她的坚持,很古怪。”
那人继续翻白眼,一副了然状道:“原来你喜欢这样的女子,你更古怪。”
夜溟瞥了那人一眼,仍旧想把自己的话说完,“所以,如若我这样的人,恐怕烂在她面前,也不定能引她动容。”
☆、天理何在
“言重了吧,夜溟,你看看她,就因为你一个命不久矣的消息,已经在外面快一天一夜了,明知道你还没死却仍旧不愿走,她在担心你。”
“那是因为她还不了解。”
那人叹气无奈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不太赞同夜溟的看法,再精明的人也会有判断错的时候,更何况……恐怕夜溟是为了其他的事。
“你这么仓促就要放弃,是否是因为她喜欢上了别人?”这话是伤人,但也是事实不对么?
费尽苦心做了这么多,若不是这些事,夜溟的身子也不会虚弱成这样。
但世间事就是这么蹊跷,最终让别人近水楼台,却也是因为这虚弱的身子,只能远处运筹帷幄……
情,还是需要相处才能有啊。
不过,再想想绯玉喜欢上一个人的过程,如若换做是夜溟,恐怕十条命都不够用的,如今这样,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夜溟不说话了,但惨白的脸紧抿着的唇,无疑泄露了他的心绪。
那人挠了挠头,实话最伤人啊,他虽明白来龙去脉,但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夜溟这个家伙……开导?劝解?他是聪明人,其实不需要任何人开导。
更何况,一切已成事实,如若换做是寻常人,拖着一副将死不死的身体,又眼睁睁看着深爱的人投入他人怀抱,恐怕就要一纵身从这楼台上跳下去了。
也难怪夜溟会放弃。
“哪怕你要放弃,也得先处理了眼前的事。”那人凌空一指,“她,只是个普通人,就这么守在冰天雪地里,用不了多久,恐怕会冻出毛病来的。”
“她不会,坚持不住……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夜溟说完,气息已然微弱得有些站不住。
坚持不住的是他,他已经站立了太久,风也吹了太久,身体根本吃不消,深深望了一眼,最后一眼么?这么久了,最后一眼……
独留下那人风中矗立,看着夜溟手扶着木栏杆,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却仍旧硬挺着一身傲气,不愿踉跄颓废,然另一只手已止不住紧紧捂在胸口。
无奈笑着摇头,猛地一挥衣袖,他替夜溟做主,就这么放弃了,天理何在。
☆、回廊尽头……
绯玉守着小小的食盒一动不动,心中却早已交战了百回。
她知道,她这么守在这,夜溟若是决意不现身,她就是在祸害夜溟没饭吃,给他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
但是,她又想守在这,她希望最终逼得夜溟没办法,能够现身出来,饿肚子还是露个面,通常的人都会选择后者吧。
食盒中的饭食她看过了,然看过之后止不住心中有些发酸。
夜氏拥有京城中最大最豪华的酒楼,而这饭食也必是那里做的,然,送给夜溟的,却丝毫谈不上美味。
纵然是精工细作,纵然是最好的厨子手艺,但是,大堆大堆必需的补品掺和在一起,那气味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与其说是饭食,不如说是分量足矣能填饱肚子的一碗药更贴切。
夜溟……一直以来就吃这些?
虽然已经相处了数次,但是夜溟其人,她屡屡看不透,深不可测,再加上谜团重重,他身上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连点头绪都摸不到。
然,就当绯玉觉得全身都要冻僵了的时候,一旁迷雾,突然散开了。
青砖绿瓦的院落清晰眼前,院内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只需几步就可入内。
绯玉一把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