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药材全是中药,没什么蒙古私房药,因此大伙一看就明白,可那剂量似乎足够给一头牛吃了!
其实这也就是为什么蒙医不受认可的主要原因。蒙医擅长的是接骨正骨,对内科倒不是说不在行,而是因为通知普通的头疼脑热,蒙古族人很少求医,多依靠自身的抵抗力,因此蒙医不接诊则已,接诊就是重病危疾,养成了蒙医为了立竿见影敢于用猛药的习惯,而汉人和满族王公都有研究养生之道的习惯,说白了就是有些贪生怕死,一有点小毛病就喜欢抱着药罐一阵猛喝,怎能适应蒙医?
那日松大着胆子道:“格格今晚若还不醒来,怕是凶多吉少,这药自然是要猛些,而且若分量不足,西格格的效用就不能充分发挥。”
那日松说汉语费劲,便索性说起了蒙古语,无意中倒少了太医们的聒噪。
老十又问了问太医:“这样下去,格格还能撑多久?”
太医斟酌了片刻,小声道:“看能不能撑过今晚……”
其木格扭头理了理安安的被子,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老十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咬牙道:“熬药!”
太医们张了张嘴,都识趣的没出声阻拦。
安安喝下那日松亲自熬的药后,又被那日松用银针扎了许多针,却没有发一声,太医都一脸哀色,生怕老十迁怒,那日松也将头低得不能再低,心中忐忑不已。
老十哪有闲功夫管这些,见安安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便叫人扶着上了炕,趴在安安身边,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安安的脸,弘暄则不住的用哭腔保证,只要安安醒来,他一定给安安当弟弟,其木格则坐在床边,泣不成声的不停的用冷水敷安安的额头。
暖阁中一片悲戚,那日松不甘心自己在京的首次出诊就砸了招牌,壮着胆子道:“王爷,福晋,要不再给格格扎两针?”
老十和其木格都没理他,这两口子倒算是心有灵犀,都不想让安安在最后的时刻还遭一回罪。
可弘暄却道:“阿玛,额娘。让他再试试吧,要不妹妹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其木格擦了擦眼角的泪,点点头,“少扎两针,安安怕疼。”
心中却不再抱任何希望。
那日松忙走上前,小心的在安安的手腕处扎了一针,老十哑着嗓子道:“你轻点!”说着还不放心的握住安安的手。
那日松刚要表白一番,就听到老十惊喜的叫道:“烧退了,其木格,烧退了。”
其木格顾不上擦眼泪,忙摸向安安的额头,因额头上不停的敷着冷帕子,其木格作不出判断,连忙摸向安安的小手,确实,温度低了许多,“是啊,退烧了,太医,快,退烧了,快!”
弘暄也忙摸了摸,却叫道:“你赶紧再扎针。”
太医和那日松不知到底该谁上,还是老十做了裁决,“赶紧再扎针!”
那日松咧了咧了嘴,忙捏了捏手中的银针……
到了三更时分,安安终于开口要水喝,乐得老十和其木格差点跳起来,弘暄则狗腿式的跑去端水。
不过这次,老十却叫那日松靠边站了,挥手叫太医前来把脉,让那日松好不郁闷。
太医仔细把完脉后,告诉老十,安安眼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得小心调养,不可大意,以免病情有所反复,于是,老十又专门命那日松原地待命,让那日松稍微找回了一点面子。
安安喝了水后,没力气撒娇,叫了声阿玛又昏昏沉沉的睡去,弘暄见状便爬到老十的担架上蒙头大睡,太医也都出了暖阁,到附近的屋子里歇息,老十打了个大哈欠,准备好好睡一常见,不想其木格却凑到他耳边,小声道:“爷,等安安醒了,咱们是不是叫她装晕啊?”
老十有些不高举道:“你还嫌安安罪没遭够?”
其木格故作聪明的说道:“若皇阿玛知道安安没危险了,难保不治你的罪,咱们还是先拖一拖吧?”
老十不乐意道:“还治什么治,爷不是已经挨了80大板了吗?”
其木格道:“可你当众殴打太子……”
老十道:“皇阿玛若要治我以下犯上,也得等案子查明了才行,九哥接了这差事,没什么好担心的,若皇阿不能不 给安安一个说法,哼!”
其木格担心的问道:“爷,你要干嘛?”
老十不想多说,含糊道:“问那么多干嘛,你也累得不行了,赶紧眯会儿,这些事你一个妇道人家就别担心了……”
“九弟,你别担心。”在九阿哥的书房里,八阿哥不遗余力的劝道:“就算你将太子揪出来,皇阿玛也不会真要了十弟的命,皇阿玛一心想作个仁君,怎会弑子?”
九阿哥摇头道:“八哥,太子是储君,对太子不敬形同对皇阿玛不敬,若皇阿玛真要处置,十弟凶多吉少。”
八阿哥呆了呆,道:“大哥不也没丢了性命吗……”
九阿哥寒了脸,看着八阿哥,没吭声。
八阿哥讪讪道:“九弟,你相信我,若有一日真能如我所愿,我定不会负十弟。”
九阿哥冷冷道:“十弟那性子,若被圈了起来,与死有什么分别?!”
八阿哥无趣的摸了摸鼻子……
庄亲王无趣的缩回了手,嘿嘿笑道:“这闺女俊的,确实象爷。”
庄亲王的小妾终于临盆,为庄亲王添了一个格格,母女平安,虽然有些遗憾,可老来得女的庄亲王依旧对皱巴巴的新生儿爱不释手,被庄亲王福晋好好嘲笑了一番,才终于没再乱摸女儿的小脸。
庄亲王正在美着,就听下人来报,其木格老爹送来的蒙古妾也开始阵痛了……
安安脱离危险了,呵呵,庄亲王也得了一女,貌似只有老十,呵呵……
第二百三十七章 憋
庄亲王抱着新出生的麟儿,喜极而泣,庄亲王福晋也是一脸的喜色,“真是谢天谢地,爷,明儿咱们可得备厚礼好好去酬神。”
庄亲王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胡乱点头道:“那是,那是,各处庙宇都得谢到,送子娘娘处更得送厚礼,还有,还有,赶紧的,派人给敦郡王府上送信,不管怎么说,敦郡王福晋也算是格根的主子。”
格根就是其木格老爹送给庄亲王的粗使丫头,很有运气的一举得男。
庄亲王福晋也觉得在理,忙吩咐管家先去老十府上走一遭,不想管家为难道:“王爷,福晋,十阿哥一家眼下都在宫里……”
庄亲王笑道:“在宫里,喔,进宫请安去了……”
管家一脸黑线,忙解释道:“敦郡王的格格出了事……”
庄亲王和庄亲王福晋都一愣,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管家忙将事情原委详细解说了一遍,庄亲王恼怒道:“该死的奴才,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与爷知晓?”
管家甚是委屈,此事一发生就报与了庄亲王,可先前庄亲王一门心思只记挂着孩子何时诞生,其他任何信息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压根就没送到大脑处过滤一遍,见管家很是委婉的提醒错不在自己,庄亲王也不便继续发火,将孩子将给嬷嬷,对庄亲王福晋道:“爷先进宫打探一下,看看案子查得如何……”
说是查案,其实压根就没什么好查的。
受害人蒙蒙瞳瞳,一无所知,加之正处在康复阶段,也不便问话。
嫌疑人有问题的都见了阎王,剩下的就是你查他祖宗十八代没准都是清白的。
控方唯一的证据也没什么说服力,马又不会说话,就算证明马屎千真万确真是绿耳产的,对案情也没什么帮助,不过就是让“阴谋说”多了点佐证而已。
虽然太子自请软禁三日,但办案人员却不能仅仅因为太监死于非命,或者老十信口雌黄,就跑去将毓庆宫翻个底朝天,因此案件并不是陷入了胶着状态,而是连破案的门都没摸着。
最关键的是,如果真是太子干的,就凭马厮的太监一个活口也没留,傻子都知道康熙的态度,就算自己的官瘾过够了,也没胆子拿子孙的前程与康熙叫板。
三个主办人员商量后,一致同意推出一个替罪羊,因担心九阿哥唱反调,便推举简亲王雅尔江阿去做九阿哥的工作。
九阿哥听了后,半晌没有表态,简亲王劝道:“九阿哥,有些事,十阿哥看不开,你可得帮他把把关,这案子若真查了个水落石出,也不见得对十阿哥就是好事。”
九阿哥怔了怔,道:“但凭王爷做主就是。”
简亲王见九阿哥没有横生枝节,松了口气。
可九阿哥的心里去堵得慌,等送走简亲王后,就去了练马场的暖阁,给老十通通气。
安安虽然已经退了烧,可并没立竿见影的好起来,吃了太医开的药后,多半时间都在沉睡。
尽管如此,老十和其木格都欣慰得不得了,尤其是老十,高举得连弘暄继续逃课都来了个视而不见,让弘暄小小开心了一把。
而老十本想继续赖在炕上,好好守着安安,可又担心自己不小心碰到安安的伤腿,只得又趴回软榻继续躺着。
老十,其木格和弘暄精神和体力都大大透支,于是,当安安再次入睡后,老十便打发其木格和弘暄去十四家好好休息,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守着安安,可不一会儿就呼声大作。
九阿哥进暖阁的时候,就瞧着老十撅着屁股,脸偏朝着炕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呼噜。
九阿哥屏退了屋里的太监宫女,将他们赶得远远的,然后才开始叫老十:“十弟,醒醒,十弟!”
老十睡得太沉了,九阿哥连喊带摇了好一会儿,老十还径自梦着周公。
九阿哥哥叹了口气,小声道:“十弟,安安醒了!”
老十呼噜声还没停,就闭着眼睛,含糊道:“啊,醒了,安安啊……”
九阿哥继续道:“安安在叫你呢!”
下一刻,老十终于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九阿哥一眼,嘀咕道:“不是说安安在叫我吗?怎么没听到啊?”
九阿哥使劲摇了摇老十,“赶紧的,别睡了!”
老十稍微清醒后,认清了眼前的人是自己最亲最爱的九阿哥,忙咧嘴笑了笑,然后又撑起身子看了看炕上的安安,见安安依旧在熟睡,才重新趴好,略带急切的问道:“九哥,可查出了什么?”
九阿哥看着老十期待的眼神,很是惭愧的道:“十弟,对不起,我什么也没查出来。”
老十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自我安慰道:“没事,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