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为什么重视起来吗?是你的正气与血性。是从走西线一趟开始的。你知道是谁一力推荐?是我,你严叔叔。而今你听说有人要杀你,你是怎么反应的?来求我帮忙出出主意?叔再送你一句,以牙还牙,只要正气在你一边,内心总是平静而有力的,神不谴责正直勇猛之人,如果你一味退缩,只会加剧枯萎,放眼天下,泱泱大国,已经枯萎。你既然能影响百十来人,就从百十来人开始好了。”
凤吟知道七寸说得对,但没有被七寸的话冲昏头脑,他看着七寸虽然满怀激情,却感觉他正在迅速枯萎。凤吟开始害怕,如果连这个朋友也失去了,余下的还有谁。
虽然他不知道一刀鲜是一个人,还是一家人,但他知道,瑞昌,是一个家族。而任何瑞昌不衰的家族,都是因为生于忧患,只有正气与斗争的精神还在,那好运才会依附而来,百邪不侵。
拳谱上写道:“进步不胜,必有胆寒之心。”六合拳不打定处,不行定势,不寻漏洞,硬打硬进,可借此理。
拳法之所以分内外,从形上说。外家乃打漏打空,补漏补空,所以快速连串,攻取要害,所以无及无不及,练时由成招而起;
内家打黏打控,破黏破控,所以连绵贯通,顺势而进,所以无可无不可,练时由化劲而起。
此化非为化敌人劲力之化,而是化身子之化。
第七十二章 船烂还有三千钉
第七十二章船烂还有三千钉
凤吟没跟打算七寸聊太久,近丑时时就要告辞离开。
后起的谈话也没太多实质内容,基本就是借着了解事情谈了些话,字里行间透露着一些歉意。七寸也没提那些烂事,只是嘱咐凤吟要小心。与七寸童安祺的事情,也就算了了。凤吟对血脖子红胡子什么的也只是有了个大概的印象,走着瞧呗,防不胜防。
临行又对七寸道:“严叔叔,你对北边比较熟悉,我打算过了这段就出镖漠北,我想,你看你能不能带我走一趟?”
七寸道:“你是东家,你叫我去我也不好推辞。”
凤吟心里清楚的很,哪是什么东家不东家,这是冲着一片交情,凤吟也真担心七寸多年不摸刀了,这万一来一下子别跟童安祺似的不大适应。但是太多的事情要去打理,也顾不得这里了。
凤吟道:“严叔叔,缺钱就从柜上支,度过这关头再说。”他是真担心七寸有个三长两短。
七寸道:“嗬嗬嗬嗬,少爷,你就放心吧,严某什么时间让你失望过?我听说你搞了个铜镜生死擂,你小子行,但三思之后要立行,你是拿把的,一定得果断,你拿不准把,兄弟们也不好下手。”
凤吟再次告辞,七寸又嘱咐道:“最后一句,杀人者也不同,亡命之人只求实效,无论白天黑夜,也不分时辰,要多留个眼神。”
凤吟道:“知道了。”说完带着伯芳走了。就冲这句,七寸也死不了。
伯芳跟着凤吟,感觉到冷,但不敢说什么,憋了一路,问:“师父,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凤吟道:“哎,我都黏糊到这地步了,你就别黏糊了,伯芳啊,就喜欢你个心直口快,你可千万别丢了这性情。”
伯芳道:“师父,我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出了问题,要请教外人。您功夫这么好,怎么就不多培养几个弟子呢?我出去也脸上有光。”
凤吟道:“我何尝不想,你是我的头一个弟子,但我也不敢怎么教你。咱这拳得下大专心练,如果半途而废,不管是你放弃,还是我放弃,对你的身体都会造成影响。身体发肤为父母所赐,老师给你重新锻炼,换了骨架。换好了行,你愿意行,换不好这就有损阴德。你光见我风光,没见我受罪,为初为师者又没必要让你见到太多。你若是个破烂的身子,倒也无妨,你越是良才,为师越得小心。而天下良才又有几多?所以选些子侄辈,并非只是血亲,也是少些责任。”
伯芳道:“师父你顾虑太多了,弟子愿投恩师,自然也无悔。”
“诶,伯芳啊,人各有志。咱家为什么传拳严,就是儿子都不定教,还是需要良才啊。良才非是说心智多敏慧,肢体多矫健,而是有没有这个性情。首先是敬天地,再是敬拳敬祖,如此才能保得住拳法不丢真艺。不然只图自强自身,只是用拳而已,关键时刻顶不上,拳也不得真髓。”
伯芳道:“恩师放心!弟子绝非忘恩不报之人!”
凤吟道:“我不是说你,你爱拳,自然也敬拳。我若不悉心相授,就是我对拳不敬了,所以你更要保重自己,不能出差错。”
伯芳见起了风,就将那围巾摘下来,道:“师父你围上吧。”
凤吟龇牙一笑,很是欣慰,也想起了自己的恩师。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根本来不及准备。
敌人太多,又在暗。
凤吟带着伯芳只是走,路过家门也没进。伯芳很是奇怪,凤吟道:“不要离开我太远。”
伯芳感觉不对,但只是听着。
凤吟带着伯芳穿过去年年底新建那片房子,径直朝着那围墙走,墙上隐隐站着三两个放哨的。那些土匪也颇警惕,就在野地扎了帐子,并没住在那房子里。
凤吟就带着伯芳慢慢朝那岗哨走,四下燃着高架火盆,那火被风刮得呼呼啦啦地响。
“有刺客!”最近一处地上爬起来一个土匪嚷嚷道。
围场那一箭就射了过来,那箭是带火的,拉出一道火线。
接着就炸了锅,随着这一嚷嚷奔来拉刀拉枪好几个小匪,成扇面围拢,那刀剑在火光里闪着热烈而迷幻的光。
凤吟道:“别吵吵,是贵客。刺客早打马给你把帐子掀了,还等你嗷嗷啊。”
然后就见几个头领模样的精神紧张地从各自的帐子里钻出来,丁蕊也从其中一个帐子里钻出来,跟她出来的,还有一个瘦高个的男子,远远看着有点病态。
凤吟一歪脸骂了一声,就等着这几人慢慢靠近。
进了圈子里,凤吟道:“你们就这么几个人?难怪弟兄们都没当回事。”
凤吟一边说着,一边扫视四下,百十来人,但能看出来,虽然是乌合之众,但都有两下子。估计是几拨残匪纠合而成。唯独那瘦高个,显出一种别样的气质,深沉,冰冷,跟七寸有几分像,在火光的映射下干枯而诡异,就像一副枯树枝撑在空荡的衣服里。那感觉,没有表情,没有面目,没有呼吸。这绝对不是一个整日与人混杂在一起的人会有的气质,几乎就是个死人,摆在那里只感觉阴冷,并感觉不道人的存在。
一刀鲜。
凤吟直看着这汉子笑:“老哥打那老远过来,我家都让你进了,你还不放心,还趴房子上看,你能看出甚?”
那人在火的逆光里只将衣衫映得透明一般,并看不出相貌,隐隐感觉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凤吟没有动,待那人走到近前五六步,凤吟看到了一嘬微卷的山羊胡子在微微抖动。
凤吟也没搭理他,又看着四下道:“我是来下请帖的,但是我不明白了,你们既然已经得手了,还不走,不是真等着打生死擂吧?在等谁!?”
说着凤吟转着身体,像在斥责这些人,实际已经暗暗查清了情况。
“老哥,我听说你要杀我我就找过来了,免得不认得我杀错了无辜。”凤吟这也是诈他,他也不能确定这人就是一刀鲜,但却可以断定,此人跟这些人不是一路来的。
跟七寸一席话凤吟基本弄清楚了,在此地来了三拨人,一拨就是太平军遗匪,一拨是血脖子,再就是一刀鲜。而血脖子跟一刀鲜很可能是浑水摸鱼,借机暗杀剿匪大臣的。
事情再明确不过了,就是应对了左帅那用兵方略而来,“……兰州虽是省会,形势孑然孤立,非驻重兵不能守。驻重兵,则由东分剿各路之兵又以分见单,不克挟全力以赴,一气扫荡。将来臣军入甘,应先分两大枝,分别剿抚,方合机局。是故进兵陕西,必先清关外之贼;进兵甘肃,必先清陕西之贼;驻兵兰州,必先清各路之贼。然后饷道常通,师行无梗,得以一意进剿,可免牵制之虞。”
当然贼子不知方略底细,此局却也是必然。左宗棠自福建所随楚军有限,仅过三千。而捻军已易步为骑,大入鄂疆,
“陕省全局之患,在捻与回。以贼势论,回狡而捻悍,回散而捻聚。以贼情论,回之通捻,图借捻以抗拒官军,遂其剽掠;捻之通回,图借回以牵制官军,便其纵横。盖回逆意在乱秦,捻逆意在窜豫,彼此各有所图,两不相喻。盗贼群居,无终日之计,故旋合而旋离也。官军之讨贼也,宜先捻而后回。盖捻强于回,捻平则回益震,一也;捻在秦不过秦之患,窜豫则中原之患,两害相形,在秦为轻,又一也。”
所以左宗棠并不着急西进,而是驻扎潼关,以对河南。因而一直逼得捻军转入北山,欲入山西,因为左宗棠急忙部署兵力,力图组织,山西为进京之屏障,然后北山贫瘠,无粮不能急进。
就在这关口,血脖子主动出击,预想刺杀这些血性要臣。血脖子以此为圣行,愿牺牲,就这,比寻常杀手可怕的多。
—反部十八营著名领袖,阿尤布,白彦虎最为凶猛,帅部数月斩杀百万人,杀人前先杀己亲,言之以免被俘受辱,传言誓掘黄帝陵。
左宗棠虽是剿抚兼用,但也下令“唯白彦虎党最狡黠,伪词求抚,不徼马械”,“所有白彦虎部,拒纳降,斩立绝。”“查明逆首白彦虎等下落,毋任漏网”,“设法歼除,毋任滋蔓,”“务将白逆就地擒斩,毋任远窜。”
白彦虎也自知罪孽深重,先投新疆反王阿古柏,再败后逃入俄国。白实为旧教,其时两派两籍东干已有矛盾。在压力下,两教分化。
血脖子,则出于新教起义领袖马化龙,其人被灭门抄斩,凌迟处死,身首异处,自言高念“俩伊俩罕”者皆为其后,皆复其仇。人称血脖子,之后自称红胡子,也是层出不穷,乃为一类。
另有受抚招安,回戈之部,如马占鳌,所谓平复陕甘乱,主要是这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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