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一旦她成为令狐海岚那样的氏族千金,她的一生被会被束缚在世俗礼教中,变得同无数世俗人一样,或势利或明哲保身。
令狐团圆默默坐回座位。她与无缺的童年少年时光,两种艰辛,相形之下,她只在考虑自个,而无缺始终在为她着想。
无缺看着她耷拉脑袋离去,才叹一口气,又见她抬起头走了,走在明媚阳光下。他的眼眸因此深邃。
10牌子之变
更新时间2010…2…14 15:11:31 字数:2655
10牌子之变
这就是令狐团圆,即便受到打击,很快就会振作起来。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无缺收回了目光。
令狐团圆回到自己房中,令狐约才回府。原来他早朝后被雍帝留宫用饭,他带回了令狐团圆确切入宫觐见的时间。令狐团圆初闻未觉不妥,但令狐约走后她突然想到,万福那晚来宣雍帝口谕岂不是重复了?再想万福说的话,伤好后见驾,也没个准信,伤好的时日可长可短,她的外伤已愈,内伤却要调理很久。万福有古怪。
令狐团圆甩甩头,不去想了。她一个人待在房里翻看无缺给的无名之书,除了匿气之术外,另有不少奇特的武技。一个名为“手速”的篇章吸引了她,手的速度若能提升,对万福所授的指头功夫有好处,对她的行剑也极有裨益。只是手速的入门就叫她玩得不亦乐乎,全是指头的灵巧测试,各种希奇古怪的不合常理的手势,换了寻常人早练的指头抽筋,她不仅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全做到了,而且手势还越来越快,练到后面连她自己的眼都快要跟不上手的动作。西门玎满口谎言的诱骗她,却有一句话是真的,她确实长了一双好手。
当她双手移开眼前,不禁大吃一惊。明晃晃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人。还是那位神秘的黑衣斗笠客,他就站在她面前,这一次距离如此的近,她看得更清楚,却更看不透他。
“你怎么又来了?”
“你的手速练得很精彩。”依然悦耳的声线,依然出声仍没有气息的存在感。
“你知道?”令狐团圆惊愕,这人也知道手速。
“罗玄门的旁门左道,看着很有趣。”
令狐团圆围着他转了一圈,“我看着你也很有趣,大暑天的裹得那么严实,不怕热吗?”
她走回他面前,他才问道:“上次给你的牌子呢?”
“哦,对!”令狐团圆连忙翻箱倒柜的找。好不容易从衣服堆里找出来了,房间已被她翻得乱哄哄。
“还给你!”令狐团圆丢给他,他已静悄悄的坐到了圈椅上。他没有出手接那黑黝黝的铁牌,任由牌子撞到了他身上。但牌子也没跌到地上,仿佛不翼而飞凭空就消失了。
令狐团圆睁大了眼。只见他伸出一手,修长而有力的指头也做了她之前的动作。寻常人无法做到的手势,尾指穿过无名指,又绕过中指,最后从食指钻出,搭在拇指尖上。当他的指头复位后,一枚银光闪闪的牌子出现在他指间。
令狐团圆觉着她的眼睛出毛病了。银牌晃悠悠地向她飞来,她下意识地接住。
“换个牌子给你!”
依然是周边凹凸不平,依然是只一个丑陋的“七”字。
“有需要,就去‘七月’!杀人放火抢夺掳掠,无所不应!”
“你还有完没完?”
斗笠下的唇挂了一弯浅笑。“上次是骗你玩的,你若真拿铁牌去了‘七月’,保证你走不出‘七月’的大门!”
令狐团圆眉一挑:“你的修为明明深不可测,要杀我就跟掐死一只猫似的,为何给我那块铁牌,叫我去‘七月’送死?”
“你不是没去吗?”面对令狐团圆仿佛要吃人的目光,他悠然道,“喜欢你多活几年,但不喜欢你太好奇或者太冲动。叶凤瑶的女儿,就应该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女子。若一块铁牌就要了你的命,你就不配是你娘的女儿,也不值‘七月’上下为你效命!”
又是她娘亲!令狐团圆深吸一口气,问:“究竟什么是‘七月’?”
那人娓娓道来:“杲律‘七杀’:谋杀、劫杀、故杀、斗杀、误杀、戏杀、过失杀,那只是律法之杀,但这世间的肮脏罪孽根本杀不干净,所以才有了‘七月’。你想杀的不能杀的不便杀的,甚至哪个人你看不顺眼,‘七月’都会帮你杀了。”
“这是不对的!”令狐团圆提高声道。
那人盯着她,哪里不对她却说不上来。过了很久,那人才道:“现在你感觉不到危险,但危险早已流淌于你的血脉,扎根于你的生命。你是叶凤瑶的女儿,你就不得不接受命运赋予你的使命,什么罗玄门什么天一诀,对叶凤瑶的女儿来说,不过是笑话一场!”
“为什么这么说?我娘她只是琴师啊!”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那人起身,温柔地道,“留着牌子,藏好,不要再乱放了。你与‘七月’的意义,比什么都重要。走了,再不走,令狐氏族没准又冒出一位高手……”
“我们还会再见的,是吗?”令狐团圆上前问。
黑衣斗笠客不答,疏忽之间,原地失踪。
令狐团圆一怔后,恍然大悟。手势不过是他的障眼法,但要把牌子凭空变出谈何容易?他的手速练到了极至!
她将银牌夹在掌中,按着那人的动作,翻尾指想把牌子变出来,却怎么都做不到,倒是把银牌弄掉了地。
过后的一旬,令狐团圆和无缺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研究着手速,一个待书房里,只有令狐约每天被雍帝召见。无缺担忧的雍帝高悬之剑还没有斩落,可雍帝的“剑气”已铺天盖地。
西日雍召告天下,推出了祥和三令。一令他施恩于广大百姓,再次削减兵役;地方大兴土木得经过朝廷严审核准;京畿附近的三城十九郡免除徭役。
二令他针对了满朝的文武百官。大杲连续十年内外没有发生过一场战争,国力昌盛国库充盈,雍帝提升了所有官员的俸禄;免除小吏三年一度的审绩,一律由地方长官分发下去,无须送抵盛京审核;长年沉迹下僚的才官,也得到了普遍提拔,不再止步于门第位下。
如果说二令是雍帝大力提拔非氏族出身的官员,降低朝廷高官的取录门槛,那么三令的意味就更深长了。他提倡宫内节俭,富不奢淫贵不骄矜,而名门世家可以世代承袭的五品以下的地方封地及官位都被取消,日后将由朝廷任免。
从三令的筹划到颁发,令狐约全程参与。纵然他没有出过一点主意,完全被雍帝当了幌子,也对雍帝的三令充满敬畏。雍帝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皇权得到了提升,氏族的力量被削弱,而这却仅仅是开始。
三令一下,加了俸禄不被削权的官员自然高兴,氏族是不会有一人高兴的。朝廷的俸禄再高,与氏族本身的身家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地方封地和地方官位的实际好处被取缔,哪个会欣然接受?雍帝等的就是胆敢冒头直言“吃亏了”的人。
令狐约忧心重重,朝廷上的事是大事,雍帝来日召见团圆也是大事,而令狐立秋至今未归,他怕他凶多吉少。
令狐府邸里,唯一不把脑筋转到朝廷政事上的人,天天指头抽筋,银牌依然无法随心所欲的凭空出现或者消失,银牌只会叮当落地。
这一日她用过晚膳,又在房中弄指头时,银牌终于不跌落了。她正奇怪呢,按道理不跌出手就该成功了,但牌子并没有成功的消失,藏到她衣袖里去。银牌神奇的停在掌前,令狐团圆不敢置信的看着牌子忽然金光一闪,下一刻,她简直要跌到地上。
银牌变成了金牌。
“我的娘咧……”
金牌慢慢地漂浮起来,竟停在了空中。那个神秘的黑衣斗笠客出现在金牌后的窗前。令狐团圆终于感知到一丝气劲,正是这一丝气劲,操控着金牌悬浮到半空。她跟着明了,银牌变金牌,是他干的。
两人都没有说话,与第一次见面一般,凝视着对方。
金牌同前面两块牌子一个模样,那个“七”字金光灿灿。它在那人的操纵下,一分分靠近令狐团圆。她干脆的一手抄住。
那人笑了,只露出一小块的脸,竟是极其动人。
11以一挑八
更新时间2010…2…15 12:21:08 字数:2975
11以一挑八
“今儿心情好,所以来见你。”
令狐团圆晃了晃手中金牌:“因为心情好,所以把银牌换了金的?”
那人含笑颌首。
“拿银牌去‘七月’到底会如何?金牌又如何?”
“银牌啊,很好,金牌呐,更好!”
令狐团圆无语。
“想出去看看盛京夜景吗?”
令狐团圆摇头道:“我的心情不好。”
显然她的拒绝无效,那人黑袖一甩,她只觉一股柔和的吸力,使她如那块金牌一样慢悠悠地飞了起来。和金牌不同的是,在半空中,她被他的气劲翻横了身子。
令狐团圆悬空横浮在那人的双手之上,却听那人自言自语:“怎么抱,倒是个问题!”
“我能掉下来吗?”
那人又笑。她就掉到了他双手上,他一手托着她的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她由下往上看多了一点他的脸。那尖削的下巴以前见着没什么感觉,此刻却似曾相识。单凭他的小半片笑脸,她就能确定,他年轻时的风采决不会不逊色于无缺、粱王等人。
下一刻,她已被他紧紧抱住,她更萌生奇异的感觉。分明是个消瘦的男子,却给她胸怀宽广的感触。
“不怕吗?”他的声音异常低柔,似乎搀杂着复杂的情感。
“怕有用吗?”
他笑出了声。笑声犹如编钟乐音,从远古响起,沉郁顿挫地推开了遍布尘土的历史闸门,轻而易举的感染了她,使她错觉,仿佛很早以前就与他相识,仿佛很早以前她就静静的等在那扇闸门背后,等他来打开大门。
她再不吭声,任由他带她飞出窗门,飞上屋檐,飞过房宇,飞入迷雾一般的黑夜。他的身法是她见过最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