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你要平有什么用?好好看着,我怎么为你消除所有的隐患!”
在这段僵持中,傅瑾的视觉终于慢慢地可用了。
映入他眼中的,是排山倒海的惊骇与恐惧。
他看到了一只混沌诡异的巨龙。
不纯粹是东方的神龙,也并不全是西方的巨龙,八支恶魔一般盘旋而上的角对称长在头顶,额头处还有一支独角。
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瞳雪作为混沌龙形的额角,便是最锋利的刃。”
“除了无法割伤丑门海,可破一切阻碍。”
瞳雪拥有着类似于西方传说中魔龙的体型,八只翼扬向八方。浑身覆盖的是神龙一般的鳞。纯粹的黑却不断流淌着星辰的光芒,就象整道银河融化在了它的鳞甲之上。
傅瑾看到,瞳雪就这样伫立在丑门海的面前。
还原回无常的本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血液流淌,没有灵魂。然而他仍如生命体般存在。
丑门海用自己的手掌抵住那只角,把脸贴在瞳雪的头部。
傅瑾记得这双柔软的手掌曾流过很多次血,被割伤、划伤、也被冻伤过。
他还记得这双手贴在自己脸颊上的脆弱感觉——自己究竟是爱意,还是怜惜?
不管怎样,在这样的一双手下,这头混沌般的巨龙发出意图摧毁一切的嘶吼。
它停了下来。
它抬起锋利的爪。
“谁也不要看……”
“谁也不要记得……”
“都走吧……恳求你们……”
丑门海低声呢喃,像是跨越了三千世界,无数时间,说给了正在看这段回忆的人听。
她手下的瞳雪无法挪动角,身体无法变回人形,无法使用任何威能,尾巴愤怒地抽碎了空间和周围的一切。他知道丑门海也不能使用任何其它的力量压制自己。瞳雪的眸中反射着冰冷的光,把身形缩到近三米高,抬起两只利爪□丑门海的覆在自己角上的手,
“松手!我的确杀不死你,不过别逼我给你最痛苦的折磨!”
指骨根根粉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再一根根摧毁在至高的终结之力中,再被创造之力恢复,不管地循环着。
僵持了许久,血把脚下的地面铺染成暗色。丑门海毫不松手,瞳雪的杀意也没有一点衰减。
瞳雪从喉咙处发出低沉的嘶声:“为了些无关紧要的,竟然要做到这种程度!”
指勾扬起,轻易划破了对方的脏腑。
“世上没有无坚不摧的锋刃,即便是最锋利的武器,也总会有一面盾可以克制。然而,唯一能阻挡它的盾,也许能被其它武器轻易破坏。”
是了,那个人,太容易被破坏。
“不!!!”傅瑾绝望地喘息,已经不会再死去的身躯感到一阵末日般的死意。
没有时间的流逝,却还能感觉到变化是何等艰难缓慢。
两者的僵持离荒泯所在的世界越来越近。近到了穿过世界的外壳,再次看到苍茫大地,还有奄奄一息的荒泯。
青色的异凤瑟缩成微渺的一团,恐惧已经把它压得支离破碎。尚未生成的九天就像一颗等待命运的小小石子,在波澜之中摆荡不休。
视线所及,丑门海浑身浴血,抵住巨兽前行的方向。
只有少数肌肤还是完好的,剩下的太过血腥惨烈。一道半米长的裂口从锁骨斜斜开裂,胸腹腔的大部分器官都被撕扯甩在脚边,淹没了脚踝。
被丑门海阻止前进的瞳雪,迁怒一般毁坏着她的躯体。他已经忘记了最初愤怒的意义。
“住手吧。”丑门海说:“我永不退,你也便不能前进分毫。”
她完整的双手握在瞳雪的额角上,眼中带着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开的决绝。
“你能坚持多久?”瞳雪凑在丑门海脸侧低声诱哄:“你那么怕疼,现在一定是苦苦捱着吧?快放手,不要再使性子了。”
“你看,”说着话,瞳雪轻松地撅折手下一根肋骨,举到丑门海面前,轻轻把血迹蹭在她脸上:“很疼吧?等你长好了,我还可以循环往复地折断它……”
“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放弃吧。”她抿了抿唇淡然说。
瞳雪闻言裂嘴而笑,数排利齿交错,墨黑的瞳仁变成一片空茫之色:“我也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猜猜我还能做什么。”
丑门海的唇角被冰凉的黑色长舌舔噬而过。她微微偏头躲过,又被更加激烈地包覆攫取。瞳雪的一只利爪握着那根从她胸口抽出的肋骨轻佻支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直视;另一支爪挑起沾满血液泡沫的指尖撬开牙关,轻轻搅动着舌尖。
瞳雪的话语字字温柔呢喃,就像在倾诉着世间最深情的情话。
“若你猜对了,如你所说;”
“若你猜错了,如我所愿。”
丑门海抿唇不语。
瞳雪不介意地轻笑,把利爪从丑门海的血肉里抽离,环在了她的腰上。非常轻易地,把她拉进自己,紧密地贴合在一处。
“放开手,我饶了你。”他温声说。
粗砺的龙尾勾住一只脚踝,把对方的双腿分开。
在丑门海缩成一线的瞳仁里,她看到对方雄性的象征从下腹的鳞片里缓缓推出。
“怎么?以为我是没有欲望的?以为我泯灭了一切,连一点拥有你的机会都没留给自己?”瞳雪轻笑。
没有使用任何混沌或毁灭的力量,只是加诸纯粹肉体的伤害——撕裂与贯穿,再给予紧紧钳制般的拥抱。
被拥在胸口时,丑门海发出一声濒死般的低泣。
“放开手吧,别攥着了,我没空的。”瞳雪恶意地向更深处进发。
完全拥有对方之后,瞳雪才开始用指钩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躯体上深深浅浅地摸索、碾压。
丑门海依然握着那支角,恨不得一辈子挂在上面。
瞳雪皱眉。他用爪尖抬起她的下巴:
“你这张脸,在那个小小世界里确实只能得到伤害和轻视。”
丑门海抬头,很勉强地回了个笑容。
“这正是我需要的,你以为我去找圣人吗?”
她的话换来瞳雪更狂烈的侵占,鲜血温暖,一路流淌到脚踝。
她难堪地大口喘息,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在何处。
手终于松开,被瞳雪立刻握在指勾中。
“你看,我不碰那个美丽得让你要死要活的小球了。”瞳雪慢慢抱着怀里的人,以缓慢有力的身姿游曳离开,远远撇清关系。
丑门海苦笑:“……罢了。如今欠了你,也便随你。”
“自然是随我。”瞳雪扯动唇角,泛出一个露骨的沉沦笑意。
疼痛,却不知痛在何处。
被瞳雪索取,丑门海仿佛刚开始学语的孩童,只能发出一些简单破碎的词语。
但她的双眸却如走完了全部的生命,那里面透着比虚无更单薄的透彻,无悲无喜,看透无尽的轨迹。
疼痛,却无法碰到痛处。
瞳雪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恶欲的混乱与秩序,只在他的体表,却不在他心里。
他心里,就是他现在所拥有的。
因为立场而抵抗、而保持着强硬的态度;同时又因为疼痛而顺服。这样的矛盾交杂在一起,点燃了瞳雪更深的掠夺欲。
把全部重量都压在丑门海的身上,他放纵自己在对方身上驰骋,感受着淋漓尽致的快乐与愤怒。
他最满意的是,丑门海无法回应任何负面的感情。
因为她也只能属于自己。就算现在她还不承认,在经历了无垠的孤独、辜负和排挤之后,她只能回到自己身边。
虽然曲折了一点,好歹是殊途同归的。
曾经她只在他身边,现在,她在他怀里了。
这种距离更加近在咫尺,可以看清所有的悸动,可以在对方的眼中只看到自己。
他掠夺得认真至极。
认真地蹂躏,不放过一分一毫,完全占有。
在极致恶欲的催动下,瞳雪无须预习,就可以毕业——或许一切早有预谋——只要能与丑门海亲近至此,他便知如何带给对方最大的屈辱与疼痛。
在没有时间概念的地方,折磨被无限拉长,一次的疼紧接着上一次的痛,被瞳雪同时契刻在肢体与意识中,几近不可摆脱。
不……绝对的,不可摆脱。
作者有话要说:祝各位大人儿童节快乐……
真正导致两人矛盾的是下一章,也就是如何变成半截脑袋的……
天宽地广,请一笑而过……
☆、为雪白头
第三十八章为雪白头
“啦啦……让点千秋碎成筛粉……”
“啦啦……看大鱼头叼走堕神……”
“啦啦……把呆毛插在脑袋上……”
“啦啦……我们一起翻旧账吧……”
极为跑调的轻哼声;回荡在那晦暗与鲜明同在的回忆中。
“瞳雪;小气鬼。”
“……唔;臭流氓。”
极轻的声音;慢慢遥远。
只剩下挣不脱的回忆,蔓延在未知的空间里;重复着过去曾经发生的一切。
丑门海把额头抵在瞳雪的胸口,随着他几近疯狂的侵略无力摇摆。
“……就这样吧。”丑门海在疼痛中妥协般低语。
看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丑门海;又看看她平静望去的遥远方向,明明只是有寥寥星光的夜色,远方的景致却似乎因为她的低语;浩瀚宏大起来。
太过凄烈。
面前的景象让傅瑾心中对瞳雪的怨恨与莫名的嫉妒同时燃烧着。同时,男人心中有些惭愧;自己四十几年的肖想,不也是以一种半强迫的、丑门海最不愿意回忆起的方式结束的?
如果那时知道,自己还会一厢情愿地让她接受自己的亲近吗?
“小海,你受苦了。”
傅瑾压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以一种超脱了情感的立场注视着她。
那是一种归属与赞同感。
他抬手去触碰对方□的肩膀,从虚无的景象中穿了过去。
广域世界中,不知不觉地凝聚起了一片禁制,隔绝了所有外界力量,这是瞳雪绝对的个人领域。
“呼噜呼噜……嗷。”
“呼噜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