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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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的病人-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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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

“是的。现在的情况并不能让我说出一切,我只能说,事实上,无容置疑,你们能活到今天看见我们,不,这句话不对,完全是因为看见我们才活到了今天。你们的病相当的严重,但最为糟糕的是,你们因为这个病不能够与外界联系,甚至让外人知道也是不被允许的。今天早些时候,黄院长已经做过解释。也许你们会很不舒服,是作为我们实验药品的实验对象,但我不得不说,不管对你们还是对我们,这是唯一的选择。”

“这病什么地方严重?”

“传染性。你们的疾病都是生理上的结构改变,在最开始,我们没有注意。然而后来我们才发现,你们的病在病理上有惊人的一致性,并且具有传染的可能。死去的曹护,记得吗?脑干莫明其妙的大出血,恐惧至死。在她的解剖上,我也发现了和你们身上相似的东西。这就是去找警察不必要的原因,我根本不是在找凶手,因为凶手我早已知道。我想知道的只不过是凶手从哪里钻进曹护身体的。李护的失踪是个怪异的事件,考虑到曹护也相当于失踪了十二个小时,我想,也许某一时刻我们会在某个偏僻的角落发现……不管怎样,你们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继续在这里养病,配合我们的医疗工作。”

“我想和外面的亲人联系,说说话,不谈病,行不行?”金惠生忽然道。

“不行,”试探性的提议被无情的否定了,“那样的话,传染性仍然存在。”

“怎么会?什么病这么厉害?”

荣锋摇头道:“你们所患的病情是超出了医学常识的,如果不是这样,也不用如此大张旗鼓了。如果硬要我解释,我只能简单地说,你把它看成可以通过意志或者意识传播的。”看着我们三人目瞪口呆回不过神来的样子,他道:“很不可思议是不是?事实上,对于一个从医二十多年的人来说,它对我的震撼还要大得多。这完全违反了常识,一种疾病怎么能够离开物质载体,完全传播在虚无的精神世界或者意识里呢?对于一个严谨的医生来说,催眠术或者群体幻觉只能是相信神秘主义的科盲搞出来的玩意儿。但现在的事实却如此让人尴尬……”

我道:“那么,是精神疾病?一种全新的,还未被其他人发现的?”

荣锋道:“也许,但又确实引起生理上的病变。我很抱歉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罗卫民道:“有治愈可能吗?”

荣锋迟疑了一下,道:“要说真话的话,算上楼下的,你们的病情都没有其它先例可以参照。我认为,”他摇摇头,“事实必须被接受。治愈的例子,现在还没有。”

“对了,说到病,”金惠生道,“我的病情是不是更加严重了?”他张开嘴吐出舌头。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包括荣锋在内的所有穿白大褂的身影集体往后退了一步。

仿佛是看到恶魔的表情一样,我想道,不过这样确实也符合荣锋说的关于传染的内容。

荣锋道:“天,你……你怎么不早说!”

金惠生苦笑道:“刚才才发现的。”

“快!快回去躺着,我们……哦对了,这是我们在下面的工作人员,本来给大家介绍一下的,来不及改天吧。林川,”荣锋指着一个个子高大鼻子旁有颗黑痣的人,“你马上带两个人下楼去把那套东西拿上来。你们,”他回头对我们道,“你们还是快回房间吧。”

“也好,不耽搁给他治疗了。”罗卫民站起身来,和荣锋握了握手。我也站起来客套:“没关系,你们忙你们的。”不过握住荣锋的手,我却不马上放开:“你们到底是哪家医疗机构?”

他一愣:“青渓疗养院。”

“那么,是那里下属的?”

“权威机构。”他看着我,眼睛里似乎透露出谨慎和防备。

“官方的?”

没有回答。

我转身朝自己屋子走去。

荣锋的解释不无道理,躺回我自己的床上时,我给今天这个才认识的人的一番说辞下了定义。

但,不无道理,也就意味着总是有牵强的地方存在。

除了老刘的行踪没有进行解释以外,更重要的是,在我醒来的第一天,却醒转过来却发现自己在空无一人的如同被废弃般的楼里面,这个疑团依然没有着落。甚至没有一点有可能被解开的征兆。

另外,凭白死一个人,解释成因病死亡倒确实很方便,这显然不成为不报警的理由。如果医院里并不是病人的工作人员以明显非正常的方式死亡,难道这样轻易解剖一番自作结论就算完了吗?如果这样也成立,还要警察来干嘛。都送医院得了。

医院的病人死亡,当然确实不需要通过执法单位,我摇摇头,想到这里的情形实在太过出轨。

事实上,如果医生发现死亡有疑点,是有规定必须要及时上报相关单位的。否则一旦之后查出来,这个医生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一般情况下,医生,或者护士一看到可疑的事情,会自然地报警处理。

关于病,荣锋的说辞听起来总觉得勉强,通过精神和意识传播的疾病?同时会对人体有病理上的伤害?

尽管他说不接受催眠之类的说法,但我知道,如果刑侦审讯的时候运用技巧性的提问和说话,可以让被审讯的对象产生情绪上的波动。最后利用对方自己的情绪,逼对方说出自己想知道的话来。从头到尾,一个高明的审讯者都可以不以任何物理方式接触对方,甚至可以不让对方看见而只用一个麦克风搞定。

这是我所熟悉和了解的,通过意识和精神传递信息,影响到人的物质世界的事情。

同样,我也知道,所谓的情绪,也是会有感染和传染性的。比方说高兴悲伤焦躁等等。

我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假寐。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打发时间的事情。也许下一回,可以考虑跟这个愿意和我们沟通的荣锋说说,弄副象棋或者扑克什么的。毫无疑问,这个青渓疗养院的二号人物是说话管事的,不像胡护士长那种没有多少实权。

对了,也包括恐惧。我忽然想到,恐惧也是可以传染的。

一个人听到一件恐怖的事情,被吓出心脏病,稍微好一点,又说给另一个人,让那人也发作心脏病,甚至吓死。

这算不算一种精神传播的疾病呢?

不,这个的前提条件是事先两人都有心脏病,而这只会和香烟、脂肪和遗传有关。

如果是纯粹以意识的话……我摇摇头,发现自己无法了解这个通过意识传播的疾病的概念。于是我不得不放弃,回头想想今天醒来后发生的事情。

荣锋自己的形象,包括他的一干手下的言行举止,都给我一种孔武有力的感觉。而他在关键问题上回避性的说辞,则让我无法不联想起一个曾经的同事。一个从部队专业下来的同事。曾经在刑警队干过相当长的时间,不过后来又调走了。印象中除了他枪法奇好,身体素质绝佳之外,就是聊天了。问他什么都好说,聊着聊着也什么都敢讲,但一旦讲到关键的部队番号啊之类的事情,就回避起来。

联系到我曾经从老刘那里听来的“实验”两个字,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在作为某种疾病实验新药的载体了。

或者,这里就是部队所辖的?这些人都是军人?实验什么药呢?对了,是治疗这种可以仅仅通过意识和精神传播的疾病。这种病太怪异了,从来没听说过……不过,听起来,似乎也很厉害。因为这种传播方式根本防无可防,除非每个人都将自己和别人的联系切断,埋头隐居起来。这样一来,整个社会和国家也都崩溃了…… 如果当作某种生物武器,去对付美国或者日本,想必能收到奇效……对,这里就是军队。这种病是被当作生物武器试验的,难怪我们不能和外界联系,高度军事机密。一旦我们获得这种解药,就可以将这种武器传播出来,没有解药的国家都会无一例外崩溃掉,死路一条……

意识再次缥缈而模糊……

依然是医院,依然是白色的走廊的刷者绿油漆的裙墙,水泥地板冰冷,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吱吱作响。不过,房间依然差不多,只不过似乎光亮些。周围都有很多人,莫明其妙的人,上上下下,路过我身旁。我从走廊走到一间病房里,病床上似乎睡着一个病人,旁边似乎还有个家属。但我没有理会,我径自走到床边,推开窗户,蓝天白云下的轻风刮在身上,微微有点发冷,但我不为所动。我在高楼上,视野极佳,下面有很多蚂蚁样的人,火柴盒一样的汽车,忙忙碌碌。远处,在蓝天白云的尽头,可以看见市郊工厂的烟囱冒着腾腾黑烟。

我似乎很久没有看见过这样的景色了,于是我闭上眼睛,张开双手,任凭没有多少热量的阳光洒在身上,我只想贪婪地接受一切。包括潮湿带有雨水腥味的风。

潮湿雨水?

我疑惑地睁开眼睛。面前的一切都坍缩了,繁华美丽的城市消失,只剩下浓雾,伴随着潮湿的空气,侵袭着我的身体。浓雾扩散开来,包围住我。我回头,看见自己站在充满硫磺味的湖边,自己的倒影正瞪得我心里直发慌。脚下的碎石让我赤裸的脚非常不舒服,我皱着眉头忍受这一切。因为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湖水。湖水发出福尔马林般的味道,并开始不停地冒泡。我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从皱着眉头的好奇到面孔扭曲的恐惧。一个声音在心里反复让我快走,但我拒绝。我仍然在看着水里的自己的倒影。那倒影低着头,我只能看见它的头顶。倒影怎么会这样?它抬起脸,嘴里吐着水泡,我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曹护死亡时的面孔!

“啊——”

一声惨叫,并不是从我嘴里发出,却让我惊醒过来。

似曾相识的经历,也不知道还要来几回。我摇摇头,大口的喘气,以此来缓解抽搐的心脏和大脑里痛得搅成一团的神经。

还好药还有。我吞下两片药,重新倒回床上。

这声惨叫听不出来是谁的,也许是本来楼下的那个病人,也许是被转移到下面去的老刘。也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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