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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林繁尘依旧可以拥有开口说话的自由，所以他继续叹着气不肯回头，而且继续以自言自语般的音量唠叨着：“你不爱笑，这不好。虽然黎理那丫头成天假笑也不对，但总比你这样冒充机器人要强得多。”
“既然知道我脸上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轻易被我刺中？”完全无视某人话语中的无意义成分，也没有问出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之类愚蠢的问题。黎理——不，应该是哪吒将仙元力控制得完美无缺，半点没有放松对前面这个重伤石妖的监视与控制。
既然小妞不笑，那林繁尘大爷就只有自己苦笑一个了。而且尽管在噩梦中他已经被人刺穿过起码上万次，但怎样也不如今次的场面宏大，情节曲折罢？“因为我的记忆，是真正恢复了，而不是仅限于你们从黎理那里转达的，删改过后的片段。”
“那件法宝的功用果然超出预期么？”
“黎理你的顽强程度，也是超过他们预期的吧？”
银光，绽放。
仅仅是短短的一瞬间，几乎在数量上可以与当年锁妖大阵媲美的仙人包围圈便被彻底清理一空。被刺穿胸膛的林繁尘并没有移动半步，但他右手之中的倾世元禳足以发动出这个效果。
其实那些炮灰们并不是毫无防备的，甚至可以说今次他们明明和半妖之身的哪吒大人一起，
早早便布好了封压阵法。而且他们明明看到哪吒大人的火尖枪已经将对方重创……
可惜的是，现在的林繁尘早已不是当年那毫无心机，只懂硬打硬撞的石头林。即使形势对他极端不利，但只要刚才的几句话能够对他背后哪吒的心境造成一丝波动，他便可以趁机开启倾世元禳。
某种意义上讲，这似乎是一次完美的将计就计。
除了……依旧在他胸口示威的火尖枪吧……
哪吒的表情依然没有半分波动，或者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自她身上外放的仙元力明显比刚才又强出了不少，但是此刻场中唯一站立着的两人都很清楚，仅仅凭借这个级别的仙力，根本不足以对抗刚才倾世元禳的小小示威。
所以这次只得由哪吒来先开口：“为什么叫我黎理？”
倘若这位持枪少女问的是“为什么不杀了我”，那本书将不可避免地往琼瑶大妈套路偏移，而且显然会跑题到天涯海角还未必收得回来。不过好在哪吒同学一看就知道是理智型的，她的问题跳跃性固然大了点，不过起码相当节约时间……
“为什么你会以为，被你们随机散入太极图的那位大剑少女，仅仅是个在当年决战中已经死去的虚拟人格呢？”林繁尘的回答更是云山雾罩，如果那些仙人炮灰们还活着的话，这两位的对话他们一定连半句都听不懂，不过这也正是他们炮灰的理由不是？
哪吒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很痛。
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脑力消耗过度或者说林繁尘表现太过诡异而产生的头痛。而是真正的宛如针扎般，甚至是分裂崩溃般的剧痛。
尽管她持枪的手依然很稳，但是天知道她动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强行令自己没有抱头倒下。
而且，由于全部精力几乎都用于与突然迸发的头痛进行搏斗，哪吒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原本古井不波的面容已经起了变化。那可是极端极端明显的，变化。
右半张脸，依然是毫无表情。但是左半张脸上，尤其是先前林繁尘那半滴妖血落下的位置，此刻竟然摆出了半个僵硬的微笑。
属于黎理的微笑。
“你知道么？哪吒大人。”林繁尘的动作终于大了起来。并非回身，而只是将自己的左手微微抬起，将自火尖枪滴落的一滴妖血稳稳地接在手中。“从女娲大人的，补天之战起。你们那些圣人的移魂也好，夺舍也好。固然可以轻易夺走我们妖族的躯体，生命……”
随着他这平平淡淡的语气，哪吒手中的火尖枪亦不可能再稳定下去。甚至会产生给人一种“如果不是林繁尘的体重足够，早就随着火尖枪一起大肆抖动起来”的错觉。
“但是，你们永远，永远也无法夺走我们妖族血脉的骄傲！”
猛然昂首，左手更是腾地紧握火尖枪穿出胸膛部分的枪柄，接下来一个瞬间的发力，哪吒的成名兵刃便被生生镀上了一层金色。
然后，这柄金色的长枪，便毫不犹豫地与破空而来的淡金光芒对拼出了耀眼的火花。
“我等你很久了！杨戬！！”
第二卷破天第二章将计就计再就计
淡金光芒，不用说便知道，是来自于半空中突然出现的三尖两刃刀偷袭。
而金色的长枪更不用说，是林繁尘将火尖枪从自己胸前抽出后，他本人的金色妖血将整件兵刃“浸透”的结果。
前生的石头林并不会使枪，他唯一擅长的便是从妲己那里学来的拳法——呃，用拳来形容不是很恰当，毕竟妖狐的九尾怎么看也与拳头扯不上关系——至于真实世界中长大的林繁尘更不用说，也就是大学军训时候摸过半自动步枪而已……
但从他握住火尖枪前端的那一刻起，哪吒擅长的枪法也好，还是火尖枪作为法宝的特殊功用也好，居然全部活色生香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因此他使枪的动作不但毫无生涩，简直像是已经在枪法之中浸淫了无数年头的老手一般。
其实林繁尘原本只是察觉到了杨戬的偷袭，本能地想随手抓个东西来挡刀而已，于是这个变故第一个惊到的便是他本人。好在之前回忆片段中惊天动地的场景和感受太多，令他陷入了类似于面部神经麻痹的状态，所以表面上看去似乎毫无破绽。
不过，他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火尖枪落入他手中的同时，原本在他背后头痛欲裂的哪吒仿佛又受了一记沉重打击般，几乎整张脸上都现出了扭曲的表情。
那也就意味着，黎理的意识，明显是更加占据了上风。
耀眼的火花之中，三尖两刃刀几乎是毫不停顿地便发起了第二轮攻势。杨戬的装束与林繁尘记忆中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差别，摆明了刚从封印中脱身。可林繁尘这边则是大大不同了，最起码的是，他自觉并没有回复到前世那种可以直接以硬撼三尖两刃刀的程度。
毕竟这二十多年来，杨戬每天夜里的穿刺行为差不多已经给他培养出固定条件反射了。
然而这并不等于说林同学就怕了她！
相反地，从记忆恢复的那一刻起，林繁尘便对自己的战力有了相当大的信心——虽说还未必能达到正面硬撼洪荒圣人的程度，但对付杨戬这样的半妖少女怎么也能手到擒来吧？
即使他现在是在用哪吒的火尖枪来迎战对方。
而且的而且，现在的林繁尘不知道为何还能感应出，杨戬此时此刻对他既没有杀意也没有杀气。刚才那偷袭的一枪，竟像是冲着哪吒放的一般……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么快便要迫不及待地清理叛徒了么？”在三度将白甲少女逼出圈外后，林繁尘终于忍不住喝问出声。要知道他现在虽然无师自通了枪术不假，但在这种刚刚返回洪荒世界的人生地不熟关头，谁有兴趣陪二郎神喂招啊？
三尖两刃刀一横，洪荒记忆中一向不假辞色的杨戬此刻却是面颊微红，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少装蒜了！太子殿下，如果不是你利用封印进行控制，我怎会被迫执行这种低级的护主程序？”
咦？这一句好像很有问题的样子么……
单手擎起火尖枪的林繁尘悄然进入了高速思考模式：从刚才这句回答看来，杨戬身上的封印似乎并没有消除，而是转换成了另外一种莫名其妙的状态。
最基本的一点是，这位白甲半妖少女在面对他林繁尘的时候，似乎连撒谎的能力都丧失了。否则的话，刚才绝对不会得到那种古怪的答案。
当然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敌人在利用杨戬布一个很大的局——不过这似乎更扯一些，因为用哪吒假扮黎理把他从“真实世界”里骗出来的行动本身，就已经很不靠谱了。对方没道理进行这种毫无意义的重复建设……
说起来，哪吒这次可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在确定对面的白甲少女对自己确实毫无威胁之后，林繁尘终于有空得以转身，并且紧张地观察着背后哪吒的状况。
刚才临时起意的将计就计实在有些赌博式的冒险，幸好他赢了。对方从命令哪吒冒充黎理时起，便为了逼真等原因说是保留也好，说虚拟也好，总之在哪吒那边搭建了黎理的全部虚拟人格。
所以，其实从“真实世界”中黎理在林繁尘身边出现的那一刻起，外来圣人们与残余妖族之间的暗战已然开始了。
之前哪吒假扮的黎理传递给林繁尘的记忆片段是经过一定删减和篡改的，比如当年的最终决战里，石头林舍身封印杨戬后不久，黎理的半妖身躯便已经在锁妖大阵的反震之力作用下完全崩溃……
黎理和杨戬不同，后者在圣人们的操纵下，用某种手段恢复了完整的半妖半仙之躯，因此战力也得到了全功率的释放。而黎理的完整身份（现在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是哪吒，但大家都知道，“灵珠子”这一角色就算是半仙半妖之躯都不成，必须用莲藕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重新塑造仙躯才能真正实力全开。
这也就是黎理为何拥有极大潜力，却总是在非爆发状态下无法达到更高层次的原因了。
以她的智慧，在决战中看到杨戬的表现，再联系上圣人一方曾经隐秘地接触过她的种种可疑之处，并不难推理出上述结论。但彻底仙化后的她还是黎理么？这个问题谁也没把握回答。所以黎理一直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抱着必死的决心，以自我牺牲为代价逆转锁妖大阵，给妲己她们创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