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道:「这哪算数啊?中原不是有句话,说『知蛇知蝎不知蛛』吗?」
婥儿听了,不禁一阵头昏,伸手扶着自己的脑袋,道:「等等,我得消化一下。。。。。。蛇?蝎?蜘蛛?喔喔~你是说蛇蝎牙刺毒、蜘蛛假眼多?藉此来比喻一个人总是把自己最危 3ǔωω。cōm险的东西藏起来是吧?真是了不起的记句法,小妹佩服。」
吴仲恭呆立当场,似乎已经有点为之绝倒。
「唉呀~反正差不多啦!知道我的意思就好了。说那么多干嘛?总之~我不相信这家伙就是了。」阿奴仍然十分坚持。
婥儿走到吴仲恭身旁,毫无预警的伸手一拍他的胸脯、后臀,才一手指着吴仲恭张大的口、一手指着他的眼,道:「你看,他既无毒牙、倒钩刺、两颗眼睛就明明白白让你看得清楚,有什么假的?」
阿奴见状,趁着吴仲恭的口尚未来得及合起,左手一扬,竟丢了一样东西到吴仲恭口里,接着举起青蛇杖就敲合吴仲恭的下巴,吴仲恭尚不明所以,就这样把那莫明奇妙的东西给吞了下去。
吴仲恭急忙伸指就要引吐,但却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急得他汗如雨下,叫道:「你让我吃了什么呀!?」
阿奴却是笑靥如花,道:「好了,我现在相信你了。」
婥儿也一击掌,笑道:「真是好方法!要是你敢耍花样,我就请那位璘老兄把你当成挡箭牌,丢到镇狱明王面前受死。嗯~我真是太聪明了!阿奴姐啊,你也是,好聪明呀!」
两人笑声不止,再次连袂而去。
吴仲恭呆呆的看着。。。。。。我招谁惹谁了呀?
平凡人走出几步,再次于鼠儿果树下盘坐,看着阿奴和婥儿戏弄吴仲恭,不表示赞成,当然也没有劝阻。
直到阿奴和婥儿离去之后,吴仲恭才走到他身前,问道:「你是不是段钰璘?初次正式见面,你好。」
平凡人抬头,凝视着吴仲恭,道:「有事吗?」
吴仲恭道:「其实我只是很好奇。。。。。。依据湘姑娘和老婆婆替李逍遥、林月如看诊的结果,都说以目前的情势而言,林月如病情尚称安稳,但李逍遥就随时有可能断气,怎么你还是打算要找镇狱明王救林月如?你救缓不救急?」
平凡人又低下头,闭上了眼睛,默然半晌之后才道:「你为什么会担心他们二人?我们立场不同。」
吴仲恭一瞥头,道:「我是替我的师祖担心,他一直很想和李逍遥堂堂正正的死战一场,他想见识一下,李逍遥这个实战派的剑术高手到底有多大能耐。所以说~如果李逍遥的性命垂危,我师祖知道了,说不定会很失望、也说不定会很生气。。。。。。至于林月如嘛~我倒不是为了她,是因为你打算要去找镇狱明王,我想要跟着去,是基于我的个人意愿。」
平凡人点头道:「我懂了。你放心,他们死不了。」
吴仲恭一笑,道:「你讲话、作事一直都很果决、很直接,从来不给理由,你这么有信心,你一定会事事顺心吗?」
平凡人面具下的脸,嘴角不禁略扬,道:「别的事,我不敢说,但若是逍遥剑仙与七绝剑,不必担心。」
吴仲恭闻言,微微一怔。
这是什么感觉?这是什么语气?
李逍遥与林月如,的确是大名鼎鼎的实战派人物,他们的名声来自于他们的经历,但吴仲恭还真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应该也是凡人的人,怎能接受这么大的压力,承担起如此多人的祈愿与信心?难道他们不会感受到包袱的沉重吗?他们为什么不要继续待在余杭当个小小客栈的老板与老板娘,而宁愿挺身为大理做这么严重的付出?甚至弄到自己伤重不起、性命堪虞的地步?他们都是汉人不是吗?为什么要为苗族做这么壮大的牺牲?我只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并不清楚他们的为人,难道他们真的是这么无私的大英雄?段钰璘是大理人,段钰璘对他们有着如此强大的信心,是不是所有的大理人,也是一样呢?
任着吴仲恭毫无来头的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平凡人不动声色。
你想吧,你努力的想,再怎样你也不会懂的。。。。。。。其实不只是你不会懂,我一样不懂,我以为天下没有人会懂,师父和师娘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奋不顾身的保护大理。
金翅凤凰一声低鸣。
平凡人瞄了祂一眼。。。。。。呵~难道你懂吗?
小屋的另一边。。。。。。
「师兄,我们这样算偷听吗?」杨均似乎有点作贼的感觉。
陆敬风一耸肩,道:「不算吧。。。。。。他们说的话也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音量又这么大,除非我们把耳朵给塞起来,不然再怎样也会听到的。」
「喔,原来是这样说的。。。。。。」杨均似乎努力地自我安慰,又道:「那现在你要怎么办?我说真的,要是让我知道当时那个怪人是来找织锦姑娘的话,我可能会让叔至到主战场去看看,试试能不能帮上一点忙。我真的很不忍心那位君聆诗痛失爱侣。」
陆敬风道:「师弟,你做人太好了。」
杨均忽然一阵怪笑道:「师兄你也少来了,你比我还重视那几个小伙子呢!我当初也不过对那小乞丐略尽尽同门之谊而已,但你在君聆诗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你当我都猜不出来的啊?那我们可是白当了几十年兄弟了。」
陆敬风洒然一笑~好吧,废话不要说太多,我们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就好了。安危如何尚不明,亡羊补牢,也不算迟。
平凡人、婥儿、陆敬风、杨均、吴仲恭等五人,一齐到了灵山次峰。
望着主峰下那个雾气迷漫的深谷,婥儿道:「灵山东北方的陷谷。。。。。。就是那儿。为了避免在灵山顶和南绍有所冲突,我们只能从这边下去。」
平凡人望了山谷一眼,起步便行。
婥儿忽然拉住了他,道:「你一直戴着面具,不觉得好气闷吗?」
平凡人回瞪她一眼,伸手扯下人皮面具收进怀中,道:「走!」左肩一缩,挣脱了婥儿的手,施起他尚不纯熟的『仙风云体术』,半跃半纵的向灵山陷谷而去。
上逸若风的风神宗飞妍,自然也不落后,身法灵动如腾云驾雾,急奔而下。杨均拍拍自己徒弟的背,道:「对手可不简单,如果因此一役要赔上小命,你会不会后悔?」
吴仲恭一笑,道:「师父,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才是我想要做的。我可不想再当个奴颜婢膝的真乞丐。如果能为这件事奉献生命,我觉得是值得的。」
杨均点头笑道:「很好,我没有白教你。师兄,我们也走吧?」
「好,走!」陆敬风深吸口气,看准了陷谷中几块能站脚的突石,运起轻身功夫向下而去。
杨均和吴仲恭,也前后跟上。
五人前前后后的降到灵山陷谷中,似乎才到一半,途中有个突出的平台,五人纷纷降到此地,略事歇息。
婥儿在崖边一探头,吐吐舌头道:「好深呀~而且下面根本没得落脚,这样看来,我们下得去,或许上不来呢。」
「这点你们不用担心!」酒剑仙忽然御剑乘风、自天而降,道:「你们都明白我的立场,我不可能帮助你们去打镇狱明王。不过想离开这种地方,对老夫还不算什么太大难事。」
这时,忽然一道长长的影子自陷谷中冉冉升起,到了酒剑仙等人面前,才看得清楚,原来是一只深褐色的翔龙。
一只蓝色的大蝴蝶飞近酒剑仙身旁,本来似乎想要停在他的肩上,但才近到酒剑仙身旁丈余,忽然飞得摇摇坠坠,几乎堕地,才急忙改变动向,飞到了婥儿的肩上。
婥儿见状,笑道:「哈哈~连蝴蝶精都被你的酒气给醺晕了。」
酒剑仙一笑,道:「小蝴蝶,我们又见面了。」
蓝蝴蝶道:「当年受您老大恩,奴家时日不敢或忘,今日是特地带同谷中一位地龙兄弟,来接几位侠士入谷的。镇狱明王已经在等你们了。段公子,镇狱明王知道你是李大侠的徒弟,等着和你一决胜负呢。」
段钰璘转头看着平台上一块突起的石子,上面刻着『陷灵谷』三个字,明显是用手指头划出来的,可能是镇狱明王的杰作吧?
吴仲恭忽然问道:「谷底还有几多妖怪呀?」
蓝蝴蝶回道:「谷中兄弟姐妹甚多,大都是当初锁妖塔中的朋友,因感李大侠重恩,不再纷扰人类,故群居于此。原本由天鬼皇当大权领导众妖,也设下结界困住了镇狱明王,十八年前镇狱明王却因为得到了无尘剑鞘上镇剎金罡珠的强大灵力,逐渐复苏,我们却不知情,直到他备足力量,打破结界出来以后,谷中众妖们就已经无法再制住祂了。你们放心,我们是不会去帮镇狱明王的。」
酒剑仙摇头叹道:「我那笨徒弟亲自打倒镇狱明王,却用自己的手又救了祂,再次陷群妖于水深火热之中。。。。。。冤孽~真是冤孽~」
段钰璘也探头一望谷底,道:「好了,我们下去。」言罢,一跃而立足于地龙背上。
地龙的身子依旧纹风不动,婥儿、陆敬风、杨均、吴仲恭也依次跃上。
酒剑仙在原地盘坐下了,道:「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加油罢。如果有危 3ǔωω。cōm险,以目前的距离来看,我还来得及赶去救你们脱离此地。」
蓝蝴蝶忽然道:「宗姑娘,你也是妖怪之身,来此正可谓自投罗网,不要紧吗?」
婥儿乍闻,略一踌躇,随即应道:「我早就想过了~何况我的姐妹都被擒了,独自在外快活着,太不够义气了,这种事我才不干!」
蓝蝴蝶道:「是这样啊。。。。。。奴家多问了。地龙大哥,我们走吧。」
一阵龙吟,地龙已载着段钰璘等五人、以及婥儿肩上的蝶精彩依倏然下降。酒剑仙盘坐原地,将酒葫芦塞到口中。。。。。。醉吧~我酒剑仙的醉仙剑,就是要醉了才发挥得出来。
将近谷底之时,一阵上升气流吹来,将段钰璘覆面的头发吹扬了起来,露出了他深邃而定意甚坚的眼睛。
婥儿分神一瞥。。。。。。呵~这种时候,你还是这么石头啊?
同时,一样的那一股风,吹到了灵山顶上。
山顶上的那个人略略一瑟。。。。。。快入冬了,这风,寒意真重。
这个说不听、劝不住的姑娘,悄悄来到灵山顶上,她的双眼,眺视着崖边的四样兵器。
再怎么说,还是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