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朝孙宗邈拱拱手道:“果然是孙道长,在下尹天骐,奉家师之命而来。”
孙宗邈打量了他一眼,冷笑道:“施主说起旁人,贫道也许不识,尹少侠和贫道有过一面之缘,贫道还认得出来。”
尹天骐道:“在下易容而来,道长自然认不得了。”
孙宗邈似犹未信,问道:“施主既是尹少侠,就请说说当日怎么不和贫道同行?”
尹天骐笑了笑道:“道长原来怀疑在下是冒充来的,这个容易,在下身边带有盟主金令,请道长过目。”
说完,探怀取出一方黄绫,上面盖着武林盟主的朱钤,双手递过。
孙宗邈接到手上,只看了一眼,就交还给尹天骐,淡淡笑道:“施主怎不回答贫道的话?”
尹天骐道:“当日家师要桑药师替在下讲解川西情形,道长曾说:有道长同行,自可由道长作个向导。但家师认为在下很少在江湖走动,无人认识,若是和道长同行,岂不引人注意?因此请道长只管先行,在下也就单独上路。”
孙宗邈听的耸然动容,面有喜色,起身朝尹天骐打了一个稽首道:“如此说来,施主果然是尹少侠了,贫道方才多有失敬之处,少侠幸勿见怪,不知这位女施主如何称呼?”
尹天骐道:“她是桑药师的令媛,在下动身之时,桑老前辈嘱在下顺道前去安乐山,邀她同行。”
孙宗邈又朝桑南施稽首道:“原来是桑女侠。”
桑南施笑道:“道长不用客气,我有一件事,要向道长请教。”
孙宗邈道:“桑女侠请说。”
桑南施道:“道长见了盟主金令还不相信,何以定要尹大哥说出不和道长同行的原因,才肯相信,莫非其中另有什么缘故?”
孙宗邈道:“女侠问的好,当日贫道和盟主说话之时,只有盟主、桑药师、尹少侠和贫道等四人在场,自是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至于盟主金令……”
忽然面露苦笑,住口不言。
桑南施眼珠一转,说道:“也许可以伪造,是么?”
孙宗邈稽首道:“这个……贫道就不敢说了。”
尹天骐问道:“不知道长怎会被囚在这里的?”
孙宗邈叹息一声道:“贫道回观已有旬日,前日盟主派人传下金令……”
尹天骐怔的一怔道:“家师果然有金令到来?”
桑南施道:“大哥,你先别问,听孙道长说嘛!”
孙宗邈道:“盟主据报,认为敝派连续出事,贫道嫌疑重大,要掌门人把贫道拿下,掌门人不问情由,逼着贫道服下一颗药丸,据说那药丸也是盟主颁下来的,贫道一身武功,就此散去……”
桑南施笑道:“道氏怀疑那金令有人伪造,因此对尹六哥身边所带金令,也不相信了?”
孙宗邈道:“不错,耿大侠为人正直,决不可能妄入人罪。”
桑南施笑道:“道长说对了,我们也被那假传金令所害。”
孙宗邈矍然道:“两位怎会被送到这里来的?”
尹天骐把方才经过,说了一遍。
孙宗邈微微摇头道:“大师兄平日为人沉静,遇事审慎,怎的不问问清楚,就对两位如此失礼?”
桑南施轻笑道:“道长当他还是你大师兄么?”
孙宗邈心头猛然一惊,问道:“桑女侠此话怎说?”
桑南施道:“道长和抱真子是同门师兄弟咯!”
孙宗邈道:“不错,贫道和大师兄同门数十载。”
桑南施道:“道长从嵩山回来之后,是否觉得抱真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之处么?”
孙宗邈道:“大师兄平日沉默寡言,贫道回来之后,并无什么不同。”
桑南施道:“道长当真一点也看不出来?”
孙宗邈疑惑的道:“桑女侠如此说法,必有见地,但请明白见告?”
桑南施道:“他不是真的抱真子了。”
孙宗邈悚然一惊,摇摇头道:“这不可能,贫道自小和大师兄同门,怎会看不出来?”
桑南施道:“道长大概还不知道川西的情形吧?”
孙宗邈道:“川西发生了什么事?”
桑南施道:“我们亲眼目睹的,就有峨嵋长眉上人和唐家堡老堡主唐宗尧两位,被人冒名顶替,贵派掌门,有人假冒,那也并不足奇了。”
孙宗邈骇然道:“桑女侠此话当真?”
桑南施轻笑道:“道长如果觉得我们身份可疑,那么我说的话,自然也靠不住!但假如我们真是奉耿伯伯之命,调查贵派出事情形来的,那么我告诉道长的,就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了。”
孙宗邈道:“贫道相信两位是真,但不知此中经过如何,桑女侠能否说的详细一些?”
桑南施道:“大哥,这话该从头说起,还是你和道长说吧!”
尹天骐点点头,就把自己奉命入川,一路上发生的事故详细述说了一遍。
孙宗邈听的神情大震,凛骇的道:“真会有这等事?”
桑南施道:”据我猜想,贵派发生之事,显然和这批贼人有关。”
孙宗邈道:“桑女侠如何看出大师兄已非本人?”
桑南施道:“第─,我们带来了罗老前辈半截断剑,他始终想不起此剑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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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宗邈道:“不错,敝派门下,凡是犯了过失,被逐出门墙的,弹断宝剑,断处必在三寸左右,掌门人一眼自可看的出来。”
桑南施又道:“第二,尹大哥奉命为贵派之事而来,在真伪未分之前,他已在室中预先烧起了清神香,显是早有存心,要把我们拿下的了。”
孙宗邈点了点头。
桑南施又道:“至于第三点,他强迫我们服下的散功毒药,和贼人使用的药性相同,自然是贼人一党,由这三点证明他已经不是抱真子了。”
尹天骐听的暗暗佩服,心想:这些道理都很简单,但妹子不说自己就想不到!孙宗邈道:“如此说来,大师兄只怕已遭毒手了。”
桑南施道:“目下还很难说。”
孙宗邈道:“敝派苦熬了二十年,目前稍有转机,又遭此大故,这是劫运使然,夫复何言?”
桑南施道:“这批贼人,处心积虑,定有极大阴谋,这已非贵派一派之事了,目前贵派已有客人失踪,掌门人又被贼党所假冒,挽救贵派之责,就全在道长同上了。”
孙宗邈黯然道:“贫道功力尽失,那也无能为力了。”
第十二章 封山练剑
桑南施笑道:“区区散功之毒,何足为奇?”
说罢,探怀取出药瓶,一面打亮火筒,朝尹天骐道:“大哥,你替我拿一拿。”
尹天骐接过火筒,桑南施道:“道长请伸过手来,我给你解药,服下之后,有一顿饭时光,即可复原了。”
孙宗邈稽首道:“善哉,善哉,贫道竟忘了女侠乃是桑药师的令媛,自然可以药到毒除,贫道这里谢了。”
说罢,依言伸出手去。
桑南施拔开瓶塞,在他掌心倒了一小撮药末,说道:“道长快请服了。”
孙宗邈依言把药末吞入口中,一面说道:“贫道二师兄,由贫道从邛崃一处深谷中找回来之后,数月来,有如中了疯魔一般,什么人都不认识,始终不曾清醒过片刻,女侠家学渊源,能否赐救?”
尹天琪望着躺在地上的道人,问道:“这位就是抱觚道长么?”
孙宗邈道:“正是二师兄。”
桑南施道:“道长这可给我出了难题,家父炼制的,都是各种药粉,平日治病,对症施药,必须各种药末互相配制,我知道的只有解毒、治伤两种,旁的就不知道了。”
孙宗邈低头道:“那是说二师兄无药可救了!”
尹天骐突然灵机─动,说道:“妹子,抱觚道长也许是受了内伤,也许是被他们强逼服下了某种毒药,我们何不就把治伤、解毒两种药末,给他服下试试?”
桑南施为难的道:“那可不成,我爸时常说,药固然可以救人,但用的不当,也可以杀人,我们连抱觚道长的病情都弄不清楚,胡乱给他服下,只怕不妥吧!”孙宗邈沉吟了一下,说道:“桑女侠顾虑的极是,只是二师兄这数月来,除了按时更换他点闭的穴道,几乎形同疯颠,不是大吵大闹,就是昏昏沉睡。说句不该说的话,当真是生不如死,女侠身边如带有治伤、解毒之药,不论医得好,医下好,就让他服下试试,一切后果,均有贫道负责。”
桑南施点点头道:“既然道长这么说了,那我就让他试试也好,只是必须等道长功力恢复之后,才能给他服用,此刻道长药性已将行开,快请坐下调息一回再说。”
孙宗邈不敢多说,依言盘膝坐下,运功调息。
尹天骐道:“妹子,我们纵然恢复功力,这石窟有两重铁门,如何出得去?”桑南施嫣然一笑道:“目前时光还早,等到天黑以后,定然有人会给我们送晚餐来的,那时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尹天骐道:“难怪桑老前辈要我先到安乐山去找你,这一路上,要是没和你同行,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桑南施心里一甜,低声道:“我也没帮你什么,给人家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说到这里,口中轻哦一声,问道:“大哥,你已经学会了天机剑法,总可以使剑了吧?”
尹天骐双手一摊,道:“现在只能使双手了。”
桑南施咭的笑道:“待会自然会有人替你送剑来的。”
尹天骐低哦一声,也笑了起来。
两人在黑暗中坐了约摸盏茶工夫,只听孙宗邈长长吁了口气道:“好歹毒的药物,贫道一身功力,几乎尽失。”
尹天骐道:“道长已经恢复了么?”
孙宗邈道:“桑药师的解毒灵丹,确是神效无比,贫道此刻差不多已恢复了十之八九。”
桑南施打亮火筒,取出两个磁瓶,说道:“时光不多,现在我们就给抱觚道长喂药了。”
孙宗邈站起身子,说道:“二师兄穴道受制,桑女侠准备好药末,贫道去捏开他的牙关。”
桑南施道:“大哥,快伸手过来。”
尹天骐答应一声,急忙伸过手去,桑南施把两种药末,倒在尹天骐掌心,孙宗邈已经拨开了抱觚子的牙齿,尹天骐把药末轻轻倒入他口中。
桑南施柳眉微蹙,说道:“抱觚道长服下这两种药,不知会不会好?”
孙宗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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