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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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醉-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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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什么?”
想着胡朔的问题,任笑迟不觉出了神。她要什么?
晚上九点多,“夜风”里正热闹。谈生意者、玩乐者、谈情说爱者、猎奇者、借酒消愁者……什么人都能进来,什么人都能在这一醉方休。
任笑迟进“夜风”属于找人者,结果却是意料之中的没找到。
“笑迟,最近好吗?”酒保向她打招呼。
任笑迟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笑道:“还好。”
“身体怎么样?”酒保问。
“没什么大碍了,”一句简单的问候让任笑迟很是感动,“谢谢你们挂心。”
年轻帅气的酒保笑了起来,左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任笑迟直盯着那满架子的红酒。有阵子没喝了,看到就嘴馋,想着喝一点应该没关系,反正李愿又不知道,可还没开口就有一杯果汁放到了她的面前。
“我没要果汁啊。”任笑迟诧异道。
酒保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现在只能给你果汁或水,不能给你酒。”
“为什么?”任笑迟奇道。
“是飞哥吩咐的。”酒保说,“他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酒。”
“这是什么规定?”任笑迟好笑道,“骁飞干嘛不让我喝酒?”想到什么,又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酒保想了想,说道:“大概一个星期之前。”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任笑迟忙问。
“我不清楚,飞哥没告诉我们。”酒保说。
心里刚刚燃起的一点火苗又灭了,任笑迟端起果汁,撇撇嘴,嘟囔一句:“还有酒吧拒绝向客人卖酒吗?你们只要收钱就好了,我又不是未成年。”
“我想飞哥是担心你的身体,”酒保说,“你上次在这晕倒,飞哥吩咐我们以后多注意点。”
“他就没想过我会到别的地方喝?”任笑迟说。
“飞哥说你不会的。”酒保说。
闻言,任笑迟一怔,随后笑了起来。的确,这里喝不到酒,她不会再到别的地方喝。喝一口果汁,明明是冷的,她却觉得很暖。
骁飞规定的?谁知道呢。
台上歌手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的喧嚣声,任笑迟一边听着,一边看酒保动作流畅地调酒,一边喝着果汁。
I eel he hea around me
I eel he bea surrounds me
could his be or real I wonder
no need or hesiaion
i's ime or celebraion
will his be he nigh I've waied or
when angels all in love
he*en knows does i show oh
i his love will las or eerniy
se me on ire
I believe I believe in love
and like he sars above
hey shine le i shine over me
se me ree I believe in you
and ha our love is rue
oh I believe I believe
……
节奏明快的音乐带着对爱情的勇敢和热忱,让人从心底涌出一股冲动,去相信,去爱,去争取。然而,又要如何去相信、如何去爱、如何去争取呢?
果汁喝完,歌也听完,该回去了。任笑迟向酒保打过招呼,拎起包往门口走。还有一段距离时,突然听到“轰”地一声巨响,还没反应过来就猛地被什么撞倒在地,立刻又本能地抱臂护住头部。有什么东西从手臂上擦过,疼痛尖锐。耳边嗡鸣,先是只闻“咚咚咚”如鼓般的心跳声,后又有各种声音杂成一片。
“爆炸啦!”
“失火啦!”
“快跑啊!”
“救命啊!”
“天呐!”
“救命啊!”
……
破碎声、哭喊声、嘶叫声、哀嚎声、摔倒声……一切都乱了。




第四十七章

一声轰响震碎了原先的欢乐场,震开了一个冷酷的炼狱。炼狱中的幸存者叫嚷着,嚎哭着,推开桌椅,踩着碎片,不管头发有多乱,脸上有多脏,衣服有多破,不管刚刚跟自己喝酒的人在哪,身边的人是谁,眼中只有那扇门。求生的欲望催促着他们。我要出去!我要出去!门口堵成一团。挤的、搡的、争的、推的、抢的……谁都想尽快出去,谁都没法尽快出去。
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后,任笑迟没有随人流往外冲。她忘了要出去,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夜风”一下子成了废墟。玻璃碎片散落一地,上面还沾有大块血迹。桌椅东倒西歪,破裂的酒瓶中,有酒滴到地上,溅到血上。大部分的灯都被炸坏了,只有零星几盏还一闪一闪地亮着。空气中弥漫着灰尘,被炸开的电线到处都是,磁磁作响,闪着火花,发出刺鼻的焦味。任笑迟被呛得咳嗽起来,忙用手捂住鼻子。
周围很吵,那是人们拥挤着要出去的声音,是有东西被火烧着的声音,是耳朵嗡鸣的声音。任笑迟茫然地走了几步,被什么东西一绊,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低头一看,竟是一条腿,再看,一个男人趴着横躺在身侧,另一条腿上压了一张台桌。心下大骇,任笑迟忙放下包,过去使劲将台桌推开,想翻过他,又怕动到哪的伤处,只能蹲下身拍打他的肩膀,焦急地唤道:“你怎么样?能应我一声吗?”
男人先是没有回应,任笑迟正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脚被抓住,接着听到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小靖……救……救他……”
这个名字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没时间多虑,任笑迟对他说:“你能动吗?我带你出去。”
对方却仍抓着她的裤脚,艰难地转过脸,看着她说:“小靖……吧台……救他……”
任笑迟皱紧眉头,想他如此执着地要她救人,若她救不到那人,他不肯走,岂不耽误时间。忙说:“你能坚持住吗?我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男人才放开她的裤脚。
任笑迟跌跌撞撞地跑到吧台那边。酒架倒塌,砸在台面上,整个台子快要四分五裂一般,上面堆满了玻璃碎片。
任笑迟往吧台四周一看,没看到有人。她又往里面看,酒架挡住了视线。任笑迟决定放弃,争取时间返回去救那人。刚要走,猛地一个激灵。她想起来了!小靖,就是先前跟她讲话的那个酒保!
任笑迟忙找到进吧台的门,但门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都推不开。情急之下,她搬起脚边的一张高脚凳,用力砸下去,门终于松动了。
任笑迟扔掉凳子,双腿虚软地直打晃。顾不得这些,她一脚踢开门,猫着腰走进去,往酒架下面寻找。
里面很暗,看不真切,任笑迟一边叫小靖的名字,一边用手仔细地摸索。
突然摸到类似头发的东西,任笑迟立刻凑近去看,刹那间呆立当场。一个人靠着吧台瘫坐在地,身上盖满了酒瓶,几片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插在头顶,暗红的血从头顶流下,流过紧闭的眼,流过漆黑的脸。
任笑迟颤抖地伸出手,推了推他,叫了声:“小靖?”
没有回应。
任笑迟用了点力去推,连叫了几声,对方还是没有回应。
抬手放到他的鼻前,过了几秒,手像是有千斤重,再难动一下。任笑迟蹲在一堆碎片上,身体前后摇晃,呼吸困难,头胀得像要爆炸。
那个年轻帅气的酒保呢?那个笑起来有浅浅酒窝的酒保呢?
“快来人救救我!”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任笑迟一惊,同时各处在响着同样的求救声。
还有人没出去,还有人受伤,或者……任笑迟不敢再往下想,再看一眼有酒香围绕的酒保,撑着双膝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出吧台。
回到男人身边。他看着她,满是灰尘的脸上唯有一双眼睛是亮的。“小靖……小靖呢?”他问。
任笑迟说不出话,她不忍告诉他真相。
“小靖呢?”男人又问了几遍。听不到回答,像是感应到什么,男人垂下眼眸,用胳膊撑着往前爬,嘴里喃喃道:“我去找他……去找他……”
任笑迟赶紧按住他,劝道:“别这样,你现在不能动。”
男人不听,只说:“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们要在一起……”
任笑迟无法,放也不是,拦也不是。正在这时,有消防员冲了进来,喊道:““我们需要大家撤离现场,每一位有行动能力的人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有两个消防员过来,任笑迟说男人可能骨折了,请他们用担架将他抬出去。救护人员随后进来,不顾男人的挣扎,将他架起,迅速抬走。
任笑迟拿起包跟着往外走,到门口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夜风”没了。
门外很吵。警车声、救护车声,带着生的信号盘旋在这一方上空。哭声、叫声、喊声、打电话声、抱怨声、议论声、采访声,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只觉嘈杂一片。民警、消防员、医生、护士、幸存者、家属、群众、记者,很多人将“夜风”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认真执勤的、积极救护的、慌张失措的、惊魂未定的、心惊胆颤的、悔恨懊恼的、感激庆幸的、后怕松气的、热闹好玩的、指指点点的、满脸兴奋的,众生相,众生态。在这种突发的事故面前,人们通常会表现出最真实的一面。
任笑迟站在人群中。每次救护人员扶着受伤的人出来,或者用担架抬出来一个重伤者,周围都会发出阵阵议论。同情者有之,猜测者有之,说风凉话者有之,见怪不怪者有之。这些声音让她听得心烦,真想大声叫他们闭嘴,可她只能默不作声地站着。今晚的温度不低,可她却觉得冷,身体止不住地左右摇晃,像是随时会倒下来。
任笑迟一直在祈祷,为已经救出来的和没有救出来的人,为活着的和……和永远睡去的人。除了祈祷,她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所有在“夜风”里受难的人,对不起,对不起……
有人突然从身后拉住她的手臂,任笑迟转过头,看了几秒才认出对方,并不意外,只是无力地说:“骁飞,你来了。”
“笑笑,”孟骁飞松了口气,“总算找到你了。”看她头发散乱,脸上又黑又脏,一件白衬衫成了灰色,再看她衣袖上的血迹,忙又说:“伤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
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任笑迟看着已成废墟的“夜风”,低缓地说:“‘夜风’没了。骁飞,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孟骁飞说,“笑笑,别留在这了,我送你回去吧。”
任笑迟还是没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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