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实话说的洛洛已经石化了。
身子飞到了半空中,接着落到了地面。洛洛激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水池,她总算到家了,至少不用在大街上做躺尸了。
“唐小姐,我们赶紧去水池,我们必须在水池完成脱离,否则你和孩子就危险了,快!我时间不够了。”苏洛急促的声音突然响起,相比之下,洛洛倒是显得淡然了很多。
“对不起。。。”等洛洛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腿一软趴在了地上,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从体内抽离,全身剧痛。
半空中回荡着她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
洛洛站不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冰凉刺骨,不再有那种当时沉入池底站在世界的画框外的感觉,现在的一切,她都能真真实实的体验到,正如那痛彻心扉的疼痛感,身子就像散了架一样,疼得钻心,但是她动弹不得,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硬生生的抽离。。。
“看来,热水澡今晚是洗不上了,但这样下去,便好好睡一觉,也算不错了。”她想着,已经不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趴在地上,“这个姿势真是不雅观呐”,她有些自嘲的想到。呵呵,真是佩服自己,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想到这些。
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了,时间似乎是要静止下来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是涌上的泪水还是额上的汗水,亦或是池子里带上来的冰水,
她不清楚,但在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正朝着这边赶来,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他回来了,但是,她估计等不到他来了吧,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洛儿?洛儿!”随即赶到的人一下子冲到了她的面前,跪□子,把她搂进怀里。
“真好,你回来。。。”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话说了一半,便没再发出任何声音。
“洛儿,你怎么样?洛儿?”他急了,声音有些发颤。
可是,他听不到她的任何反应,她就这么闭着眼,抿着唇,一动不动。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身上也全都湿透了,他手足无措,颤抖的想要抓住她已经垂下的小手,抓到了,冰凉,刺骨,直刺入他的心。
“洛儿!”跪在原地,紧紧搂着她,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他头一次在抱着她飞奔回屋时整个人发颤,他头一次意识到,她,可能会离他而去。
一夜间,全城的大夫包括接生婆都聚集在这间并不大的房间里,秉着呼吸,细细的诊治,讨论,开方,每个人的额角上都渗出了密密的汗水。
他站在床边,不再掩饰自己的表情,衣服上还留着点点猩红,那是她留下的。
“如何?她如何了?”半响后,他开口,声音是隐忍的,竟然有些嘶哑。
“回王爷,暂时是止住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说道。
他的表情稍稍缓和。
“王妃寒气入体太久,加上又有孕在身。怕是。。。”太医跪在地上。
“你说什么?”
“小的以为,若是能熬过明日午时,便有希望,若是不能。。。”
“都给我滚!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你们全都得陪葬!”他暴怒的声音回荡在屋里。没人敢看他的眼睛,众人小声的退离了这里,外边的天,漆黑一片。。。
屋里又回归宁静,他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湿衣服已经换下了,她盖着棉被,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估计是刚才太医慌了神,没有注意,他屈了双膝,跪在床前,把她冰冷瘦弱的小手捂在掌心,静静的看着她的脸,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泪,他想捂热那小手,可最终还是颓然的发现,自己的手也早已冰凉。
“洛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么跟我闹,有意思吗?”他突然出声,就像毫无意识般自言自语。想到她前些天为了一本书而瞪着他的表情,想到她看到信的时候,难以抑制的满脸的笑意。嘴角扯出一丝笑:“为夫不就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吗?这样就急了?”声音里带着异样的语调。
“现在我回来了,洛儿也回来,可好?”
无人回答。
终是明白,这一切,都是徒然
。
他把她的手细心地放回被子里,又把被子重新掖了掖,理得很是小心,生怕吵醒了她似的,女婢和太医以及那些夫人们自是不敢走,都守在外屋,没人敢进去,更没人敢出来,几个太医大夫聚在一起,讨论着药方以及药性的强弱,女婢已经去煎药了。
里屋静的可怕。
过了良久,一个怯生生的细弱女声打断了这无边的令人恐惧的安静:“王爷,药好。。”女婢把药放下就退了出去,她不敢待,那个房间里,有淡淡的血腥味,她知道是谁的,这屋里的人都知道。
“洛儿,药要趁热喝。”他端起碗,在床边坐下。他是笑着的,拿药的那只手有些颤。
药碗触到她的嘴边,他眼里闪过一丝希冀,希望看到她皱起细细的眉,嘟起小嘴,哪怕只是白他一眼,也是足够,但是,他的眼睛只是闪了一下便又黯淡了下去:“娘子这是在怪为夫回来迟了,不给好脸色看吗?”他依旧是笑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就算再讨厌为夫,等你醒了,让你打骂个够,可好?乖,我们先把药喝了。”他端过碗自己喝了一口,便覆上了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桑心啊桑心,榜单轮空了,还掉了个收。
决定安安心心写自己的故事,大家爱看就好。
明天上午还会有更新,毕竟周末了嘛
☆、第 65 章
已是深冬了,前些时间下过几天大雪,这几天便渐渐放晴了,冬日的清晨,天一般都还是黑的,褚离坐在床边,一只手伸进被子里,紧紧握着那只仍旧冰冷的毫无生机的小手,另一只手颓然地垂在身侧,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他只知道,她,还是没有醒过来,甚至,没有一丝回转的迹象,握着她的手不觉得又紧了紧。
天依旧是黑的,从昨天夜里到现在,太医以及那些专管女人生孩子的妇人们有来过一两趟,每次他都站在床边紧盯着床上的人,不发一言,太医诊完便起身离开,结果无非都是:需要再等等,现在还未回转。他已经不敢再听了,但是他没有说什么,径直又回到床边坐下,手依旧是伸进被窝,在摸到她的小手后,紧紧握住,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他抓得很紧,总觉得一放手,有什么东西就要从他身边流失了一样,正如此刻,在他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今日午时。”他喃喃地念道。
快到辰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半眯着双眼,看向木格子窗,似乎有一缕晨光正透进来,他有些茫然,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洛儿,醒了吗?”
没有回答。屋里依旧是寂静的可怕。
那么,他,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昨日夜里,他应了皇兄的诏令,于亥时之前赶到皇宫,与褚煜,楮墨一起参与此次的行动,据皇兄说,是暗卫们来报,说是有发现苏城的踪迹,在城西的一个普通的小宅院,尽管他觉得这消息并不可靠,但无奈皇兄与墨都执意要去搜查一番,就算错杀以前,也不想放过一个,他争辩不过,也不想争辩,便跟着去了城西,但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他们兄弟三人快马加鞭赶往城西时,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王府的围墙上一跃而下,隐入漆黑的街道,朝着城东快速奔去。
他们到了那所谓的藏身之所,一个简易的有些破旧的小宅院,屋里的角落里,只有一些乞丐互相依偎着取暖,除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便剩下妇女小孩儿,哪有什么苏城的影子,正打算返回皇宫的时候,一个身影从他们背后一闪而过,凭着直觉,他们自然是认定了那人便是要找之人,三人只留了几个兵卫守在原地,其余人都追了出去,即将达到城门的时候,前面的人忽然停住了,他们也只得停住,双方对视着,他没有什么动作,他们亦不会有什么行动,本以为这是要僵持很久了,可没曾想,那人出了声:“小的真是三生有幸,能让皇帝还有两个王爷如此上心,直追到这里,可是,各位对不住了,你们永远抓不到苏大人,不九的将来,你们将跪在苏大人的脚下,这个天下也是属于苏大人的。。。哈哈哈。
。。”他笑得狂妄,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突然一口血从嘴里喷出,笑声戛然而止,他没有任何的后话,直直的倒下,等他们上前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借着身边人的灯笼,从他的脸上撕下一张人皮面具,一张年轻的,还略带稚气的脸,在光下,散着诡异的苍白,眼睛因为极度亢奋而睁得极大,嘴巴微张,嘴角还残留着鲜血,褚煜气的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卫,回身上马:“我们走!”
褚离也跟着上马,看了旁边楮墨一副愤恨的样貌,心中反而有些释然,这样,至少她今天不会伤心了。
原打算跟着褚煜他们回皇宫,现在已是夜深了,回去也不合适,干脆就住在皇宫里,明天一早下了早朝再回去,但是,当他跟着一对人马来到皇宫前的时候,他犹豫了,虽然知道多半是自己自作多情,但心里总是觉得,她,或许,还是期盼他能早点回去的吧。
“皇兄,离还是回王府歇息。”他拱手。
褚煜只是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一摆手,什么也没说,楮墨张了张嘴,但看到褚煜的眼神,便也把话吞了回去。于是,他调转马头,带着自己的一队人马,往王府赶去。不知为何,今夜,他总觉得静不下心来,夜里,似乎更加的凉了。而这时,城东送子观音庙的内屋里,有人正准备离去。。。
他在夜色里奔跑,周围空荡荡的,深冬,路上更是没有行人,但他反而显得更加的焦虑,不明原因的焦虑,并没有看周围,褚离只顾着一路往前,后面的侍卫也只能跟着,虽然不明白为何王爷越来越快,但早些赶回王府,早些睡下,总归是好事,便也快马加鞭的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