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幼薇眨着泪眼就忍不住伸手想去抠出那根刺,却是被即墨沧海一手按住,“别动,张嘴让我看看卡在哪儿了。”
“啊……”鱼幼薇听话地张开嘴,即墨沧海捧着她的小脸凑近看了又看,终是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到啊……”说着又拿出丝帕把她嘴边的油渍擦了个干净。
看着这一幕,骊妃不禁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王爷和王妃还真是恩爱啊,这鱼刺也卡得正是时候。”
即墨疏离侧目瞥了一眼目露凶光的骊妃,再度看向鱼幼薇时也暗暗握紧了手,现在陪在她身边的本应该是他啊……
这时,小太监以最快的速度从御膳房端了一碗米醋回来,鱼幼薇顿时皱起眉头扭开头,“唔,我不要喝这个,好酸的!”
“凝儿乖,忍忍就好了。”即墨沧海接过米醋柔声劝道,“你这么聪明,总应该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吧?”
见鱼幼薇瘪着嘴就要喝下米醋,即墨疏离忍不住提醒道,“慢慢喝……”
鱼幼薇顿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一是为了这碗即将被她喝下的米醋,二是为了那些如幻觉般的关切,纠结起五官慢慢喝下了那一整碗的米醋。
“呃!”打了一个酸气冲天的嗝之后,即墨沧海问道,“怎么样?好了没?”
“嗯。”鱼幼薇试着吞了一口口水,点点头应了一声。殿中屏息凝神的文武百官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欢天喜地吃饭喝酒。
“你呀,有时候精得像个千年妖精,有时候又粗心得像个三岁小孩。”即墨沧海忍不住责怪道。
鱼幼薇揉着喉咙干涩地笑了笑,回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中又是纷乱起来,终于忍不住抬眼看向即墨疏离,竟看见了一抹熟悉的微笑,好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纯净的微笑了,温暖和煦。如果他能一直这样笑着多好,就算是假笑,也总比他们反反复复的相互折磨来得好吧……
“哼……”骊妃轻轻哼出一声冷笑,又举起了酒杯,“既然王妃已经无碍,那么本宫的敬酒可以继续了吧?”
“骊妃娘娘,凝儿的喉道受到轻微刺伤,目前不宜饮酒。”即墨沧海冷冷回绝道。
“谁说我不能喝?”鱼幼薇噌地站了起来,瞟了瞟骊妃桌前的菜色,诡异地笑了笑,“该是凝儿敬骊妃娘娘一杯才是。若是没有娘娘的悉心照顾,恐怕凝儿的神智也不会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所以趁着殿下的千秋之喜,凝儿不仅要敬酒,还要敬菜给骊妃娘娘。”
说着就端起一杯酒和一盘菜在即墨沧海伸手拉住她之前,一步一步踏上玉阶向着那对狗男女走去。
骊妃不屑地勾唇一笑,故意朝即墨疏离怀里靠去,最后整个人就像是贴在他身上了一样。
鱼幼薇更是笑得风生水起,“凝儿见娘娘案上只有一些清淡的菜色,遂将美味的带鱼端来献给娘娘,凝儿自认这带鱼是今天最好吃的菜了,娘娘也来尝尝吧。”说罢就把那盘带鱼朝骊妃面前凑去。
骊妃不由得一怔,皱起秀眉看向鱼幼薇手里的带鱼,下一秒就扑在即墨疏离怀里狂吐起来,恶心的秽物顿时在那尊贵的明黄朝服上倾泻开来,殿中的朝臣无不拧眉做出厌恶的表情,就连海公公都捂着嘴转开眼去。
量她毒娘子再怎么恶毒,此时此刻,她也只是一个会害喜的普通孕妇罢了。
鱼幼薇得意地看着脸色超级难堪的即墨疏离,只见他抬手在骊妃背上点了两下,骊妃这才止住了狂吐,不过身体也是就这样虚脱了过去。
“海公公,扶娘娘回紫幽宫休息。”即墨疏离小心地推开骊妃,对着海公公说道。
海公公面露难色地扶过骊妃,扭开头不去看骊妃倾国倾城的脸蛋上残留的那滩秽物,咧着嘴带着骊妃走了。
即墨疏离垂眼看看自己胸前的秽物,再看看因为报了仇而心情舒畅不已的鱼幼薇,叹笑着摇摇头便回寝宫换衣服去了。
以为他会发多大火呢,没想到只是那样不明所以地笑了笑,鱼幼薇不以为意地耸耸肩回到了座位上。
“凝儿,其实四弟他……”即墨沧海突然说道。
“别跟我提这个人。”鱼幼薇冷冷地回道,然后就自顾自欢快地吃了起来。
玉阶上的秽物很快就被宫女们收拾得干干净净,而即墨疏离也很快地换身衣服就回来了。见即墨沧海拧着眉不吃饭也不说话,鱼幼薇举着一杯酒送到他面前,“怎么不吃啊?来,我敬你一杯。”
“你不喝我可就喝了啊。”鱼幼薇说着就喝下了那杯酒。
“凝儿你……”即墨沧海伸手夺过酒杯,深深地叹了一口。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成天唉声叹气干啥呢?生活不是很美好么?”鱼幼薇嬉笑着又给即墨沧海满上了一杯酒,“我再敬一杯,你可是不给我面子?”
“我喝。”即墨沧海笑了笑,仰头喝下了酒。
“爽快!”鱼幼薇又是拍手又是翘拇指的说道,“这回该你敬我了!”
“好,今天我就陪凝儿好好喝一回。”即墨沧海点点头说道。
“好样的,我喜欢!”鱼幼薇笑嘻嘻地接过酒也是一饮而尽,然后调皮地扯了扯即墨沧海的脸皮。
章节目录 283。第283章
千秋宴之后,即墨沧海送微醺的鱼幼薇回到罄苏宫,把她搀下软轿之后转眼看向小鱼儿说道,“小鱼儿,日后好生伺候着你家小姐。”
“小鱼儿会尽心照顾小姐的,王爷放心吧。”小鱼儿点点头说道。
即墨沧海伸手拢了拢鱼幼薇胸前的狐裘,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快进去吧,小心着凉。”
鱼幼薇晕晕乎乎地扯住即墨沧海的衣袖,“沧海,你要走了吗?”
即墨沧海又把那只小手重新塞回到狐裘里,“我明日再走。”
“那今天你睡哪里?”鱼幼薇问道。
“我先去看看父皇,晚上就宿在母后宫里了。”即墨沧海说道。
鱼幼薇这才想起宫里还有病入膏肓的老皇帝和一心礼佛的皇后这两号人物,便点点头哦了一声。
“快扶小姐进去吧,饮了酒不宜吹风。”即墨沧海转眼看向小鱼儿说道,见鱼幼薇看着自己像是要说什么的样子,便又笑了笑,“我看着你进去再走。”
鱼幼薇被小鱼儿搀着往宫里走去,走了几步回头见即墨沧海仍负手站在宫门口,伟岸得像一座青山,忍不住停住脚步转身说道,“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啊,还有,替我向昔云问好!”
即墨沧海淡淡笑了笑,“知道了。”
也许是喝了点小酒的原因吧,鱼幼薇困得愣是撑不开眼皮了,在小鱼儿的服侍下做了简单的熟梳洗就滚进床里,一沾上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河道曲折的峡谷里漂流,偶尔困在旋流中转得晕眩,偶尔又遇见小瀑布,失控翻船落水。
那落入水中的感觉,带着她回到了顼延江边,红痣杀手步步紧逼,她后退着,终是失足掉了下去。
冰冷的江水从四面八方灌进她的体内,致命的窒息,四周时而白光刺眼,时而黑暗无垠,在江中暗涌里浮浮沉沉了好一阵子,终于像在迷宫中找到出口一样浮出江面,伸出双臂便死死抓住了眼前的一个身影,而那个男人随即也紧紧抱住了她。
一股温热的液体瞬间从眼眶滚落,熟悉的温暖、熟悉的气息、以及那片胸膛之下熟悉的心跳下一秒便将她完全包容住,再也舍不得放手的颤抖随着男人的体温流进鱼幼薇心里。
鱼幼薇仰起脸,想要在黑暗中寻找到那个熟悉的轮廓,却是对上了一双黑曜石般在月光下清明闪烁的眼眸,她眨眨眼,伸出纤瘦的手指触上男人的脸庞。
宁心的气息随之压面而来,感觉到贴在唇上的温热之后,鱼幼薇浑身一颤,天地间所有冰寒顷刻化作不断线的泪珠都淌在了她脸上。
她微启小嘴回应那片薄唇,迎接着一个温润缱绻的吻,男人的舌尖柔柔勾勒着她的舌尖,再轻轻含住,温柔吸吮。
鱼幼薇闭上眼睛紧紧勾着男人的颈脖,脊背上不断袭来阵阵电流,麻得她的身体不住颤栗。
渐渐地,温润的吻变得灼热,随即又落在了鼻尖、眉间、额头、耳垂,最后又回到了唇上。鱼幼薇终于耐不住挑、逗反身压在男人身上,两人齐齐滚入了床褥中,她捧着男人的脸,开始了细细缠绵。
等到两人终于分开时,双唇早已酥麻微肿,男人翻身轻轻压住了她,拢住身边的被角将两人裹住,再垂眼凝视那张惹人心疼的削瘦的小脸,眼窝浅浅陷下,便又温柔吻下,想要把压抑了好久的爱统统爆发出来一样。
鱼幼薇睁开眼睛轻轻推开了男人,看着那双眼中让她眷恋的温柔,又是盈出泪来,“疏离……”
“是我。”
“疏离……”
“小薇,是我,我在这里。”
“我没死吗?”
即墨疏离知道这是迷梦罂粟的药力发作了,按照小鱼儿告诉他的时间开始算起,被他抑制了足足两个时辰的药力终于又开始侵蚀她的身体了,便低下头吻去了她眼角的泪水说道,“没有,你很好,我们都很好。”
不过这一刻他有了一丝小小的欣慰,她能在幻象中回应他,便说明她对他,并不全然只有恨,那份爱,依然很深。
“可是爹爹死了,我的家人全死了,就连我们的孩子也死了。”鱼幼薇哽咽着说道。
“别伤心,我会为相国昭雪,至于孩子,我们还会再有的……”即墨疏离轻声安抚道。
“会再有的……”鱼幼薇失魂地喃喃念着,突然颤抖着说道,“骊妃就是毒娘子,所有人都是她害死的!”
“我知道。”即墨疏离手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你会怎么对付她?”鱼幼薇吸着鼻子问道。
“现在还没到时候,想要将流云宫连根拔起就还要再留着她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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