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声兮,不知。君不醒兮,心伤。君不爱兮,心痛。君不明兮,独哀。君不怜兮,云姜。
那字,婉转柔美。只是落款之处已被岁月所侵蚀,瞧不清了。慕容夜玄的指腹划过这纸上的一个个字,只是觉着镉的心,疼痛难忍。只恨,自己为何那般狠心?那样孤寂额几千年,她究竟,是怎样走过来的?他回头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卿笛。佳人双眸紧闭,面色惨白。那一道伤痕已经泛起黑紫。大半张容颜惨毁。若是她醒来,该怎样面对这般残酷的事实?
“上神的伤势,如何?”方替卿笛整治完的医仙,跪在慕容夜玄的身后,身子微颤。
“回陛下的话,上神,只怕是,好不了了。”这一句话说的已是十分小心,却还是惹得慕容夜玄怒的转身,桌上的物品被带的散落了一地。慕容夜玄不由分说地钳住医仙的脖子,力道之狠,可以将那脖子和身子分了家。好在慕容夜玄的侧妃画锦及时赶到,这才救了这医仙的性命。
果真如那传闻一般。画锦心中有些酸涩。
“帝君何必这般动怒?”画锦劝了许久,这才让慕容夜玄罢了手。画锦用余光瞧了瞧躺在床榻上的卿笛,心中不禁暗自庆幸。如今这卿笛毁了美貌。这天上地下,看还有谁,会为了你而疯狂?想着,又不禁挽紧了慕容夜玄的手臂。
慕容夜玄手一抽,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画锦推开。他连忙看了眼卿笛。她没有睁开双眼。他暗自松了口气。慕容夜玄道:“传本帝的旨意,招来所有会医术的医仙。若是治不好卿笛上神,本帝就将所有的医仙全部打入轮回。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怒气之大,震及九重之天。
那医仙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凤笛轩。
慕容夜玄撇下倒在一边的画锦,坐在卿笛的床边,指腹划过她的脸庞。随后,双唇相印,度了少许灵气给她。忽然,察觉卿笛四周有一股力量将自己的灵气全部挡了回来。慕容夜玄反手施了一道灵术,只听闻画锦一声惨叫。
“画锦,你这是在做什么?”慕容夜玄及时撤回自己的灵气,避免将画锦伤得更重。虽有恼怒,心中不免还是有些许愧疚。
画锦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拭去嘴角的血迹,道:“帝君,妾是为了您的圣体。”
“为了我?”慕容夜玄轻挑剑眉,所谓的为了圣体之类的话,他听过的,太多,太多。真假早已难辨。
“正是。卿笛上神中毒已是不轻且体内毒素尚未排清。您此刻为上神度灵气,只怕会伤了您的圣体。到那时,天上人间还不乱作一团?”说着,还作势福了福身子。末了,还不忘狠狠地剜了眼卿笛,“妾斗胆请陛下以圣体为重。”说着,还真的跪下了。娇弱的咳了几声,竟咳出了点血。
“天妃这话说的倒是对极了。卿笛这条贱命,怎能与天帝陛下相提并论?卿笛谢过天帝陛下好意。只是如今卿笛伤势已恢复了些许,是时候该回人界了。”卿笛紧咬双唇从床上爬了起来,倔强地推开慕容夜玄伸过来扶她的手,一步一步,咬紧了双唇才勉强让自己的意识有点点清醒。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倔强,不曾服输。
只是走到门口,体力便不支。画锦站在离卿笛三步远处,眼睁睁地看着卿笛倒下,没有丝毫要将她扶起的意思。慕容夜玄连忙跑了过去,扶起卿笛。路过画锦身旁,连余光都未分给画锦丝毫。
“卿儿,你可还好?”慕容夜玄将卿笛牢牢地护在怀中,不容拒绝地将卿笛抱回床上。使了个定身的咒,将卿笛控制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看着卿笛做着无所谓地挣扎,惹得慕容夜玄无可奈何的轻笑。他的笑无疑是在卿笛的怒火上添了把干柴,让那怒火烧的更旺些。
“帝君。”瞧着那二人,画锦心中着实是很不好受。她试图唤了几声慕容夜玄,都未引得慕容夜玄的注意。目光流转,心生一计。她踩着小碎步,风姿款款地走到慕容夜玄的身边,很是矜持地拉了拉慕容夜玄的衣袖,“今日?”说得已是极为含蓄。
慕容夜玄甫一转头就瞧见画锦娇笑着看着自己,明明是同一张脸,前后却是截然不同的表情。卿笛转头,弄得声音是极大。慕容夜玄被卿笛这一*地举动弄得哭笑不得。他继位已有数千年,侧妃也不过十余人。却还未有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许是等的有些急了,丢下这烂摊子给儿子的老天帝时不时地发了密信催上一催。似乎是得到了老天帝的授意,这几位也是侧妃愈加的胆大了。
“画锦,你且先回行宫。”慕容夜玄不着痕迹地将衣袖扯了回来,拉开同画锦的距离。借着余光,紧张地观察着卿笛的反应。然,卿笛表情半分未变。
“帝君?”又是那般楚楚可怜地表情,惹得慕容夜玄一阵心烦。
如今天后之位尚且空缺,他亦是明白父亲的意思。慕容夜玄目光流连在卿笛的身上。若是这般容易,他何苦费尽心思将她幽禁在凤笛轩数千年?
“娘娘且先回宫去,天帝不时便会去瞧您。卿笛谢过天妃娘娘厚爱,若是来日伤势痊愈,定会到娘娘的宫中拜访,重谢。”卿笛不知何时,挣脱了慕容夜玄咒语的束缚。勉强将身子撑起,向画锦行了个谢礼。那一双眼睛,看得画锦心虚。画锦随意扯了个借口逃一般地离开凤笛轩。
“卿儿,你何时才能不这样?”慕容夜玄捏住卿笛的肩,弄得卿笛吃痛。怎奈此刻她全身乏力,无法反抗。
“我怎样?”卿笛给了慕容夜玄一记眼神。慕容夜玄略微觉着有些尴尬,将手收回,拢在袖中,向床后的位子稍稍挪了一挪。这时,卿笛却像一个没事人似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打开窗子,倚在窗边,闻着百花芬芳。这凤笛轩的花许是久久未见卿笛,有些想念,花瓣皆脱离了花心,在院子中翩然起舞。一时,成了花的海洋。
这样一幕,空了多少年的时光?
“夜,我们多少年未处得这般安静了?”那声音夹杂着回忆的味道,狠狠地撞击着慕容夜玄的心脏。就连他自己,或许都不知道将卿笛幽禁在这小小的凤笛轩多少年,自己多少次走过凤笛轩前那条幽静,充满芬芳的小道。
慕容夜玄出神了许久,直到感觉到卿笛直直地盯着他才回神。狼狈的收拾了情绪,道:“卿儿,怎想起以前了?”那一年,她绝望的眼神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顿时,慕容夜玄感觉自己的目光无处可放。
卿笛关上一扇窗子,挡住吹进的风,道:“没什么。夜,只是你该立正妃了。以安三界之心。”
“为何这样说?”猛然地。慕容夜玄紧紧地盯着眼前人。同他记忆中的,判若两人。卿笛从来就不是什么善良之人。亦是过了天劫,修成上神那一日起,卿笛就再不似以前那般温婉。上神之名,闻者自危。数千年,她的笑只关乎自己。而近日,她却笑着说,夜,你应当立正妃了。慕容夜玄心中没预兆的,被狠狠一刺。
“只是这样想罢了。你继位数千年,却未有一儿半女。千年又一个千年,你要怎样同你的父王交代?”
“那便不交待。本帝心中已有中意的天后人选,卿儿,你莫要告诉我,那人你不知道。”慕容夜玄起身,步步紧逼。站在卿笛面前,他低着头,看着她。眼中是浓浓地怒意。
他这一举动,惹得卿笛浅笑,她道:“夜,你不会不知道,自我拿到那令。我这一生,怎还可以由得了自己?”
☆、第肆话 天籁绝刺之花谢
05
卿笛早已忘记,从何时开始,她就已会写“命不由己”这几个字,且一刀一刀地刻在心上。这样多年,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怎样能够抹去?
少女那一抹回眸嫣然笑,醉了慕容夜玄的心。
“我这一生,本就不由己。夜,莫要再等了。”
“卿儿,你?”慕容夜玄看着眼前笑颜明媚的少女,心中情绪莫辩。
原来,他的心意,她早已知晓。慕容夜玄想要靠近卿笛的脚步就被她的笑生生地定在了那里。向后退一步,怕从此陌路;向前一步,怕一错再错。
“夜,你瞧,那里的花,都开了。”顺着卿笛指的方向,那一片花开正艳。
你要我在这凤笛轩中,度过万千个日日夜夜,只为你能斩断那所谓不明的情思。我便如了你的愿,在这千百年间,我默默地看着你,便好。直到你不爱我那日,我再重见天际。这里的花,开了又落,落了又开,你可曾忘记我?
风吹得卿笛无束的墨发微乱。从窗外吹来几片花瓣,拂过卿笛的脸颊,引得一阵刺痛。她捂着脸颊,痛得倒在地上,继而蜷缩做一团。慕容夜玄下意识地将卿笛护在怀中,想要为她减去几分痛苦。可是为什么,怎么做都是徒劳?
想着方才那个花瓣飘过来的方向?
凤笛轩虽是天界有名的花园,时常起风也会引得许多花瓣一起飞舞,却因这屋子位子的关系,鲜少有花瓣可以飘进屋中。而那几个花瓣,分明就是有人提前做了手脚。参杂在那些花瓣中,不易令人察觉。到底只是脸颊作痛,脑袋尚且清醒。
“夜,去…从我的枕下…取出…一片药……给我…服下。”卿笛捂着脸颊,一句话说来断断续续。好在二人挨得极近,慕容夜玄听得完整。他将卿笛打横抱起,放在床上。趁机反手伸入枕下,触及一个冰凉的物体。拿出来一瞧,是一个翡翠质地的小玉瓶。慕容夜玄拔开塞子,果真从瓶子中滚出一个小小的褐色的药丸。他就着茶水,让卿笛服下。卿笛左脸颊上紫黑色的印记逐渐淡去,不稍片刻就已消失殆尽。只是,身子还有些虚弱,额角滴下的虚汗,犹如下雨。
“这是什么?”这些年,卿笛的身子算不上好。时常会有医仙过来为她调理身体,她服下的药也必定是由慕容夜玄过目的。可是,这味药,慕容夜玄从未见过。
卿笛清浅一笑,道:“这?只不过是几朵花的花瓣制成的药而已。虽常见,却可以解百毒。”说的是那样的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慕容夜玄的心思既然她都能瞧出,更莫要说他那些侧妃。那些侧妃一个个出生高贵,怎容得下她这粒残沙。每一次,她病了,总是有天妃过来瞧,送些东西,可是,哪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