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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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江山-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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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薄?她心中一动,忍不住回头,顿时无暇留心脚下,右足踩中了凹处,跌坐地上。

  “姓薄的贱人,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来者凄厉叫着,两手共攥利物刺下。

  她疾向旁边翻滚,颈间一痛,有感利物的尖锐处擦了过去,且后脑撞上树干,眼前星光闪烁。

  “贱人受死!”对方卷土重来。

  “啊,来人啊,有刺客!来人,救命——”是绯冉,回到德馨宫里久不见薄光回来,眼瞅天色落暮,特意接应来了。她目睹这千钧一发的险况,喊犹不够,尚顺手抄起一截干枝没头没脑向凶手砸了上去。

  附近巡罗的侍卫闻声向此间靠拢,那人反身钻进树丛。

  “您没事罢?”绯冉扶起薄光,问。

  她先摸了摸脑后那处肿包,后将手探向颈间的伤处,觑着指尖的鲜红血渍:“果然没毒。”虽然受伤的刹那已有感知,还须亲眼鉴证方可。

  “您……”绯冉哑口无言:这时候,换了后宫里哪位主子不是娇躯战栗魂不附体?

  “薄司药?”侍卫们步声急促,为首者正是卫免,“可曾受伤?刺客何在?看清是何人了么?”

  “受了点轻伤。刺客向那个方向跑了。没有看清面目。”她析楼分条一一作答。

  “你们几人向东边追下去,你们几个将这近处方圆仔细搜索,不可放过任何一丝疑处!”卫免指挥若定。

  她见太好不庆幸:“今儿幸好轮到北衙禁军值守宫廷,倘遇上的是司大人,少不得有一番婆婆妈妈。”

  卫免回身:“此处离康宁殿最近,我送你过去,先将你颈上的伤料理下罢。”

  “这点伤哪需要惊动太后?”她大摇其头,“才夸卫大人精干,这么快便罗嗦了。”

  卫免正颜凛色:“薄司药此言差矣,卫某既负责宫廷护卫,便当保证禁宫内诸人安全。有人胆敢在禁宫行凶,当然须报与太后知晓。”

  她拿出帕子,一手按在伤处,嘟嘟喃喃:“二姐也曾在后宫遇刺,到最后不也不了了之?我偏不过去,卫大人能奈我何?”

  绯冉偷眼瞄了瞄卫大人的僵硬脸色,窃笑道:“卫大人职责所在,薄司药别为难人家了罢。奴婢扶您到康宁殿向太后娘娘禀报一切,也好尽快抓到行凶者,免得今后提心吊胆不是?”

  “我听姑姑的。”她乖声,“不过,我不放心浏儿,姑姑还是回德馨宫,我一人随卫大人去禀报就好。”

  “您的伤也该趁早上药,别留下疤痕。”

  “我到康宁殿后立即用药,姑姑不必担心。”

  绯冉这才作别。

  卫免旁观者清,道:“她对你的担心不似作假。”

  她压声道:“绯冉姑姑精明能干,若是为己所用,当然最好,但还没有到了推心置腹的时候。”

  禁宫内苑,不宜多言,两人行往康宁殿。

  “你的伤当真不要紧么?”卫免觑她一手始终按压颈上,问。

  “伤我的是只女人用的簪子,虽然确定没毒,但在那等脏污的手里握着刺进本大人的身上,想想便令人不快,还是多留点血清除下的好。”

  卫免眉锁如川:“你明明是个医者,还有这等洁癖?”

  “行医时和平时是两回事。”

  卫免不以为然,但生来不是喜欢奚落的本性,遂道:“对方用得是什么材质的簪子?”

  “非金即银。”

  “你没看清对方的面目,却看清了凶器?”

  “那人披头散发,脸上还似有什么东西……不过,骂声虽然嘶哑,肯定是个女子没错。”

  “女子?”卫免一怔,“你方才怎不早说?我也好吩咐他们按此搜寻?”

  她嗤道:“女子男子还不是一样?倘若是与刺杀二姐的幕后者相同,很难有所收获。”

  卫免面覆阴霾。

  “忍着罢,且忌冲冠一怒为红颜。”

  “总有一日……”卫免牙关紧阖。

  “是是是,总有一日。”她把染了血的帕子随手掷了,“你身上带有金创药罢?先为我涂上如何?”

  习武之人金创药傍身是常识,卫免打袖囊内取了药瓶,侧首见歪首相待的她斜出一截皓颈如雪,不觉红了脸:“这……”

  “怎么了?”倘若面前是司晗,她必定怀疑成意磨蹭累她脖酸颈痛。

  “……来了。”他掀开瓶盖,倾身欺近。

  “尔等在做什么?”第三道嗓音悠悠然不期而至。

  伤口触及药粉生痛发作,她全没好气,冲口道:“眼睛不会看么?”

  发问者微愕。

  随行者趋前:“大……胆,皇上驾到!”

  
 八四章 '本章字数:2070 时间:2013…06…09 00:32:17。0'
  皇上驾到。

  但凡这等唱喝,哪一次不是气贯长虹声吞霄汉?至少王顺自谓如此。但今儿个这嗓,他自认是上任内侍监来最缺少底气的一声。想他自幼侍奉天子左右,主与奴的分际好比天与地,因时时刻刻须臾不离的仰望,主子的某些心迹一览进眼也属顺理成章。薄家四小姐在主子心中的位置,和结发的皇后不同,和后宫里的每一位娘娘都不同,那是在一个谁也够不着碰不到替不了的地方,稳稳当当地放着。身为贴身多年的近侍,他瞅得见主子的怅然若失,更知晓那处位置的稳如磐石。虽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但照他想,四小姐于皇上,当与那戏文中的虞姬于霸王一样,不管多少姹紫嫣红,惟独这股花香钻得了心肺乱得了心肠。

  有这层知悉的顾虑在,他当然不敢对这位四小姐放开了嗓的恫喝。

  “微臣无礼冲撞圣驾,罪该万死。”卫免叩首请罪。

  千古罪名惟一死,死万次太奢侈了啊卫大人。薄光心念如是,跪在卫免身后,嘴里若有若无地附和。

  兆惠帝负手,淡道:“朕的眼睛仿佛看到,尔等方才所为有悖律法宫规。王顺,你认为呢?”

  王顺讪笑:“这个……”

  卫免急道:“皇上容禀。”

  “你说。”

  “适才薄司药遭遇追杀,微臣晚了半步,薄司药受了伤……”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

  “为何还不宣太医院的人速来应诊?”

  “因薄司……”

  “王顺,去传江斌。”

  “皇上。”薄光锁眉,“微臣只是皮肉之伤,并无大碍,只需要几次金创药便可无虑,不必劳动江院使。”

  兆惠帝向前行了两步,王顺立刻向身后的小太监要来灯笼点着,高高打起跟上。

  烛火照见了薄光的伤口,也照到那张不施脂粉的素颜,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红,肤光晶透细润,脸颈浑然如玉……真真是处在最好的年纪。

  “皇……上?”主子看得有点太久,王顺右腕举得酸麻,忍不住小嗓提醒。

  兆惠帝面淡无澜,道:“卫将军可追到了刺客的行踪?”

  “微臣已安排了手下追拿,正欲护送薄司药到康宁殿陈禀太后。”

  “卫将军务必将真凶缉拿到案,直接向朕禀报进展。”

  “微臣遵旨。”

  “回去赶紧疗伤。”兆惠帝抛下这句,径自回身启步。

  圣驾离去后,卫免尚有几分茫然:“皇上末了那句话可是吩咐卫某什么?”

  “呃……”呆头呆脑的卫大人太过有趣,她忍不住屈指那宽阔额头上一弹。

  “你……”卫免一下跳出老远,满面憋红。

  她无事般朝四遭看过一眼,道:“不早了,尽快赶到康宁殿罢。”

  卫免微微恼火道:“有没有人说你有点可恶?”

  “当然有,胥睦是也。不过那人动辄化身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逗起来比你这块木头更加有成就一些。”

  “……请薄司药注意脚下。”

  “生气了啊?”

  “请小心慢行。”

  “卫大人真是可爱。”

  ……

  兆惠帝身置暖阁,推窗俯瞰。

  王顺忐忑道:“皇上,这风太凉,您还是……”

  “王顺,朕虽然没有和你说起过,但你应该明白朕当初为何选的是薄家二小姐罢?”

  “奴才不敢妄揣圣意……”

  兆惠帝气哼:“说是不敢,你们哪一个哪一天不是揣测着朕的心情说话做事?朕难得想聊聊天,你倒矫情了?”

  “……是。”王顺讪讪一笑,“奴才斗胆。皇上选二小姐为皇后,固然因为二小姐有母仪天下的气度,说到底,您主要还为了明亲王爷。明亲王喜欢四小姐,皇上为了兄弟之谊宁愿忍痛割爱……”

  “连你也这么看,朕的确是个爱护兄弟的好兄长呢。”兆惠帝眼睛依然追着窗外那道移动中的妙影,天色愈来愈暗,影像愈来愈远,双目兀自我行我素,不肯收揽,“如果那时她喜欢的不是允执,朕不会那么做。”

  王顺眼瞅他没有回到炉火旁的迹象,只得抓起刚刚卸下的貂绒披风趋前为主子披上。

  “因为允执是朕的兄弟,因为她喜欢的是允执,因为朕还有这万里江山需要顾全,种川因由,朕在那时愿意放弃。可是,如果她走向的那个人不再是允执,朕又何必自寻烦恼?”

  王顺下意识捋着主子的视线眺下去,轻而易举地寻到了与人谈笑风生的薄光,转眼了悟主子的言下之意。

  “奴才听说明亲王如今对四小姐仍是诸多关怀……”

  “朕给了允执时间,他也应该晓得朕在这桩事上的仁至义尽。”

  “奴才觉得四小姐和司大人的相处明明朗朗的,没有半点的暧昧。”

  “你几时见过她容许别人近她的身?”

  王顺缄声:照这情形,看来皇上是铁下心了呐。

  ~

  “大哥怎想到来找小弟喝酒?”王运问。

  内侍监的舍室内,王顺酸眸乜斜:“你这话说的?今夜既然大哥和你都不当值,来找自己的兄弟喝杯酒有什么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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