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沉哧了一声，但是想一想……
不能，不能告诉她，这件事，不能连累到他。
“阿城，明天开始，不用跟着我了，有一个人，交给你保护，记得，不能有任何差池！”
“是，先生。”
吩咐好了，他耸了耸眉，默然的向外走去。
*
几天里，容雅都是一个人躺在他的大宅子里。
他没有去看过她。
她躺在那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寂寞，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寂寞是什么。现在却好像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原来寂寞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你心里想要装着，然而这个人，却不愿去你的心里。
空荡荡的。
电话响起来，容雅看着号码，眉头只微微皱了皱，但是还是接起了电话。
“嗨，北鼻。”里面的人声音便听起来流里流气。
“什么事。”
“你准备在那里住多久？”
“用不着你管。”
“怎么样，他上了你没。”
“闭嘴……”
“哎，你怎么这个口气……也是对的，一个不能称作是女人的女人，他不知道还有没有兴趣……”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没错，我是一个，不能被称作女人的女人，那又怎么样？但是比起你这个傀儡，算计了一辈子，却什么也没算计到的人，我至少，我至少是被人接受的，你呢，堂堂三合会的大哥，你却只能向林暮沉低头，甚至连程言语的脸色都要看，呵呵，比起来，我这些又算是什么呢？”
“你……”他咬咬牙，哼了声，“算了，我们也不要自己骂自己了，我是来善意的问你，现在该怎么办，你在他那里，不能动弹，表面是照顾你，其实成了监视你吧，容雅，我看还是算了，你回澳洲吧，让他们双宿双栖去算了，再这么下去，最后死的也会是你！”
“不！”她狠狠的咬牙，“就算是，就算是我死在这里，也不能让他们……”泪水划过她的面颊，她脸上带着阴狠的表情，既然做了坏人，就一直做下去吧，既然已经是个坏人……如果，做了这么多，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那么，她该有多可悲？
“帮我最后一个忙……阿辰。”
他在里面顿了顿，“我在大陆待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你知道，警方一直盯着我，我再做什么，会很危险的……”
“只做最后一次，阿辰……”
“哎……好吧，送佛送到西……”他长叹了声，“做什么？”
“杀了陈桂香！”
“陈桂香？那个……那个那天没能撞死的老女人 ？＇…＇”
“没错！”
“但是，为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对付林暮沉吗，嫁祸给林暮沉！”
“呵，你不是一直反对我对付他……这次怎么想开了？”
“我得不到的，就算是毁了，我也绝不，让她得到……”她手上，攥紧了电话，瘦弱的手臂上，勒紧的青筋，清晰可见。
“呵，好样的，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你在里面，我在外面，我们里应外合，原本条子就一直盯着林暮沉，我先提前让人跟警方透风，让他们将目光转移到林暮沉身上，然后再做掉那个老女人，事情很容易就能成，事成之后，我带你回香港，风风光光的做第一夫人，做三合会的阿嫂，这样多好，对不对。”
“你就做吧。”
放下了电话，她才冷声一哼，漆黑的眼睛，盯着手中的手机，随即，微微冷哼，躺下了，她脸颊上的泪水，慢慢的沾湿了枕巾。
不，她没那么简单就放弃，阿辰，你想错了，许容雅如果是那么容易放弃的女人，那么许容雅在多少年前，就已经死了，许容雅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了解，她是这样一个，不到最后一步，永远也不会放弃的女人。
不能得到的，就去毁灭吗？不，那是向命运认输，向那个女人认输。
许容雅不会认输……
所以，想要死，你先死吧……
她唇角轻轻的，勾起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来。
*
晚上，宋啸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宋衍坐在那里看着什么东西。
她走过去，“姐，在看什么呢。”
宋衍抬起头来，笑笑，“没什么，最近节目不太忙，我趁机想要学点东西。”
宋啸低头去看，原来是法文书，“哇，姐，很难学的，你也太用功了吧。”
宋衍只是笑笑，说，“去厨房，汤煲好了，一会儿给妈拿去吧。”
“嗯，好。”
宋啸边盛着汤，边回头说，“但是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个。”
宋衍眼睛顿了顿，纤细的手，翻着书页，“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不能太颓废了，太安定了，还是学点什么。”
是啊，很久以来，一直因为这样的事情，那样的事情，忙碌着，但是其实，她还年轻，她能做的事情，还是有很多的。
她想，她应该尝试着，接触一些新的东西，接触一些新的人，新的事物，当她所有的记忆，不再只是林暮沉的时候……那样，她就能慢慢的走出过去了记忆了吧，
也能慢慢的，忘记林暮沉了吧？
宋啸拿了汤过去喝，边跨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视。
宋衍低头，不经意的扫过了宋啸放在桌子上的资料，猛然看到了资料上的名字：林暮沉。
她一愣，随即，看向宋啸，“小啸……你在……你在捉林暮沉吗？”
宋啸一愣，低头看见了桌子上的资料，忙拿起来，掩去了眼中的慌乱，她说，“姐，这个是内部资料，不能给外面人看的，你当中哦没看到吧。”
宋衍说，“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抓林暮沉！”
宋啸眼睛动了动，最后，还是看向宋衍，“姐……我们查到一些东西……这些……姐，如果，姐夫他，是一个坏蛋，你，能不能不要跟他在一起？”
宋衍心里一沉，小啸已经查到了什么吗，关于林暮沉的？林暮沉他……到底做了什么，是很严重的事情吗？
他会不会坐牢？
宋衍看着她，“很严重吗？”
宋啸说，“我不能说，但是……当初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我问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姐，你说，为了报复他，你还记得吗？那么，那句话，是真的，是吗？”
宋衍一愣，她说过吗？
是啊，她说过，醉酒后，曾经那么说过。
但是那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什么报复，她就算心里很气，但是，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想过。
看着宋衍只是一味的低头，宋啸说，“我记得你说过的，反正，如果他真的做过了那些事，我要抓他，也是绝对不会手软的，到时候，我就会告诉自己，你是为了报复他，才跟他在一起，而不会告诉自己，他是我的姐夫，也就是说，我不想因为姐的关系，而让是非颠倒，我是警察，我的责任就是打击罪犯！”
她说完，起身拿起了一边的汤，“我回去了，姐，你好好休息吧。别学的太晚了。”
说完，她拉开门，向玄关走去，打开了门，却忽然看见，公寓走廊的地上，似乎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烟灰……
如果是别人，定是早已经忽略掉了，但是因为她做了一年多的警察，所以视觉，总比别人开阔，看的，也总比一般的人细致……
有人，刚刚在这里？
她忽然想到……不会是他吧？
*
宋啸回到了家里，进门的时候，叫了声，“妈，我回来了。”房间里是漆黑的一片，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奇怪的是，浴室里，却传来哗哗的声响。
她一愣，只觉得不对劲，“妈，你在洗澡吗？”
仍旧没有回应，她挑眉，“妈，不要洗太久，很热的，对心脏不好。”
还是，没有任何的回应。
她放下汤，也许是因为做警察久了，总是会留下一些后遗症，不觉的，一股奇怪的感觉，便隐隐作祟，她皱眉，忽然起身，走到了浴室门口，嘭嘭嘭的敲门，“妈，你怎么了？怎么样了？”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声音，她终于肯定，有什么不对。
一时便有些慌了，不住的敲着浴室的门，“妈，你到底怎么了，坚持住，你怎么了，我我，我来救你……”
不不，她告诉自己，不行，宋啸，你是警察，你不能慌，你在学校学的是什么，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她咬唇，侧头看了一眼，拿起了一边的椅子，对着门砸下去。
一下，两下。
因为现在家里的门一向是这样，使用便宜的高分子门，卫生间用平开式的门，铝台金的环形锁，力气大的人，两脚就能踹开，力气小的，借用其他东西，几下也能撞开。
果然，第五下的时候，门嘭的开了。
宋啸慌忙进去，就看见雾气蒸腾间，母亲倒在了浴缸中……
“妈……”
她惊叫一声，泪水已经不由自主的滑落。
颤抖着将母亲扶起来，紧紧的咬着牙，忍着泪水，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镇定，要思考，要记得自己的身份，然后，先给母亲做起了简单的心脏复苏和救治。
泪水落在母亲的脸颊上，一下一下，又一下……
终于，陈桂香噗的呼了口气……
“妈……你醒了？”
她让母亲躺在地上，拿了东西给母亲保暖，然后跌跌撞撞的拿起电话，给医院和警察打电话。
在等待的时候，一面时刻的看着母亲，一面进了浴室。
门在里面反锁，人从上面的窗子逃走。
母亲，是被人谋杀……
宋衍知道母亲出事的时候，忙赶去了医院。
医生正跟宋啸说，“是溺水的症状，患者肺部吸入水分，阻碍呼吸，喉头痉－挛，闭塞呼吸道，还好，宋小姐是警察，知道急救措施，也很镇定的即时做了急救，如果晚一分钟，恐怕已经窒息死亡。”
宋啸第一次庆幸，自己曾经那么努力的学习。
宋衍也搂着宋啸的肩膀，这次，多亏了她。
“那么，现在我母亲怎么样了？”宋衍问。
医生说，“因为患者心脏装有起搏器，所以比别人要严重，暂时生命还比较稳定，但是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要看患者醒来后的状况。”
宋啸跟宋衍互相看了看，在对方的目光中，都看到了担忧。
出去的时候，宋衍握着宋啸的手，“放心，妈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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