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百位强者，却看着那满地的尸体，面面相觑，他们很清楚从现在开始，秦墨背下了多大的罪孽，只要他一回到玄黄大陆，立即就会被除了盘家之外，所有古世家追杀。
或许，明面上不会有人动手，但暗地里呢？即便古路的规则如此，他们也会觉得秦墨太狠，竟然不给自己家族留任何一颗种子，哪怕是留下一个最强者，都说的过去。
秦墨同样没看那些尸体，身形一闪便去了第七十二城，其余强者也都叹息一声，收敛了物品，便紧跟了上去。
古城内一片空旷，已经没有了坊市的存在，更别说营地了。
丹师坊的十一门徒，以及丹阳一脉的主人胡胜杰，就在这城池的核心等待秦墨等人的到来。
见到这一幕，剩下的强者都生出不好的预感，古路似乎并没有这么简单会结束。
走到近前时，众人停了下来，唯独秦墨一人走向了胡胜杰，随后稽首道：“弟子秦墨，拜见师父。”
谁都知道眼前这位就是第二纪元闻名的丹皇，可在古路这么久，却也不曾得见，而他们也都听出来了，因为秦墨施礼时，说的是“秦墨拜见”而不是道灵李大牛。
这便证明，秦墨已经是丹皇的真正弟子，这也是他的机缘，众强者是羡慕不来的。
“你我的师徒缘分尽了。”胡胜杰睁开眼睛，抬起手道，“起来吧！”
秦墨身体微颤，还是站了起来，却躬着身子，脸色很不好。
“你可知道，当初丹阳一脉为何而灭？”胡胜杰突然问道。
“第二纪元，异族攻入中州，覆灭丹阳一脉。”秦墨平静地说道。
“你说的没错，可你知道为何异族攻入中州，唯独丹阳一脉覆灭，其余地方尽皆完好？”胡胜杰问道。
“弟子不知！”秦墨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因为他心底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相信。
剩下的强者则是古怪至极，不知为何到了最后，却提及这件遥远的事情。
“你真的不知吗？”胡胜杰语气冰冷。
秦墨不答，脸色苍白至极，像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浑身无力。
“补天之战时，星辰族引众星破玄黄大界，大陆千疮百孔，女娲陛下以身补天，成全了人族百代基业。”这时颜烨突然走出来开口道，“就在人族大胜之际，丹阳一脉出了一个叛徒，打开了虚空阵门，引异族入了中州，险些酿成大祸。”
说到这里，颜烨看着秦墨，眼睛发红，“小师弟，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秦墨颤抖着说道。
“这个人叫李大牛。”颜烨看着他，平静地说道，“我的小师弟。”
“噗通”一声，秦墨跪在地上，好似全身的力气都消耗一空，身体不受控制的打这哆嗦，“原来如此！”
“丹阳一脉覆灭，竟然是这般缘故！”
“秦墨是道灵李大牛，那岂不是说，他要承受这因果。”
“人世间重走一遭，丹阳一脉就是为了了却这因果吗？”
听到这古时秘辛，剩下的强者都是骇然，傲秋等人则是握住手中的武器，已经准备好与道灵一战了。
“那么，我成为了李大牛，所以诸位师兄要杀了我，对吗？”秦墨心底寒冷，感觉自己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既然一开始师父就知道这结局，为何还要收我为记名弟子，为何诸位师兄还要对我这般宽容，为何大师兄……”
秦墨看向了颜烨，声音颤抖道，“大师兄……为何要对我这么好，直接杀了我，了却因果不就完了吗？”
秦墨不恨丹阳一脉的诸位师兄，也不恨胡胜杰，只恨天道把他算计，让他成了李大牛。
“哎。”颜烨叹了口气，走到了秦墨面前，“不论如何，你都是我的小师弟，不管你是李大牛，还是秦墨，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秦墨抬起头，看着颜烨，又看向了胡胜杰和诸位师兄，脸色更加难看，因为他在众人眼里，感受到了温暖。
他突然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什么，而当他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晚了。
“别怪师兄。”颜烨平静地说道。
秦墨发现他的身体动弹不得，随后他的手拔出了身后的屠神刀，猛的斩向了胡胜杰。
“啊……”剩下的强者皆是惊呼，然而让他们骇然的是，以胡胜杰的修为明明可以轻松躲过这一刀，可他却没有躲。
第739章 唯我独尊（下）
“你问我为何要收你为记名弟子？”刀落下时，胡胜杰开始虚幻起来，但他去不在意，“因为你成为了第十二门徒，我心愿已了，这一遭重走，丹阳一脉便不会如第二纪元那般覆灭。”
顿了顿，胡胜杰又道，“既然已经改变了轨迹，总得有人来承受这因果，收你为徒时，我便说你资质不好，那最后为师便送你一场造化，将这资质给你。”
胡胜杰的身体化作了星芒，唯有一道绿光留下，飞向了秦墨，落到了他身上。
可是，秦墨却没有在意这资质，心像是被人撕裂了一般，疼的浑身颤抖，即便死死的闭着眼睛，眼泪还是从缝隙中挤了出来。
也许只是短短的一场师徒缘分，但秦墨却真心把他当作自己的师父，把诸位师兄当作自己的师兄。
他曾发誓，一定要改变丹阳一脉的结局，没错，他做到了，只是现在这结局让他无法接受。
“你问我，为何要对你那么好，不直接杀了你？”颜烨笑着说道，“你是我的小师弟，我怎么能杀你，我怎么能不对你好，可奈何天道规则之下，有些事无法改变，况且，丹阳经虽然传下，可我们的丹术却未传下。”
话音刚落，秦墨再次挥动屠刀，斩向二师兄，他控制不住身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屠刀落下。
“师父送了你一场造化，身为二师兄不得不送，便将我的毕生丹术传于你，希望你莫要负我。”二师兄微笑着说完，浑身化作了星芒，只存一道绿光，落到了秦墨身上。
“二师兄送了，三师兄不得不送，我的毕生丹术传于你，莫要辜负……”
随着屠刀落下，六位师兄消失，他们的丹术全都落到了秦墨身上，而秦墨只是颤抖着身体，呆立在原地，却什么都做不了。
“其实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不仅仅因为你是灭了丹阳一脉的人，但过去的既然已经过去，便让他随风飘散，帮我找一个好传人。”八师兄依旧古板着脸，从来没有一丝笑容，到这最后也是如此。
随着十位师兄的消失，秦墨是肝胆欲裂。
一旁的强者更没想到，最后竟然这样的结局。
“得到也会失去，天道便是如此公平。”
“可这般传承，实在残酷，日后他的道心如何能稳，若是不稳道心，恐怕将永远停在此境。”
“原来丹阳一脉真正的怨念不在于覆灭，而是在于李大牛，他们重走一遭时，只是希望这位小师弟能够回头。”
“还有那丹术，十一位门徒的丹术，不下于那丹阳经了，可若是直接传承，没有人能承受天道的反噬。”
“所以，就一定要他亲手斩杀所有同门，才能得到这传承吗？”
强者们有些寒冷，换做他们，宁愿不要这传承，也绝对不愿意承受这种痛苦，感情越深，这种痛苦便越强烈。
秦墨听不到众人的议论，只是看着大师兄，此时他的身体已经恢复自如：“那么，现在该我杀你了，是吗？”
颜烨点了点头，平静道：“我们已经是过去，再死也一次也无妨。”
“可在我眼里，你就是我的大师兄，不是过去，不是那死去的颜烨！”秦墨的喉咙有些沙哑，声音颤抖的厉害，“你难道不明白吗？”
“我明白，所以，请你不要怪师兄。”颜烨平静地说道，“我的丹术你已经得到，但你并非我真正的传承者，这件事本来不应该由你来做，可你绝不会忍心让她来做，对吗？”
颜烨看向了叶晓蝶，却见叶晓蝶早已眼眶湿润，她于丹阳一脉的感情更深，因为丹阳一脉每一个人都喜欢她，哪怕是学徒都不例外。
可是她却要眼睁睁的看着所有同门都死在自己最心爱的人刀下，她心底的痛苦一点也不下于秦墨。
深吸了一口气，秦墨颤抖的手平静了下来：“我不怪你，如果这能够让你们了却心愿，我愿意承受所有的罪孽！”
秦墨闭着眼睛，挥动了屠神刀，他不敢看，怕心碎了，或者说他的心已经碎了，即便愈合，也会留下难以恢复的伤疤。
颜烨笑了，笑的是如此的苦涩：“那就帮你诸位师兄寻一个好的传人吧，别忘了，你永远都是我丹阳一脉的小师弟。”
秦墨到颜烨彻底消失的那一刻，都没有睁开眼睛，他瘫坐在地上，屠神刀放在一旁，沉默了起来。
突然，众人感觉一股大力传来，流光一闪，便消失在了城池内。
等秦墨睁开眼睛时，周围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时候两道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一人是水中月，一人是伍仟秋。
看着神情落寞的秦墨，水中月喝斥道：“没出息的家伙，虽说是你动的手，可吾等都是过去的人，又何须愧疚？”
秦墨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正如他对颜烨所说的一般，他已经把所有诸位师兄和师父当作亲人一般，哪怕知道他们是过去的人，可在他心底并不是过去啊。
水中月还想说什么，却见伍仟秋摇了摇头，立时咽了回去，改口道：“军功我划去了，这是你要的风雷石。”
水中月见秦墨不动，便把玉盒丢在地上，随即消失不见。
伍仟秋看着秦墨呆坐在地上，暗叹道：“这个心结只有他自己能够解开，若是解不开，一辈子都难以寸进，不过，既然胡老头这么做了，便是相信他能够解开，如此我多说无益。”
他拾起地上的玉盒，抬手一招，秦墨身上的虚空之翼落入了手中，随后只听到风雷之声大作，整个古城都被笼罩了进去。
这情景足足持续了几个时辰才结束，而此时虚空之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