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自己待会答不出题丢人所以干脆不参加吗?这计谋到是不错。”看乔筱扬依旧不着急乔牧冶故意用激将法激之。
“山人自有妙计。”乔筱扬神秘一笑,吊足了乔牧冶的胃口。
“你自己不去取,难道还会有人送来不成。”
“未必。”
乔筱扬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刚才她无意之中发现了两个熟人——李安和白蔹。
乔云谨顺着乔筱扬的目光望去,只见不远处,白蔹正一脸紧张地看着迈进江里打捞河灯的李安。
“安哥哥,你小心些。”
白蔹提着裙角,小心翼翼地站在江边眺望。
“蔹儿,别担心,我一定会为你取来河灯的。”在李安含情脉脉的注视下,白蔹双颊飞红,一脸娇羞。
“竟然是他们,真是倒胃口。”乔牧冶也终于看到了两人,满脸不屑。
乔牧冶是百般不待见两人,可惜,白蔹一见到他却满脸欣喜地小跑过来:“牧冶哥哥,云谨哥哥,你们也来了。”
只见白蔹梳着少女髻,一身粉衣,看着就是个妙龄小姐,半点没有即将为人妇的样子。
白蔹心喜地盯着乔云谨,多日未见,云谨哥哥还是如此温文俊雅,眸子里的柔情腻成了一汪水。
乔云谨皱了皱眉,颇为冷淡道:“你自去玩吧,不用特意过来。”
“蔹儿好不容易才见到两位哥哥,自从方大哥……”
“住口!你竟然还敢提起徇之!”
乔筱扬从未见过乔牧冶如此愤恨的样子,就连乔云谨也是彻底冷下脸。
“云谨哥哥,你还不能原谅我吗?”紧蹙的眉加上欲落未落的泪满是楚楚可怜的柔弱。
“一如当初所说,老死不相往来。”
见到乔云谨淡漠的神情,白蔹脸色煞白,身子一阵摇晃。
“我,我不敢奢求回到以前,但连一句原谅也不可以吗?”
白蔹再悲切也难以让乔筱扬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完全就是她咎由自取。
“白蔹,你说你只求哥哥的原谅不求其他,但说到底,你还不是想要得到一份心安,对一个悲剧的始作俑者来说,这难道不是奢望?”
乔筱扬的声音很平淡但却一针见血。
“我,”成串的泪水滚落,遮掩住眼底的阴鸷。
“纵是情根深种又如何,终归是情长缘短……”
白蔹嘤嘤低啜,似有满腹委屈,“此刻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都已经与李安定下了婚约,再也回不了头了。不,筱扬,你别误会,我,我没有其他意思,我不是故意说这个戳你的痛处,我是知道你对李……”
愧疚不安的样子倒像是真心在担忧似的。
“水性杨花。”乔牧冶情绪有些失控语气极度不善。
乔筱扬诧异地看了看他,乔牧冶虽对人喜恶分明但也不会如此尖酸刻薄,难道传言真的属实?
据乔筱扬所知,白蔹的父亲是乔铮的副将,曾在一次战役中为救乔铮尸骨无存,因此乔云谨一直受父命照顾白蔹,因着乔云谨的关系,乔牧冶对白蔹虽未有多大好感却曾经也是照料有加。方徇之与二乔情同兄弟,生性温厚的他对白蔹到是真心实意地照料。
然而有因必有果,世事总是难料。
只能说如果人不会动情,也许就不会犯下日日煎心的过错。
四人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自然而然的,白蔹情窦初开,全然倾心于乔云谨,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乔云谨从未对白蔹有过其他的心思。
求而不得最是心伤。泪颜婆娑的白蔹每每泣不成声,哭晕在方徇之的怀里,只是她从未察觉到方徇之印在其额的怜惜的浅吻。
一切的开始就在那个令人心寒的雪夜,红梅飘香,方徇之偶然遇到双颊酡红,眼神迷离的白蔹,刻骨铭心的犹豫,最终还是红被翻浪,一夜春宵。
当醒来的方徇之搂着梨花带雨的白蔹,他只想着用尽一生补偿了她又何妨?
可一个虚伪至极、贪慕虚荣的女人就如同一只美人蛛,一夜后,她要的是你的血肉,你的精魂,将你的残躯扫落网下,她还能对着铜镜描眉等待下一个猎物。
方徇之一生磊落,最终英雄折腰,断在一份执着的情感上。
为了白蔹的一句“不嫁了了之辈”,方徇之设计阻断了乔云谨的救兵想要夺走战功,使得乔云谨至今顽疾缠身,满腔郁郁;为了白蔹的一句委屈抱怨,方徇之昧着良心绑走了乔筱扬,令她流落在外;为了白蔹的一句“不做妾室”,方徇之抖着手在发妻的汤药里放下砒霜,这辈子他都不会忘记发妻微笑着抚摸腹部,无声落泪的模样。
“方徇之,你这辈子一定要幸福,这是你欠我的。”
怎么可能还会幸福呢?
曾几何时,方徇之也曾鲜衣怒马,揽着一直与自己心意相通的白衣女子策马奔驰,雄心壮志,欲要接济天下。
尽管那时候已经对白蔹有了异样的心思,但白衣女子不光温婉还心思敏感,在幽幽的琴音里,那轻轻弹奏的纤纤十指总能让方徇之忽略对着乔云谨莫名涌起的敌意和内心时不时泛起的酸楚。
有时候,往往是情深而人不知,最是无声才入心。
清晨,英挺的男子悉心在桃林中采下最美的一枝插在发妻的发髻,只看着那个温婉的女子浅笑。
只是,方徇之的心里满是苦涩。
自己终究还是要负此生最爱自己的女子了,那个在新婚之夜坚定地誓言会等待自己的夫君空出心来的发妻。
“素儿,我必须对蔹儿负责。”
“……”
“我们已有夫妻之实。”
刹那间,整座桃林失色,惨白得如同那个心念成灰的女子。
“那便娶吧。平妻的位子可以吗,还是要我让与她?”
“素儿,你别这样,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
女子惨笑,飘落的桃花瓣是心中滴滴落下的血泪,要一个妻位有何用,还不是要看着自己的夫君宠妾灭妻。最后竟一语成箴。
爱恨只在一念之间,如果她再任性一些,不在白蔹柔弱啜泣的时候松开早已心累的方徇之的手,也许,那份情感终将化为暗淡的记忆,而不是因着一次次理所应当的索求和忍让成为了噬人的深渊。
最后让方徇之彻底疯狂的原因,不只是白蔹的若即若离,也许更多的还是那个温婉的女子脸上从此消失的笑颜以及愈来愈冷淡的神情,甚至到最后已经不再过问。
为什么不再过问?是因为已经不在意了吗?明明誓言会等待,为什么不能再等的更久一些,只要等到自己安顿好蔹儿,就……就什么?一切早就因为一怒之下的那包砒霜结束了。
临终前,方徇之泪流满面地跪在乔云谨面前,最后的黑暗里,他只想到发妻温婉的笑颜。
方徇之至始至终都不知道,那一夜白蔹是为了算计乔云谨才故意服下**,真是天意弄人……
第九章 取之有道
如果没有白蔹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许三兄弟还能把酒言欢,驾一匹神骏破风驰骋,好不自在……
看到乔牧冶阴暗的神色,乔云谨轻叹,一切也许真是躲不过一个命字。
几人说话间,李安已经携着莲灯过来了。
“乔提督堂堂君子怎么能为难蔹儿一个弱女子?”
明明已经从白鹿书院里销了学籍,李安却依然穿着书院的书生服,不过广袖高领的袍子在他身上倒也确实有几分风流倜傥,难怪白蔹愿意不顾世俗嫁给他。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就像是馊掉的馒头掉在地上,无论我们踩与不踩都不会再有人拿起来吃了。”
乔筱扬清澈的眼眸注视着两人,甚是无辜平淡。
“不错,筱扬说的有礼。”乔云谨抬袖,为了掩饰笑意,轻咳了几声。骂人还能这么不带一个脏字的也只有自家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了。
“乔筱扬,你再怎么试图引起我的注意也没用,我是绝对不会娶你……”
“停。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小女子虽然识书不多,但也不至于拙逾鸟禽。”
闻言李安脸色一黑。
乔筱扬很是认真地上下打量李安,“朽木不可雕也。身为大丈夫,其一,你离乡背井,终年在外,让母亲孤独终老,是为不孝;其二,你文不成武不就,蹉跎年华,是为不才;其三,你强娶遗孀,坏人妇贞,是为不义;其四,你对父亲知恩不报,是为不忠。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下嫁给你的理由?”
“下嫁?乔筱扬你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我的话都如此明白了。”
“筱扬性子如此,还望李兄见谅。”看到李安脸上青一块黑一块的,乔云谨也算是给他个台阶下,反正自家小丫头也没吃亏不是。
“不敢不敢。”意识到什么的李安脸上一紧。
“乔公子,在下李安,先前是心急之下才会做出冲撞乔小姐的事,还请您海涵。”李安对着乔云谨的方向很是恭敬地作揖。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捕快做什么。”
“你”
经典之所以称为经典,就是因为它在任何时代都是那么的一针见血。
李安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冲撞得倒退了几步。
“你这无礼小儿!毫无教养!”
但是一撞到李安后那个孩子就毫不停留地跑远了,身影因为左脚有疾显得有些跛。
李安愤愤地一甩袖,努力平静心情,京城四公子,乔云谨以其仁心、学识被人并称四杰之一,自己可不能有耿耿于怀的样子免得惹这位京中权贵不快,可今晚自己连连失误,真是该死。
乔云谨见着李安眼里快速闪着的光,不喜地皱眉,这李安的功利心太重了,诚如筱扬所言,此人绝非良配。
一看乔云谨的表情,乔筱扬就知道哥哥已经彻底把李安划到了不可交的圈子里,故而状若无意地指向江面。
“看,已经有人陆续登上画舫了。”
“确实。筱扬,你还没有捞到莲灯吧。”乔牧冶领会,立即焦急地望向江边。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