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索台无力的摇了摇头。
阿朵格尼拍拍拖索台肩膀跳起身来,翻身上马:“拖索台,我相信你的选择……”拖索台看着阿朵格尼远去的身影猛然惊醒:“阿朵格尼,别告诉夏格啊!”可是宝儿已经带着阿朵格尼奔出数丈,马背上的阿朵格尼根本没有听到。
拖索台身体一软,整个人倒在草地上,他仰望着天上的流云,随着太阳的西去而变得灰黑。“做任何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时哲罗是这么说的。
“代价啊……”拖索台闭上双眼,仔细思量,“族长说得没错,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所得,同样也会有不同的代价。”若是将夏格送到雅莫,是为族里立了功,将来自己的前途也是无需考虑,但所失去的或许是自己一生的幸福;若是告诉夏格哈齐勒真正的死因,或是杀了族长,或是带着夏格逃走,两人只能被放逐一辈子,拥有了多年来的那份感情和心爱的女子,那便是幸福吗?
到底,幸福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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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阿爸去世后拖索台就一个人住在这个阿爸遗留下的帐篷里,帐篷并不豪华,甚至有些旧了。尔拉泰年轻时在那喀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只是在最后的比赛中以微小的失误输给了哲罗,与“那喀第一勇士”擦肩而过。后来一直在那喀军中一直统领步兵,也曾是那喀的风云人物。只不过一个男人带着一个男孩住的帐篷能好到哪去?墙壁上挂着一张完整的黑狼皮,让人看了仍然心有余悸,旁边挂的无非就是弓啊,刀啊之类的武器。
这时,帐篷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照亮了整个帐篷却到处影影绰绰。拖索台一个人躺在狼皮褥子上,盯着墙上的狰狞的狼头发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拖索台欠起身子向门口望去,帐篷的帘子被掀开,接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进来的女子身穿大红色长袍,雪白色毛皮坎肩,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显得略带忧郁。
“夏格?”拖索台虽然料到夏格会来找他,但没想到她竟然连夜跑来,仍是有些吃惊,早考虑着见了她的面该说什么,想了无数种开场白,此时却一句说不出,只是淡淡的说了句,“你都知道了吧。”
夏格点点头,低声说:“阿朵格尼都告诉我了。你会把我送去雅莫吗?”
拖索台微微皱眉,沉默了片刻:“目前我还没有其他办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容我们考虑考虑。”
夏格摇了摇头:“怎么考虑都无法阻止族长吧。”
拖索台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再次躺下,翻了个身,把脸埋进狼皮褥子里。
过了不多时,只听夏格轻轻叫道:“拖索台……”
拖索台闻声抬起头来,登时愣在当地,无法动弹。
却见夏格已解下最后一件月白色的贴身小衣,妙曼皎洁的身躯尽数暴露在自己面前……
“夏格……”拖索台目光已不知是该看着夏格还是该移开,“你……你这是做什么?”
帐篷里的油灯昏黄无力,橙黄色的火苗微微摇摆,将夏格的影子照在帐篷壁上,扭曲、放大,摇摇晃晃,墙上的狼皮在夏格身后显得更加狰狞。一瞬间,所有的空气凝固不可溶化,让人稍稍感到窒息。
夏格的身体纯洁而亭亭玉立,每一寸肌肤似乎都散发出一种圣洁的气息,整个身子肤光胜雪,像隐隐罩了一层薄薄的银光,如同一棵出苞的水仙,又如同新生的婴儿,让拖索台不敢逼视。
那个小小的女孩子已经长成一个如此动人的女子了啊,多少年前,自己就许诺过要娶她为妻,如果不是族长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这一刻或许该等到明年春天吧。
可是如今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拖索台不由得缓缓站起身来,用略带着僵硬的手轻轻将夏格晶莹的面庞托起,看着那张秀丽的面容,因娇羞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增添了一份与往常不同的魅力,拖索台不知不觉间心跳加速……
夏格被眼前的男子盯得不好意思,别过眼去,目光无处着落。拖索台看着她紧紧被牙齿咬着的嘴唇,心中一荡,将自己的双唇压了上去。夏格控制不住,眼泪又从脸上滑落下来,流进嘴里,咸咸的感觉。
拖索台伸手拥住夏格,触碰到她细腻而冰凉的脊背,原本光滑的肌肤在秋季的寒夜里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的身体在拖索台怀里微微发抖。
拖索台吻了吻她额头,将搂着她的双臂紧了紧,把她缓缓放在榻上,本想扯过一张毛毯为她御寒,却见夏格眼泪顺着眼角流入发鬓,上齿紧紧咬着下唇,双手攥着拖索台的袖子不肯松开。
拖索台心中一动,再次覆上她的双唇,原本有些生硬的吻竟是越来越热烈,渐渐的拖索台呼吸变得急促,毛皮坎肩已被丢到一边,一个接一个的吻落在夏格的胸颈间,热情似火。
夏格冰冷的身体清楚的感觉到拖索台火热的身躯,不知不觉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仍然忍不住潸然而下的泪水,心中百感交集,轻声在拖索台耳边说:“带我走吧,我不要去雅莫,我不要跟你分开,带我走吧……”
☆、逃婚
一句话犹如一桶冷水迎头浇下,惊醒了迷乱中的拖索台。他忽然停了下来,怔了怔,缓缓坐起僵直的身子,将一条毯子拉过来盖在夏格身上,将头扭在一边:“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夏格,你会后悔的……”
夏格起身扑进拖索台怀里,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我不会后悔的!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后悔!我不要嫁到雅莫去,嫁给一个我根本不认识、根本不爱的人。拖索台,带我走吧,嗯?”说话间,声音中已明显带上了哭腔,拖索台心中一软,强将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的念头压下,终究只是淡淡的说道:“很多事我们无法预料结果,再等等,或许还有重新商量的余地。”说完,他轻轻吻了吻夏格□的肩头,狠心将她抓着自己的手扳开,然后站起身来:“刚才的事,对不起了,把衣服穿好,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回去。”然后,头也没回走出了帐篷。
在拖索台掀开帐篷帘子的一刹那,一阵冷风吹进来,夏格打了个寒战,只是心中寒意比身体上浓千倍,眼泪模糊了双眼,无尽的伤心与绝望将她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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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索台大人。”拖索台咬着牙走出帐篷,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道。
当拖索台回转身时,只见一个面带戏谑的陌生的黑袍人斜倚在帐篷外,嘲弄的说:“拖索台大人,好戏刚刚上演,怎么收手了呢?”
拖索台疑惑的问道:“大人是……”
那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冷峻的面孔满是笑意,一招手,一只小小的金雕落在他带着牛皮护腕的左臂上。那只金雕虽小,但是双爪有力的扣住那人的手臂,目光犀利,警觉的望了望四周,灰色的喙如同弯刀一角,脖子上一圈金色的毛,在栗色的羽翅衬托中,尽显王者风范。
“德鲁祭司?”拖索台看到他臂上的金雕几乎脱口而出,紧接着单膝跪地:“神圣的金雕啊,带给我那喀智慧与力量吧。”
金雕是那喀的的神兽图腾,一直都有祭司作为代表为那喀祈福或主持重大仪式,而那喀的族人见到祭司或是金雕都要恭敬行礼。而现在的德鲁祭司正是族长哲罗的亲生儿子。
“怎么不带她走啊?”
拖索台冷冷一笑:“祭司大人还关心族人嫁娶么?那未免也太忙了吧。”
“是担心发生战争吗?或是……” 黑袍祭司嘴角微微上挑,另有深意的说,“担心其他的更多?比如‘那喀第一勇士。’”
拖索台身体一震,黑袍祭司的目光雪亮,像能看穿他的秘密似的。他心中虽然发虚,但还是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哼,别以为祭司就可以看到别人的内心。”
德鲁有些失笑的说:“那个女孩子算是我妹妹,应该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做到这一步的吧,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畏惧你呢?”几乎不敢与祭司的双眼对视,拖索台将脸转向一边,说不出话来。
这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夏格抹了抹眼角的泪奔了出来。德鲁连忙后退,再次躲进阴影里,只见夏格一边解开拴宝儿的绳索,一边对拖索台强笑道:“今天打扰了,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对策吧。”说着翻身上马,“就不用送我了,早些休息……”说着再次抹了抹眼角,挥动马鞭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是世上除了族长外唯一一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么?还是在五年前见过一次吧,那样的一个小女孩,真没想到她竟然有这种胆量。眼前的男人即便带她离开又能怎样?还不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么?大漠的女子,尤其是身为贵族的女子,注定是要为部落的兴亡奉献其终生的,这种小小的抗争能起什么作用。德鲁想着想着不禁微微皱眉。
“拖索台,明知没有对策吧。”看着夏格的背影渐渐消失,德鲁一边抚摸着臂上金雕的羽毛,一边问道。
拖索台心中凛然,这个黑衣祭司平日里沉默寡言,此时如何能每一句话都说到了自己心里?可他脸上仍然故作镇定的敷衍着:“祭司大人多虑了。”
“还以为你会带她走呢,就这么放弃了,我看到时你别后悔才好。”说着左臂一抖,金雕振翅而飞,而黑衣祭司,嘴角露出一个不可琢磨的微笑,转身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拖索台缓步走回帐篷,桌上的油灯灯芯已经短了很多,帐篷里的灯光更为昏暗了,拖索台默默用短刀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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