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徵走后,没有人再来打扰沐月夕,她继续过着她混吃等死的舒服日子。
七月初一已时正,瓦刺国护送昌茕公主的使节团抵达荣扬城,与她同行的是瓦刺国大将军拿浅墨和大学士欧和蓝铭。昌茕公主在李浅墨和欧阳蓝铭的陪同下,进宫递交了国书。
七月初一酉时正,沐晚谦率领的沐家军返回荣扬城,同行的有八皇子赫连斏。赫连斏坐在马上,一身银色的铠甲,意气风发。走在队伍的中间是装着宜王的囚车,跟在囚车的后面是他的妻儿,俱是一脸的死灰。
昔日的对手,被打入大牢,显庆帝龙颜大悦,下旨在御花园内摆庆功宴,同时宴请昌茕公主和瓦刺使节团。
夜幕降临,华灯初起。
数千盏灯笼将御花园内照得宛如白昼,晚风中吹来淡淡的花香,天上无月,繁星点点。当沐夫人领着儿女们从长廊走过来时,正在跟人聊天的沐晚谦笑着迎了上去。
在看到沐夫人身后只有三个儿女时,沐晚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夫人,盈儿怎么没来?”
“盈儿有些不舒服,妾身让她在家沐息。”沐夫人温柔地笑着。
“太医怎么说?”沐晚谦担忧的问道。
沐夫人眼中的不悦稍纵即逝,淡淡地道:“只是冰镇酸梅汤吃多了些,把牙酸倒了。
沐月夕眉尖一挑,沐夫人在撒谎,本天家里没备酸梅汤,备的是绿豆汤。
沐晚谦信以为真,不再追问,领着沐夫人坐到属于他们的位置上。内侍将沐月夕带到了公主那一席去了,她毕竟是皇上亲封的郡主。
“欣悦妹妹。”沐月夕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的环境,八皇子走了过来,他一袭银色的锦袍,眉目间神采飞扬。
沐月夕站起身来,笑盈盈地行礼道:“欣悦给八哥请安。”
“欣悦妹妹无须多礼,快快请起。”八皇子双手虚扶。
沐月夕站起身来道谢,还没来得及说话,能听内侍喊道:“昌茕公主到。”
沐月夕转头望去,游廊那边,一个女子在两位男子的陪同下袅袅而来。左侧的人一袭黑色锦袍,右侧的人一袭蓝色锦袍,走在中间的女子,一袭华丽的宫装,梳着高高的发髻,插着祥云簪,仪容端丽。
可是,当沐月夕看清昌茕公主的样子时,她呆住了,她没有办法把这个珠光全气的昌茕公主和那个清新淡雅的黄茕画上等号。
李浅墨是大将军,沐月夕不意外,一是他早已告诉了她,二是他身上散发的那股杀气,是久经杀场的人才有的。
欧阳蓝铭是大学士,沐月夕也不觉得意外,他身上带着一股书卷味,早已泄露了他是读书人的身份,是大学士也好,是文士也好,名号不同而已。
唯独黄茕现在这个身份,太让沐月夕感到意外了。黄茕居然是瓦刺国的公主,是一个背井离乡来和亲的公主,沐月夕无法相信,她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黄茕。
黄茕感觉到了沐月夕的目光,淡淡地笑了。
“欣悦妹妹,你认识昌茕公主?”八皇子问道。
沐月夕回过神来,垂下眼睛,轻声道:“不,我不认识她。”
内侍再次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接驾,三呼万岁。
显庆帝先是表扬了沐晚谦和八皇子一番,然后才宣布宴会开始。席间 ; 显庆帝与欧阳蓝铭谈笑风生,李浅墨只是偶尔抽上两句话,并不多言。
皇后对昌茕公主也是关怀备至,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欧阳蓝铭看了下周围,对身边的侍者低语了几句,那侍者点头离去。显庆帝看在眼里,笑道:“副使是否觉得这膳食有何不妥?这可是朕特意让御厨按照瓦刺国食谱精心准备的。”
欧阳蓝铭忙起身站立,向显庆帝躬身道:“皇帝陛下,您热情的款待是我们莫大的荣幸,怎么会有什么不妥呢?刚有看了贵国的精彩的舞蹈,也想将瓦刺国的舞蹈献给皇帝陛下,请皇帝陛下欣赏。”
显庆帝兴趣盎然地道:“好,朕非常期待贵国的舞蹈。”
欧阳蓝铭拍了两下手,一阵明快的乐声响起,伴着乐声十名身着异服,充满异国情调的美女翩翩起舞,她们个个身材高挑,婀娜窈窕,举手投足,媚态横生。
沐月夕目光淡淡扫过众人,大多教男人都陶醉于如此的曼妙舞姿之中,只有少数几人,眼光依旧清澈,这少数几个人中就有沐晚谦和淳于容。
鼓声起,那十名异族美女向后追去,场地中间出现了一名身披火红色长裙的少女,她头上的丝巾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虽然看不清少女的容貌,但是沐月夕已经知道她是谁了。场中跳舞的少女,就上李浅墨的四妹许彤,她随着音乐曼舞轻盈,没穿舞鞋,露出一双晶莹白皙的纤足,小巧而迷人。
一曲舞罢,许彤与那十名美女走到显庆帝面前拜倒。显庆帝早已看的如痴如醉,手一抬,示意她们平身,并让许彤把沙巾摘下。
许彤的容貌并不十分惊艳,不足为患,皇后和徐贵妃同时和了口气,端起了酒杯,仪态万方地品尝着杯中的酒。
显庆帝笑道:“贵国的舞蹈,果然别具一格。”
“皇帝陛下谬赞。”欧阳蓝铭客气地道。
“副使客气,大祁愿与瓦刺结秦晋之好。”显庆帝站起身来,“封朕的六子赫连斌为晋王,迎娶瓦刺国昌茕公主为正妃。”
赫连斌和黄茕站了起来,走到显庆帝面前,下跪谢恩。
皇后气得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地站起来,“妾谢皇上恩典。”
徐贵妃将杯中佳酿一饮而尽,勾起唇角,笑得非常的开心。
宾主俱欢,各自散了。
正文 第119章 月盈身世
夜色掩盖下的宫墙灰暗沉墨,不象白日在明媚阳光下那般金碧辉煌,透着一股阴冷寒气。出了宫门,相熟的官员贵妇们互相打了招呼,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喧哗声渐渐散去,宫门外重归沉寂。
沐月夕上了自家的马车,无精打采的歪在软垫上发呆。咏诗随后上了车,见她这副模样,担忧地问道:“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沐月夕拢了拢松散的头发,懒懒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累。”
整夜带着虚伪的笑容,跟那些无聊的人说着无聊的话,虚情假意的,不感到疲惫不堪才怪了,尤其在黄茕出来后,沐月夕更有自掘坟墓之感,早知道就不说私交不涉国事了,现在她该怎么做才好?
“宴会上出事了?”咏诗试探地问道。
“是出事了,出了一件大喜事,六皇子封王娶正妃,可以出宫建府了。”沐月夕眸光微闪,这太子的人选,皇上应是与沐家达成一致意见了,才会借这个机会把六皇子的位置给定下来。
只是,一心想让六皇子当太子的皇后娘娘会就此罢休吗?沐月夕唇角一勾,明眸流光,荣扬城的暗流终于要涌现出来了,这下有热闹可看了,希望不要波及到她,她只想隔岸观火,不想殃及池鱼。
泳诗坐在沐月夕身旁,轻轻摇着纨扇,扇出阵阵凉风,吹去沐月夕额头上渗出来的薄汗。
当摇晃的马车停在了沐府门外时,已经是亥时正。沐晚谦似有事要跟沐毓齐沐毓正说,示意两人跟着他去书房。沐月夕想了想也跟了上去,早些把包袱放下,早些轻松,免得晚上又失眠。
“夕儿,有事?” 沐晚谦回头问道。
“夕儿有两件事要跟爹爹说。” 沐月夕表情严肃补充一句,“是很重要的事。”
沐晚谦笑了,把三个孩子带进了书房,沐夫人则去为他们做宵夜,皇宫的宴会从来都吃不饱。
“夕儿,说说你很重要的事。”沐月夕绝不会无的放矢,沐晚谦很认真地道。
沐月夕将遇到李浅墨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然后低着头揉着衣角,心虚地道:“爹爹,本来我和李浅墨说好了,私交不涉及国事,但是我总觉得他们是另有所图,好好的怎么又变成送亲使节团了,所以……
“所以姐姐就当了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沐毓正帮沐月夕把话补完了,结果被沐月夕狠狠地瞪了一眼。
“夕儿是担心他挟恩要胁爹爹?”沐晚谦问道。
沐月夕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沐晚谦被她弄糊涂了,“夕儿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浅墨言出必行,他答应私交不涉及国事,就一定不会用利用这层关系。我只是担心,万一事情有变化,他是瓦刺人,自当以瓦刺的利益为重,所以我觉得还是告诉爹爹一声比较好。”
“夕儿对这个李浅墨的印象还不错。”沐晚谦捋着胡须,笑得意味深长。
沐毓正插嘴道:“那个李浅墨长得太普通,比杜大哥差远了。”
沐月夕瞪了沐毓正一眼,对沐晚谦道:“李浅墨是我的救命恩人,还救了我两次,他为人不错。”
“好,这件事爹爹会处理妥当,夕儿不用担心。”沐晚谦爽快的把麻烦接了过去。
“谢谢爹爹。”第一个包袱卸下了。
“傻丫头,跟爹爹客气什么。”沐晚谦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道。
“程子悦在荣扬城。”第二个包袱丢出去。
沐晚谦脸色微变,“他来找过你了?”
沐月夕点头,“两次,一次是送药水给我,一次是无意间遇上。”
“什么药水?”问话的是沐毓齐。
“我被他易了容,要用特制的药水才能洗去。”沐月夕想起那张丑陋的脸,就郁闷。
“姐姐被易成了什么样子?”沐敏正好奇的问道。
沐月夕又瞪了沐毓正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小弟很欠揍,回头对沐晚谦道:“爹爹,我觉得这个程子悦的身份很神秘,我怀疑宜王根本就不是他的主子,他的主子另有其人。”
“不管他是谁的手下,都没关系,爹爹都有办法解决掉他的。”沐晚谦把第二个麻烦接了过去。
“谢谢爹爹,爹爹真好。”麻烦全部脱手,沐月夕一身轻松,有个二十四孝的爹爹,生活乐无边。
“傻丫头,族谱上的族训可还记得?”沐晚谦捏了捏沐月夕小巧的鼻子。
“爹爹,我还没及笄,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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