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天长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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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天长地久-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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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
  “我好不容易跑回来诶,不能陪我两天?”他放下杯子,手臂交叠着放在桌上,倾身向前,极为诚恳无辜地看着她。
  餐桌不大,他这样一倾,两个人距离就过于近了些。林惜南将身子靠上椅背,尽量与他拉开些距离,但效果不大。说实话,她有些迷恋这人了。他像是一块璞玉,在有意识的精雕细琢中渐渐盛放出耀目的光彩。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没事人,半晌才说:“文翰,我爸妈需要我。”
  “可我也需要你啊?”他甚至更无辜地眨了眨眼。
  林惜南忍不住叹气:“吃过饭就回家去看看吧,然后回学校好好读书。就当……玩了场游戏。游戏结束了,生活没有变化。”
  萧文翰一声不响地盯着她,眼波平静,而那背后的情绪涌动着翻腾着,压抑人心。可惜林惜南已不在意,因此没什么影响力。随后他又看着手边的簪子,看了许久,直到林惜南要的香菇扒菜胆都上来了,他才开口:“这就是你的全盘计划?一场游戏?勉强自己一年半来陪我玩一场游戏?林老师,你可真慷慨,真无私,作为学生我可是极为感动的。”声音清清冷冷,无波无澜,甚至暗含了一星半点冷酷。他停了停,接着说道:“可是你好像忘了一件事,容我提醒你一句,我是你男朋友!我不是你学生,结束不结束我有发言权。我说过,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林惜南垂下眼睑,见他双手紧紧握成拳,青筋暴起,想来已忍到极处。
  “文翰,你看你,既然这么不开心,何必勉强下去?”
  闻言他笑了起来,可却是无边冷冽,甚至带着些嘲讽:“你认为开心了就是幸福,不开心了一切便都没了意义?”
  林惜南怔了怔,道:“我们不要讨论这些没有实际价值的东西了,吃饭吧。”说毕,她拿了筷子兀自吃起来,味道不错,夏天食欲不振估计也能吃下不少,这样的低气压也影响不到。
  “惜南,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该发脾气,不该不给你面子,你要我怎么做才能消气?”
  林惜南诧异地抬头,片刻前他还怒火中烧,此刻忽然便一脸颓丧,像是刚打了一场败仗无处可避的小喽啰。
  “这是说什么?我没有生气。你不用这样放低姿态,我是说真的。还有,我们不是在拍电视剧,你这样说话很……矫情。”
  蒸桂鱼适时地上了桌,话题就此卡住,林惜南吃着香菇,松了口气。
  刚吃了几口,林惜南便被对面巨大的动静震到了。抬头看去,萧文翰站得笔直,神色及其郑重严肃,“啪”地敬了个礼,盯紧了她,根本不理她瞠目结舌的反应,一张口,声音如他军训汇演上的那般响亮:“尊敬的林老师,学生萧文翰知错了,经深刻的检讨和反省,现检查如下……”
  接近正午,吃饭的人多起来,纷纷把目光投到他们这一桌,林惜南有些慌,他总是意外的那一个,不等他说下去,叱道:“萧文翰,你这是做什么!嫌自己不够惹人烦是不是?”
  萧文翰闻言,坚定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原本沉沉暗暗的,此刻多了丝光亮,如同在一片荒芜里寻到一线生机一般,于是接着说道:“第一,学生不该找借口一直不回家……”
  林惜南咬咬唇,当即拿包走人,萧文翰慌乱中拽了她一把,被她躲了过去。让着桌桌椅椅,一边拿钱包,到柜台处正好拿出。萧文翰也已赶到,手臂一伸便将她整个人圈住,任她如何挣扎也无效。收银员极力地维持平静的笑脸,接过萧文翰手上的钱,埋头工作,可偏偏许久也找不出那点零钱,林惜南瞧在眼里,知道人家是等着看好戏呢。人在极端的状况下总是可以爆发出未知的潜力,不知何处生出来的力气,她挣脱开来,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地跑了出去。听得身后萧文翰追上来,又被收银员叫回去,心下一宽,出门便准备拦计程车。
  她一直以为自己跑步还是挺快的,但没走几步就被再度追上来的萧文翰擒获,头被他按进怀里。嗅到他身上的气味,她顿时有落泪的冲动。原来,她竟然对他已依恋到这个地步了,依恋到她开始耍心眼要留下。是啊,若不是心中有预感他一定会在她生日那些天回来,她何必这样打扮一番,专门换上新衣服新发型给他看,还故意不戴他送的项链试探他的反应?若不是怕自己没出息地在他面前先失了气势,她何必穿高跟鞋来增加那所谓的底气?若不是与自己僵持的人是他,她何必因为害怕没了风度而一直硬撑着不肯低头?感觉到他小狗似的拿下巴蹭自己头顶,林惜南终于忍不住潸然,几个月的闷气委屈都在那些不争气的眼泪里稀释掉,最终消弭于无形。耳听得他近乎满足的叹息:“惜南,惜南,你是在乎我的,在乎我的,这就够了。”于是,她半分脾气也没了。

  第二十八章(中)

  在五月底的正午阳光下哭过一场的结果就是有昏厥的危险。林惜南极度缺水,而且实在是累,走上两步就想坐在地上耍赖,最后只好由着萧文翰在众目睽睽之下半抱着她上车。午饭其实没吃几口,回到宿舍后,林惜南趁着萧文翰打电话叫外卖,偷偷地大口喝水。结果没喝两口就看见他暗沉沉的目光,只好重新改为小口。萧文翰酷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转身进了卫生间,水声过后,端着脸盆出来,在她面前蹲下。林惜南拿杯子的手顿住了,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复杂。
  “……怎么了?”林惜南把脸半掩在杯子后,嗫嚅着问。她觉得没脸面对他,大街上那一出实在是超出她预料了。
  萧文翰轻叹口气,坚决地拿走她攥得死紧的杯子,下一秒,便把浸湿了的毛巾覆上了她眼睛。林惜南躲闪了一下,他动作根本没变,还是准确地敷上去了。林惜南完全泄了气,这人深藏不露,她以前瞎眼了才当他是小朋友。
  眼睛看不见,听得他声音有些闷,有些懊恼:“惜南,真的对不起,这不是我的目的,我不是想看你为我哭看你因我失态来证明什么。”
  林惜南听到最后那句话里的某些字眼,恼羞成怒:“那你目的何在?”
  许久不闻他的回答,眼睛渐渐地在清凉中寻到了解脱。等得不耐烦了,她一把扯下毛巾,却在看见他的神情时愣住。他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仰望着她,一向清明的眼眸此刻却是忧伤失落一片,隔着凝滞的空气,忽然变得遥不可及。她有些惊惧地试探着喊道:“文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平静无波:“我的目的你真的猜不到吗?”
  林惜南咬着唇,静默半晌,终还是只摇了摇头。萧文翰忽伸手抚上她嘴唇,食指轻轻用力把她已微疼的下唇解救出来,安抚性地来回抚摸着,道:“我想知道你究竟在不在乎我,仅此而已。我真怕你只是当陪小孩子一样陪我玩一场游戏,喜 欢'炫。书。网'我也只是喜 欢'炫。书。网'一个好玩的玩具。”
  “仅此而已?”近乎嘲弄地问将出来,林惜南想起那些礼物,困惑至极。说罢,起身绕过他从抽屉里翻出那个礼品袋居高临下地递到他面前。
  萧文翰站起来,却没有接,颇不赞同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想太多了,真的只是普通的礼物。原因我在送的时候都解释过了,那是真心话。”
  这样冥顽不灵?林惜南深吸口气,道:“你还是个学生,好好念你的书就是了,花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我又不需要。这样的话我要说几次?”
  “没用的东西?”萧文翰皱起了眉头,深深地看着她,苦恼异常,“你是嫌弃它们还是嫌弃我现在的身份?”
  林惜南一时无言,他接过袋子,不疾不徐地打开,拿出星月项链,道:“这条‘相依’,当时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里一眼相中它,是因为它的名字。分居两地,你可知道我多想你?你可知道我多怕我们回到原点?”
  说着,把项链放了回去,拿出那个棱柱坠子,说:“这首诗,你曾在课上分享过的,我很喜 欢'炫。书。网'。国庆没有回来,想你想得厉害,便去定制了。可想到上次的经历,一直不敢给你。所以我挑了情人节那天送你上车时给你,就是希望过年的那段时间能让你消气。”
  放回袋子,拿出手链来,他苦笑了一下,道:“这个确实有赌气的成分,明明跟你说了我在这里等你,你却那时候才回来,气疯我了。定制的那条成了,去专柜时恰好看到这条‘流彩’,觉得灵气逼人,真是太称你了。挑在那个时候送,一来 自'霸*气*书*库'己气,想气气你,二来,那个日子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了。”
  再放回,拿出那个天鹅坠子,他看了好一会儿,拿起自己胸口的那只,把两只面对着放在掌心上,林惜南看着那个温存的画面,心头滋味万般。他说:“当两只天鹅开始相爱,它们的眼里,便再没有了任何别的天鹅。它们不会像人类一样,在许多优秀的人选面前,摇摆不定,甚至将不多的爱,同时分给许多个人。它们一旦确定了要开始一段爱情,那么,这爱情的路上,便只是两人同行。
  “每年的迁徙季节来临的时候,它们的爱情,便也开始一段重要的考验期。它们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一生厮守的爱人,于是它们选择用时间来考验这段爱情。它们放弃掉日日厮守的温情,只不过是为了更长时间的厮守和相爱。于是它们便跟着各自的队伍,义无反顾地转身飞走。 在这样的分离里,它们要忍受寂寞与思念的折磨,面临生死的考验,和其他天鹅发出的爱的信号。但是,所有这一切,都因为远隔天涯的另一半,而变得微不足道。人类可以在两地的时候,借助方便的通讯,保持密切的联系;但它们什么也没有,除了心底埋藏的爱与温柔,忠贞与执著。但这些远比人类发达的通讯工具,更具持久性和永恒性。来年的春天,如果其中一只没有发生意外,它们会继续这段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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