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问道:“就因为他们折磨,你们才变疯变傻是吗?”
“不是……”魏予忠摇头道:“我们都是过惯了苦日子人,只要有口吃,千方百计也要活下去。大家寨子里都是家里顶梁柱,万一死外面,家里人怎么办……总还想着能逃回来……”
“那是为何?”李欣问。
“因为他们下了毒!”魏予忠愤恨道:“虽然我们听不懂那些人说些什么,但是却亲眼看着他们把一颗颗毒药溶进了茶水里给我们灌下去。”
果然是下了毒呢。李欣与张靖嘉对视一眼,又问道:“你们一共几个人?全都中毒了吗?”
魏予忠仔细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说道:“我们被扔进水里时,那船里好像还关有二十几个吧,也有别寨子人。我记不清了……”
他有些歉疚地看了看李欣,然后继续道:“他们灌药都是五个五个一批。前一批灌了两日不到就全疯了。后大概都被扔进渭河处理掉了。我们是第二批,好像减量了。第一天给我灌是两颗,二弟灌了十颗。第二天我就不记得了……后面记忆全是混乱,我还记得我拉过二弟往浅玉寨游,但却不知道是真是假。”
“看来他们是拿这些抓过去渔民做人体试验。”张靖嘉沉吟道:“这般惨无人道,果然是个野蛮民族。”他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语气却柔和宽慰着魏予忠:“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弟弟。”
“除了下毒,他们还做过什么没?”李欣问道。
魏予忠摇摇头:“我们这个舱人只被带出去游了几次河,没死就给关到笼子里灌药。其他舱,有可能还有别吧。反正每天都能听到各种惨叫声。他们袍子上也都溅有一些血迹。”
听着魏予忠讲述,李欣已经确定这些人是被抓去了流疆。但是流疆很大,大大小小国家部落数以百计。就如塔苏尔·森所部落,规模也不过一个村子大,就因为弱小,才被另一个强大些国家塔蒙戎给吞并。
那么又究竟是哪个国家人敢昌河抓人呢?
李欣想了想,觉得有些头大。她上一世生活卫,那里跟流疆并不接壤,因此对这块西域土地,她是十分陌生。
也许可以问问塔苏尔·森。
“你今天刚刚清醒,恐怕还要恢复几日。”李欣暂且放下纷乱思绪,对魏予忠道:“待会儿你便和寨子里乡民们一同回去,过几天,本宫再派人去接你。”
魏予忠有些紧张:“不知道要接我去哪?”
李欣道:“自然是去衙门作证。寨子里失了那么多人,只逃回来你们兄弟两个。现你清醒了,难道不应该去衙门禀明详情,好让县里出动人马去寻回你左邻右舍吗?”
魏予忠连连点头:“要!当然要!不用休息了,我现就去!”
张靖嘉却阻止了他:“你现情况不稳定。还是先休息几日再说。”
魏予忠却拒绝道:“还是现就去吧……一想到乡邻们受罪,我魏予忠怎么能心安……”
李欣这才放下心来。
张靖嘉也暗自点了点头:没救错人。
“那就现吧,一会儿你便跟着林伯去衙门,把你刚才跟本宫所说详详细细地禀明县令。”李欣叮嘱道。
魏予忠连连点头。
张靖嘉见状便走到门口,让子岚去找林伯过来。
不一会儿,林伯便进了门,后面还跟着魏予良。
“殿下,可是有急事?”
李欣看到林伯头上密密一层汗,微微皱眉道:“您老就不能走慢些吗?这么大年纪,便是让那些小厮们给你抬个步辇又不为过。”
林伯心里暖意涌现,乐呵呵笑了一阵:“这不是听说殿下有事找奴才么?担心您着急呢……”
“本宫再着急,也不敢累着您老了。”李欣嗔笑:“您要是累了,就没人诚心给本宫办事了。”见林伯又要为其他奴才辩解,她连忙道:“别说年纪不够,您不放心之类话了。找你过来,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即刻去办。”
“殿下请讲,奴才候着呢。”林伯听到有正事,立刻恭敬地说道。
“这样,您老人家马上拿着王府名帖去一趟县衙。将这个给魏予忠送去。”李欣嘱咐着林伯:“您见了庞县令便说,魏予忠就是浅玉寨被抓渔民,现王府给救了回来。其他,便不用管。只等庞县令见过人后,您再差几个奴才将魏予忠送回浅玉寨。”
林伯一一记下,然后应道:“殿下您请放心,奴才一定妥妥帖帖把这事给办好了。”
“嗯,那便去吧。”李欣示意魏予忠跟着林伯走。
“哦。”魏予忠憨厚答了一声。
魏予良则连忙走到他身边,抬起脸欢喜叫了一声:“大哥!”
“哎。”魏予忠也高兴地应了一声,两人相互靠着走了出去。
张靖嘉看着他们背影,心里涌起一股羡慕之情,暗暗想着:若是大哥能活着,即便让他再魂飞魄散一次,也是值得。他那个宇宙里从未体会过亲情,到了这里刚理解却被人打破了。
“你对魏予忠说,那些流疆人会妖术事情怎么看?”李欣刚才听到后,便留意了一番:“世上真有这种射出去就能点火箭吗?”
张靖嘉嗤笑一声:“这有何难?”他回头定定看着她:“只要箭头涂上一些磷粉,你也可以做到。”
李欣一抬头,便见自己身影正倒映对方纯黑双眸之中。她不自然地瞥开头,又问道:“你觉得,那些流疆人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张靖嘉笑笑,风淡云轻地说道:“这样野蛮民族,自然是想着侵略吧。至于这次想要吞下什么地方,就很难说了。”
李欣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惊诧地说道:“难道,他们目标是……玉昌?”她既恼又怒:“就凭他们几个蕞尔小国,也敢宵想我玉昌?!”
正文 第六十章 钩月
“野心与国家大小强弱是没有关系。”张靖嘉淡淡说道:“这跟社会文明程度有关。弹丸之地,因为其资源有限,反而对外界有着极强野心。若是这些小国落后些倒也罢了,可就怕他们掌握了不得了杀器。”
他认真说着,就像是一个谆谆教诲师者指点着一个不精学业弟子:“到那时,野蛮侵略就开始了。倘若你国富力强,军力雄厚,自然不怕。可若是没有底牌,再先进文明也不过是铁骑下繁花,注定要碾落成泥。”
李欣听后,心里有些不安:“难道那些毒药就是对付我们玉昌杀器吗?”
“也许吧。”张靖嘉也深思起来,良久才道:“这种毒好像还挺厉害。能让人产生错觉,然后再互相残杀。看来是一种针对精神系统毒药。”他抬起右手,指缝间漏进来阳光碎金子一样扑洒他脸上:“跟我属性正好相克啊……”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阴谋得逞!”李欣恨恨说道:“若是玉昌被流疆占领,别说我与母妃没法活,就是父王,也一定会被范诚悦抛弃!”
张靖嘉看着小女孩倔强脸庞,斜扬眸子微微眨了眨:“这只是猜测。”
“可是要防范于未然!”李欣斩钉截铁说道:“这事要知会一下冯校尉!”
“还是先看看庞清之怎么做吧。”张靖嘉出言提醒道:“你别忘了,他是张秋然人。与冯谦可是对头。”
李欣抿紧嘴唇,看了张靖嘉一眼,然后转了头,不声不响地盯着门外瞧,半天才道:“你说对。还是先看看吧。”她目光忧郁,口气苍凉:“靠人不如靠己。若是他们都不得用,清王府还得备一条退路。”
张靖嘉动了动嘴唇,终还是把“你还小”这三个字给咽了下去。死亡面前,不分老弱。他望着李欣那被阳光拉长得仿若一根线背影,心里起了一丝丝敬佩。
“我会帮你。”他听自己这样说道。
良久,李欣才应了声:“嗯。”
有这样法力深厚道者守身边,她还有什么好怕呢。
有了这样信念,她陡然觉得自己胆魄和力量都给撑了起来。晚上去见陈文慧,李欣便将安溪城情况真真假假又给说了一遍。
陈文慧一边听女儿讲着,一边将右手放已经显怀肚子上。她这几天十分忧愁,此刻总算微微开怀:“母妃只求你父王能平平安安地就好。若是皇上能顾念旧情……这仗……便是不打了都行……”
李欣笑笑,没把那些皇上永远不会放过他们推论解释给陈文慧听:“母妃还是多开怀笑笑。你要是平平安安地给父王添个嫡子,会比打多少胜仗都叫他开心。”
陈文慧只是点了点头,也不再提皇上顾念话。她如今日日这后院里待着,轻易不出去,人很容易忧思多虑。
李欣便提议送她去山庄住一段时间。
“那边都是王府跟您自己带过去人,庄子清净又自。您带了卢嬷嬷一起去,就是住到生产也可以。”李欣说道:“王府里人多眼杂,欣儿反倒不放心。”
陈文慧没有拒绝。往日里听惯了王爷,王爷走了便听女儿。
“那等女儿这个轮休就送你去庄子。”
李欣将此事订下,母女两个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太阳下山才离开慧真院。
回含英院路上正好碰到办完事林伯。
“殿下,魏予忠进了衙门。庞县令亲自见了。”林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过后老奴便差了几个小厮雇了马车将他们一起送了回去。包了五十两银子,原本魏予忠推辞不要。后来老奴道是给寨子里,魏予良就劝他大哥收下,说是要回去买木料造大船。然后魏予忠就收下了。”
李欣点点头,又问:“庞清之怎么说?是否派人去渭河巡查?”
林伯摇摇头:“庞县令只说会汇报给张知府,一切听张知府安排。”
听张秋然安排?李欣嘴角泛着冷笑:他只怕会推给冯谦吧!然后两人再相互扯皮……
“好了,本宫知道了。”李欣道:“您老也累了一天了。这几天也不必忙别事,只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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