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松绑!”张姝桐大呼冤枉:“真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李欣好笑地看着她:“这些话你还是想好了再跟冯校尉说吧。”
张姝桐不禁顺着长椅瘫坐到地上,彷佛只有这坚实地面才可以给她一点点安全感似地。冯校尉来怎么说?怎么说都是错吧?!
“当然,稍后你父亲也会过来。”李欣强按下心中不忍,残酷说道:“这事本宫还得与他好好商量一番。想必张知府为了你这女儿定是会不惜一切。”
张姝桐苍白脸色却愈加灰败,她喃喃自语:“不会……他不会为我不惜一切……”
李欣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角落里靠墙摆放冯意桐尸体。她突发奇想,会不会冯意桐灵魂也正漂浮那空中看着他们呢。这样想着,她再往那虚空中望过去时,便总试图想要从那里找出什么东西来。
“殿下!陈公子到了。”塔苏尔开了门,将陈宣和带了进来。
李欣从幻想中清醒过来,平静地说了一句:“表哥来啦!”
陈宣和点点头,绕过屋里那滩血迹和地上花盆碎片,给李欣行了一礼,这才转了头去看陈兰。路上,他便从侍卫那里知道,这个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三妹妹、这个从名门世家走出来温婉可人三妹妹,竟然一刻钟前亲手杀了一个人。
陈宣和脸色很难看,目光隐含失望与痛惜,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对她说出一个字。
“殿下。”陈宣和转身面向李欣:“三妹妹犯下如此罪行,实不可饶恕。但是……”他似乎难以启齿,却终究还是说出了口:“还请殿下看姑姑面上……量给三妹妹一条生路……”
李欣摇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
陈兰猛然抬起头,目光直视李欣:“不,你可以……只要你说她是自杀!只要你说她受不了被关着自杀就行了!”
李欣目光陡然变寒:“然后呢?下令关着你们是本宫!你意思是让冯谦将这笔账算本宫头上吗?”
陈兰尖叫:“为什么不可以!本就是你错,若不是你下令将我们关一起,我又怎么可能杀了她!”
李欣不想与她争辩,只是将目光移向陈宣和。只见他一脸羞愧,待陈兰嚷嚷完了,这才低声对李欣道:“殿下,三妹妹大概是吓坏了,这才语无伦次……怎么处置,殿下便自行决定吧……”他抬了头,终于敢直视着李欣双目:“祖父祖母及三叔那里,有我去解释……”
陈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宣和,一直未曾流下眼泪终于唰唰地往下淌了出来:“二哥……你怎能说出这样绝情话来……我才是与你一个姓氏妹妹啊!”
陈宣和满目悲戚,却强忍着不再看陈兰。他躬身对着李欣拜了一下,又走到角落,冯意桐尸体面前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头,然后才一言不发走开。
李欣见到那边空气似乎都清明了许多,那种令她不舒服血腥气味也淡了些。
“塔苏尔,”李欣吩咐道:“一会儿将冯小姐抬下去,让林伯找个婆子给她收拾一番,再找一副上好棺木收敛一下。”
说完,她冷淡地看了一眼陈兰,又扫视了其他三个参与这场杀戮女人:“你们四个,便继续留这房间里吧。要不要继续相互毁谤攻击也随便你们。总之已经死了一个,本宫也不介意再多死几个好凑成一桌。”
几人闻言俱是微微抖了一下。
李欣说完便离开了怀袖书屋。
她没再往含英院走,而是带着几个侍卫坐到了光华阁内。一进入内阁,她便沉下心思冥想起来——也只有这里修炼精神力,李欣才能感觉通体舒畅。
温润精神力体内游走,她舒服地微微呻吟了几声。生命这般脆弱,又如此神奇。若不是张靖嘉,她又怎会体会到灵魂深处美妙。
“殿下,张知府拜见!”子珍声音远远近近地传到了李欣耳中。她微微睁开双眼,收势呼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传!”
子珍离开门口,往院外走去。她走到中园门口,对着守门小厮道:“殿下传知府进光华阁。”
那小厮忙应了一声,忙起身去请一旁门厅里头坐着张秋然。
张秋然这才起身,两个随从忙跟旁边抚平他身上褶子。待他二人正要跟着张秋然进去时,却听那小厮客客气气地说道:
“殿下只请了知府大人……这两位哥哥,还是随小一道此喝茶吧。”
那两人便把眼光转向了张秋然。
“那你们便此等候吧。”张秋然摆手道:“左右也就一会儿功夫。待本府接了小姐便过来。”
子珍见状便恭敬地说道:“知府大人,请随奴婢这边走。”
张秋然昂着脖子,喉咙里头“嗯”了一声,然后便随子珍身后往光华园走去。
正文 第六十八章 借刀
张秋然走进中华阁内时,屋内过低温度让他不由打了个激灵。适应了片刻,他镇定地撩起衣袍下摆,给坐主位上李欣行了一礼。
李欣刚刚冥想结束,身体还处极度舒适之中,见状便懒懒道:“免礼。子玉,给张大人上茶。”
张秋然走到一旁侧位刚刚坐下,便瞧见一个美艳婢女端着茶杯朝自己走来。她身上衣着略厚,但是那婀娜体态却依然显露无余。一双玉白小手捧着茶杯送到自己跟前,柔柔地声音仿若黄莺啼鸣:“张大人,请喝茶。”
张秋然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来是干什么,只盯着子玉不住点头道:“好好好!”他双眼精亮,盯着子玉看了半晌,然后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连连赞道:“好茶好茶!”
子玉十分不自走回了公主身边。
李欣见张秋然一副色迷迷样子,心里也是十分厌恶,便对子玉吩咐道:“你去外面守着,这边有子珍伺候就行了。”
子玉忙欣喜地走了下去,连带侍立一旁子珍也是心生感激。
张秋然心里微微有些膈应,放了茶杯便开门见山问道:“公主殿下,下官是为小女王府被冯家丫头砸伤一事而来。”
李欣闻言轻哼了一声:“原来张大人竟是来向本宫兴师问罪。”
“下官可不敢。”张秋然咄咄逼人:“只是想要问一问公主,小女王府被冯家丫头砸伤一事是否属实?”
李欣点点头:“确有此事。”
张秋然赫然拍桌:“真是岂有此理!那冯谦平素不把下官放眼里就算了!如今竟然纵容女儿王府内行凶害人,简直也不把王府放眼里!”
李欣微微眯起双眸:“是呢……”
张秋然见李欣应和,不由大喜:“殿下,王府内出了这样事,想必旁观人证不少,届时还请殿下放人随本府回衙门作证!”
“这是自然。”李欣一口应下:“张大人这般大义灭亲举动令本宫十分感动!本宫也希望早惩办凶手。不如就今日拿办了令千金如何?”
“什么?!”张秋然有些愣住:“什么大义灭亲?不是说姝桐被冯家丫头给砸伤了吗?为什么要拿办她?”
“张大人不知道么?”李欣语气冰冷说道:“冯意桐是砸了令千金不错。但是令千金也不是吃素,立马伙同了丫鬟将冯意桐给砸死了。”
张秋然震惊地瞪着李欣:“冯家丫头……死了?”
“尸体已经装殓。张大人若是不信,可亲自去看上一看。”李欣盯着张秋然急剧变色脸庞,语气隐含威胁:“张大人,令千金砸死冯意桐一事,本宫还未声张出去。这会儿冯校尉呢也还没过来,你倒是给本宫支个招,教教本宫一会儿如何将此事告知与他?”
“不能告诉他!”张秋然大叫一声,“不能!”
李欣却紧皱眉头:“张大人莫不是糊涂了!冯意桐已死,若冯校尉一会儿前来问本宫要人,难不成本宫还要扣着尸体不交吗?”
张秋然急得一头汗,脸色急剧变化。
正此刻,门外守着子玉来报,说是庞清之也来了。
李欣让人宣进来,然后对着愁容满面张秋然道:“庞清之是你一手提携上来。此案若是由他来办,既让人放心,也说得过去。”
张秋然眼睛一亮,连忙称是。
庞清之进来后,李欣只是简单问询了一下渭河巡查事宜,然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光华阁。
“柴壁杰哪?”李欣一出了院门便问守门口塔苏尔。
塔苏尔答道:“按照公主所说,就安置旁边万梅馆。”
李欣不再多言,疾步走到万梅馆内,一眼便看到坐一侧柴壁杰。她制止了对方起身行礼动作,单指立唇边,轻轻“嘘”了一声。
柴壁杰虽然奇怪,却还是乖乖如李欣所示,不言不语不动。
李欣与柴壁杰坐同一侧,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小几。她对方疑惑眼神之中撸起衣袖,将手腕上嵌单镯内两颗宝石轻轻拨动了两下,“辍奔干螅忧逯胝徘锶坏亩曰氨愫杖辉谖菽谙炱穑p》 “大人不必忧心。”这是庞清之声音:“想必那冯谦还不敢如此嚣张吧?北峭现可没钱拨给他,他那几万兵士可都是玉昌府给养着!”
“清之,你不了解此人。”张秋然忧虑声音传来:“他是个头脑简单武夫,又自认是范将军亲信,从来就没把本官放眼里。唉……清之……本官难做啊……军饷上,谁敢为难他?不出问题就罢了。万一出了岔子,这屎盆子就全扣本官一个人头上了。”
“那可如何是好?”
两人声音凭空消失,彷佛是陷入了沉默。
柴壁杰一头雾水,瞪大了眼睛疑惑地望着李欣。
李欣示意他稍安勿躁。
“清之,你觉得本官待你如何?”张秋然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人提携之恩清之没齿难忘!对清之来说,大人您便是清之再生父母!”庞清之阿谀声音听得李欣不由皱起了眉头。
“那便好。”张秋然满意说道:“那一会儿公主回来,你便一口应下这桩命案。然后将那冯家丫头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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