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恨,还有感情的温暖。可是离开你,我就只剩一个空壳了。尽情笑我傻吧!我也不想这样疯颠。我只想一剑刺死你,然后自尽,也许下辈子咱们可以不是这样的关系。也许下辈子你可以是个平凡的汉人姑娘,咱们能在一起过平凡的日子。”他闭上眼睛,成串的泪珠终于滑落下来。“如果有下辈子,你还是不要遇上我了,若澜,是我对不起你。我的自私让你这么痛苦,说到底都是我的错。你动手吧!我不怨你。”此刻面对着这张痛苦不堪的面容,我觉得自己真是罪大恶极,除了一死似乎已无法弥补对他的伤害了,我的存在本身就是种错误,此时顿觉生无可恋,闭上眼睛挺起胸膛,只求速死。
第四十五章 终成空
“如果我能下得了手,今天还会这样跑来救你吗?你是吃定了我,拿你没办法是不是?”下巴被强制抬起,睁开眼是他发红的双眼。“那你想怎么样?”生死都已置之度外,我反而平静下来。“既然你欠了我的,就该还我。”他见我如此冷静反而更怒,手上加了力,捏得我下颌生痛。“怎么还?以身相报吗?给你命都不要,原来是掂记着这副身子。好吧!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成全你!”对他的愧疚一下子转换成了轻蔑,说什么深情,到底也不过如此,区区一层膜而已,我也没看得多重。他也算是个帅哥,我并不吃亏,筠亭思想开明应该也不会计较,我脱离了冲动心情又恢复了正常的心态。“呸!你是故意激将吗?我既娶了子君为妻自当对她忠诚,不会再碰其它女人一个指头,就算我梦里夜夜想你,也从未想过逼你做些苟且之事。你放心,要你还的另有其事。”他终于放开了双手对我的钳制,感觉受了侮辱一般。“你不如把话说明了吧!咱们之间实在不需要遮掩那一套了。如果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如果不能,还是杀了我更容易些。”揉着下巴、肩膀和手臂,直视他的眼睛,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刚才让你看到粮仓的守兵已经是我们的人,那是因为大哥他们以为你是自已人才会大意的,希望你不要透露出去。虽然这是清廷的皇仓,我也知道这是赈灾用粮,兄弟们绝不会动它的,现在京城查的很严,我们只不过是借这里落个脚。大家相识一场,这点情谊还有吧?”“我不知道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的,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请放心,那种告密的事我决不会做。就算有一天这地方暴露了,也请把我从怀疑对象中排除。我既然承诺了你,就一定会做到。”“虽然我们在底层卫兵中发展了兄弟,但是乾隆那狗皇帝却一早在我们组织里安插了眼线。天地会行动数次暴露,我知道大部分都与你无关,因为是你根本不在场也不可能知道的行动,可见除了你还有奸细,为此我已暗中调查多时,奸细就在在京这些兄弟之中。请你告诉我,这个人是谁?”“说实话,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皇帝在江湖中有密探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天地会有没有,也不知道那些人的名单。我发誓真不知道,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坦诚的看着他,可心里并不敢指望经历了这么多事他还会相信我。“我也想过你有可能不知道,如果你知道有帮手,大概就不会那么拼命的事事自已亲历亲为了。你没有胡编一个搪塞我来保全其它人,证明你对我至少还是真诚的。其实这几年你也真经历了不少风雨,别说是女孩子,就算换成是我也不会有你这么大成就的,可是乾隆还是把你当个丫头使,你甘心嘛?当个事事看人脸色的宫女就那么好?比当我们天地会堂主,手下有上千个弟兄还有意义吗?你不知道义父有多欣赏你,郝金彪有多崇拜你,你治理会众的那些手段,会里的堂主无人能及,如果有你在身边,我或许真的相信反清大业有天会成功。”听了他的话我愕然了,难道试探之后还要策反我?怎么会?他是疯了吗?在知道了那些所谓真相之后?“可惜你是个格格,生下来就注定不可能和我同行的,这怨不得你,是老天在开玩笑。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对你而言的忠孝,你做得很好,我们都比不上你。”他意外的啰嗦,好像在替我开脱,又好像在说给自已,疯疯颠颠的样子,状态有些不正常。我瞧着他自言自语,恐他是伤心太过一时混乱,静静的等着他捋清思路。“你肯不肯再陪我演一场戏,把那个奸细抓出来,就算咱们恩怨两清。”最终他说出了要求。“你打算怎么做?”“……”他伏下身来在我耳边低语了一番。其实我并不相信这个方法管用,因为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是皇帝曾经派出的亲信,奸细凭什么拼着暴露身份出手相救?可是我人在他手里,哪有拒绝的余地?还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只能同意。商议妥当,他就带着我到了天地会落脚的地方。这边离粮仓稍远,我没有事先探过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胡同,只是借着雪地反光看到胡同东段有一口石砌的水井。
他用腰带将我双手缚住,做出一个抓到逃兵的样子,刚才在外面走得太久已冻僵的手在回来的路上被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捂得暖了些,他还是心软,连看我受冻都不忍心,更别说下手杀我了,看清这个真相,我心里其实比让他恨我更加难受。进了门才发现好多人都在房里等他,里面有不少熟面孔,笑面虎、林清海、郝金彪还有无忌,其它一些基层兄弟也有脸熟叫不上名字的,也有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没想到门脸很小的院落,里面的房子却别有纵深,能够容纳下这么多人,和漕帮码头的分舵异曲同工,看来天下的各个大帮会都是这个路数。我的露面大家并没有太过惊讶,看来刚才无忌回来已经通报过我还活着的事实,只是当他们看到陈若澜把我当阶下囚一样的捆着双手,有些群情激愤了。“总舵主,您干什么这样捆着卓姑娘?”林清海第一个冲上来发表不满。“总舵主当着这帮弟兄这样捆着我们堂主,我们雷火堂的面子要往哪放?”郝金彪在上司面前不太敢言,却仍是为我鸣不平了。我冲他一笑说道“真不敢相信,郝大哥你还活着。能再见面实在是太好了!”“看到堂主您好端端的站在这,我真像是做梦一样。以为你遇难了,弟兄们的孤儿寡妇家里都供着你的牌位,逢年过节我家老婆子还给堂主送灯烧纸呢!回去就让她们把那些东西劈了,您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呢吗!老郝真太高兴了!”铁打的汉子抹着眼睛真挚的欢迎着我。“回来就好!卓姑娘福大命大,等咱们都做了鬼,她还好好活着呢!”难得笑面虎说了句好听的,我对他点了点头明白这是他在表达救子之恩。“又不是欢迎英雄,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告诉你们,她现在不是什么堂主!她是阶下囚!她是犯了会规的逃兵!一众兄弟都死了,她这个做堂主的没有责任吗?既然活下来了,就应该主动回来,可她没有,藏起来 自'炫*书*网'己过太平日子去了!要是八个堂主都这样,咱们天地会就干脆解散了!肖堂主,你说,叛会私逃的人应该怎么处置?”陈若澜摆出一副黑脸,逼问着笑面虎。“这个……,也许卓姑娘有不得已的苦衷,总要听她解释才好定罪呢!”“什么解释?犯了会规就是该罚,先处置了私逃之罪,再听解释,合理就罢,不通还有重刑呢!我说肖堂主也算是天地会的老人了,这道理还用我教你吗?是不是因为她救过无忌你就恂私了?”大家没想一惯和气斯文的年轻总舵主会这样咄咄逼人,眼下陈若澜摆明了要针对我,大家猜想他恐怕是因爱生恨非要找我的茬,也都不太敢言,只拿同情的目光看着我。“我告诉你们,谁也不许再说情,卓斐犯了会规,就是我表妹,我也不会姑息的。”说完还拿眼睛威严的扫了众人一圈。我瞧着他的样子心里暗道“经过这些年的历练,他终于有领导人的气势了。”林清海不服气,见他一脸正色就也拿会规出来替我开脱“就算卓姑娘犯了会规,可她身为堂主,就算您是总舵主也不能私下处罚她,想要问责除非回总舵开香堂大会,大家公议才能论罪。您现在这样绑着她那是私刑,一样犯了会规。”陈若澜听他这么说还是面不改色,绷着脸回道“香堂大会当然是要开的,难道我现在就逼你们对她三刀六洞了吗?要行刑自然等着老徐动手,我现在捆着她是怕她再逃跑,她怎么说也是我表妹,这是家法不算私刑。”没想到他这么会强辞夺理,原来以前绊嘴的时候他示弱只不过是不愿意惹我生气罢了。众人听他这样讲也都不再敢吭气,他看大家没人再提异议,便说“这丫头古灵精怪,就算捆着她也难保给我想出什么鬼主意逃跑。郝香主,你押着她进最里屋去,不许把手给我放开。她犯了这样大错堂主是别想再当了,你忠心耿耿追随本会,这次只要把人给我看好了,回到总舵我会在香堂大会上为你提名晋升的。”这句话说得再明白不过,郝金彪已是香主位份,若再晋升那就是堂主了,话里话外已透出有让他接任雷火堂之意。“郝金彪谢总舵主赏识,但金彪自知没有堂主之能,此生唯愿追随卓堂主兴光复大业!请总舵主成全。”瞧着他义胆忠肝的样子,陈若澜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板着脸说“当还是不当那也由不得你,你只要守好了人就是了。”“请总舵主放心,郝金彪豁出性命不要也会保卓姑娘周全。”“林堂主,今夜你就守着二层门。肖堂主你带无忌守在最外面的门房,要是叫这丫头跑了,我就拿你们是问,回到总舵一并治罪。其它人晚上也都给我精神点,别出一点岔子,明天一早咱们就带着她坐船回总舵,码头上自有漕帮的朋友照应,过了今晚大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众人答应着各自散了。郝金彪扶着我向里屋走去,临走陈若澜还叫住我恶狠狠的来了一句“丫头,你给我把皮绷紧点。好好反省自己的罪责,会规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