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歌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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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歌姬-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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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来就好办了,凭苏云昭的琴艺歌艺,铁定俩人一碰面就相见恨晚引为知音。只要苏云昭把正主迷得死死的,至于他的那些个妻妾,有我在苏云昭身边保驾护航,不怕苏云昭会吃亏。
  听我这么一一剖析,苏云昭也心动了。我想她之所以心动,主要还是因为她对司马洛没有完全死心。
  得到苏云昭首肯,我当天晚上就放出风去。你要说群众的力量着实无可限量,到了第二天一早,长安城里已然传得街知巷闻。
  大群大群的“苏迷”蜂拥而来,打听买下长安第一歌姬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扬言愿出双倍、三倍的价钱抢先抱得美人归,乐得邱大娘差点没笑岔了气笑tuo了下巴。
  然而,这些人里,没有司马洛。
  三天,从不知道三天,是那样地漫长,因为等待让时间漫长,我开始心浮气躁,埋怨司马洛到了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沉得气,继而恨不得冲到司马洛家里揪着他的头发拽来天音坊。
  这才发现,哪怕我对崔先生那未曾谋面的主人有多少的好感,潜意识里,我和苏云昭一样,把大部分的希望都给了司马洛,那个没心没肺的司马洛!
  苏云昭一直很平静,平静地抚琴,平静地赏花,平静得让我费解。
  漫长的三天终于过去了,盼着的人没有来,该来的人到底来了。
  崔先生如约而至,带着一丝恼怒,他好像并不愿意如此张扬。所以赎了苏云昭之后,并没有立即把她和我这个“附赠品”带走。而是在次日清晨,悄悄地派了辆马车来接我们,而且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停在天音坊的后门。
  尽管有很多人放出豪言不计代价,终究没能敌过崔先生的财大气粗。
  邱大娘狠捞了一笔,合不拢嘴地来送我们,合不拢嘴地说着别离的伤感话,我突然害怕起来,这条路是我替苏云昭选的,这样的结局原就在我意料之中,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恐惧,对未知将来的恐惧。
  我对苏云昭说,算了吧,别走了,食言而肥有什么了不起(炫)(书)(网)的,一诺千金的称赞本就从未落到过女人头上。
  苏云昭笑着回答我:“子服,那个赌,我输了。云昭愿赌服输。”
  惨淡的笑容,豁出了一切的决绝。
  踏上马车,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再不能回头了么?
  侍从关上门放下帘子,我听见他的吆喝,都不似平常车夫那般响亮,低沉迟缓,耳边随之响起马蹄声、车轮辗过石子路的声音,仅此而已。
  看不到外面的景色,因为车窗是钉死了的,整个马车密不透风,就像闷在了罐头里的沙丁鱼。这种隐晦的神秘感压迫着我的心脏,仿佛被那沉重的车轮一遍遍地碾过,越发地恐慌。
  苏云昭察觉出我的异样,温和地拍拍我的手,“子服,昨晚收拾行李忙了一夜,累了么?来,靠着我,睡会儿吧。”
  那一刻,我忽然理解了苏云昭的平静,心如死水的平静。她的心,终于彻底地死了。哀莫大于心死。
  如果说司马洛是那个杀人的郐子手,那么我就是给郐子手递刀的人。
  我靠着苏云昭柔弱的肩,很奇怪这样柔弱的肩居然也能承受得住我的重量,“姑娘,你后悔了么?”
  苏云昭握着我的手,有那么点相依为命的感觉,“子服,睡吧。睡醒了,大概就到了。”
  我依言合上眼,车子平稳而有节奏地颠簸着,困倦漫天袭来,压着我的意识渐渐沉入梦乡——
  ﹡﹡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剧烈的震动震醒了我,原来是车子停了下来。
  我揉揉困顿的眼皮,“怎么?到了么?”
  苏云昭还没来得及答话,有人撩起帘子打开车门,“请姑娘下车。”
  早晨的阳光照进昏暗的车厢,刺着双目。
  我扶着苏云昭下来,几名侍从已然在旁等候,却没见到崔先生的人影。
  其中一人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请姑娘随我来。”
  苏云昭微一颔首,“有劳。”
  那人回答:“不敢。”起步头前带路,另外几人上马车拎着我们的包袱行李跟在后头。
  我趁机打量四周,第一印象,这地方很大,大得变tai。一眼望不到头,那绿树红花的尽处隐约露出房屋的棱角,数也数不清的棱角,老天爷,这该有多少间屋子。
  我们先是被带进了其中的一间,进来两个老妇人和三四个侍女,把我和苏云昭从里到外、从头到脚、从手指甲到脚指甲跟送到防疫站的光猪似的,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好不容易完了事,又换了一班侍从,继续领着我们逛“大观园”。
  名副其实的曲径通幽,七拐八拐的路,拐来拐去拐得我晕头转向,竟然一路上再没碰到半个人,撞了邪了,那么多屋子都是用来养猪的吗?
  走到腿也酸了人也乏了,估计从我家到公司都有两个来回了,总算到了目的地。
  门上非常醒目的一块牌匾跃入眼帘,上书“祥云馆”三个大字。
  以“祥云馆”来安置苏云昭,倒是颇有一番心思,只是不知道这是崔先生的心思,还是他主人的心思。
  进去了,已然有一个婢女等在里面,她说她叫阿满,从今后由她来照顾苏云昭的起居。
  阿满有一张喜气的小圆脸,唇边不笑都像是笑的样子。
  前面的几个男侍一个个平板着面孔沉默寡言,看了他们之后,乍一见阿满,就像一缕春风吹进荒园,压抑的心情立时舒展开来。
  阿满本就活泼,再加上我刻意笼络讨好,很快我便和她有说有笑。聊了一会儿闲话,已然红日当午,阿满准备离开,说是为我们去取午膳。
  临走时叮嘱我们千万不要随意走动,此处大得很,初来乍到很容易迷路。
  我趁势装作不经意地问她:“阿满姐姐,但不知这是何人府上?能有这样大的宅子,你家主人难不成是什么皇亲显贵么?”
  阿满先是吃了一惊,把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继而噗嗤一下笑了起来,“子服,你在说什么?府上?宅子?嘻嘻,子服,你可真有意思。难道你到现在都不晓得,这里是掖庭,听说过去也叫做永巷。你不会连掖庭都不知道吧?”
  阿满大约是南方人,口音又甜又糯,可我当时的感觉却好似大冬天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就算我历史再烂,掖庭这个词我还是听过的,这是一个专有名词,专属于皇宫,汉朝皇宫,汉朝皇宫中后妃宫女的聚居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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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一直以为我很聪明。记得有谁说过,聪明人若是犯起糊涂来,那往往就是致命的错误。
  早应该想到,一掷千金万金眼睛眨都不眨,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早应该想到,能将崔先生那样的心高气傲的人物延揽为手下,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悔青了肠子,有那么多的康庄大道不选,偏偏领着苏云昭走上了一条绝路。
  一入宫门深似海,要么得宠,然后在后宫倾轧的波涛汹涌中溺毙;要么不得宠,最后被宫中漫长的寂mo岁月熬干了心血。
  终归,死去,无声无息地死去,跟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想想以后的日子就心寒,继而忍不住怨恨,怨恨自己,怨恨司马洛,怨恨崔先生,怨恨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昏君——汉宣帝。
  还不是昏君么?
  坐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仍不满zu,仍要把手伸到宫墙外面。眼馋苏云昭的mei色,又怕别人说三道四,所以鬼鬼祟祟地派人秘密地把她弄进宫,安排在掖庭中最为偏僻的角落祥云馆,不就是要掩人耳目金屋藏娇?
  好一个荒无道却没胆子光明正大的孬种!
  这种怨天尤人的情绪纠缠了我好久{炫&书&网,直到那天夜里苏云昭第一次被内侍召往未央宫,也就是那昏君的寝宫,我才清醒过来。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那么也只有接受事实,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
  苏云昭神色明显地慌了一慌,纵然她清高孤傲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但即将要见的那个始终是皇帝,皇帝在古代人心目中占着至高无上的地位,接近于神的地位,叫她如何不心慌情怯?
  我强烈要求与苏云昭同往,无奈没有人会理会一个小小侍婢的要求,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苏云昭被带走,看她临出门口无助地望了我最后一眼,揪心的疼。
  那样全心全意信任着我、把我当姐姐看待的人,我却保护不了她,唯一可做的只是待在祥云馆里干着急。
  紧张得一宿没睡,假设了千百个万一。
  万一苏云昭言语不慎,得罪了那个昏君怎么办?伴君如伴虎,历代昏君哪个不是喜怒无常、阴晴难测吗?
  万一那昏君色心一起要霸王硬上弓,凭苏云昭那刚烈的性子她又怎么受得了?她不会来个宁为玉碎鱼死网破,跟昏君同归于尽了吧?
  万一,万一,万一!
  一整夜心惊肉跳,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挨到天亮,挨到苏云昭自未央宫中回转。
  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苏云昭,左打量右打量,上打量下打量,这才放下心来,总算她是毫发无伤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苏云昭在笑,“子服,你这是怎么了?你在担心我么?”
  陡然发觉她两颊的红云,羞涩而暧昧的红云。
  倒抽一口凉气,“姑娘,你和皇帝,你们——你们——”
  一问出口,我立马后悔。我这猪脑子,问的什么蠢问题?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当真吟诗作对弹琴唱歌?我这不是在苏云昭的伤口上撒盐吗?
  苏云昭的脸红得越发厉害,眼睛却是晶晶亮亮地闪着光,丝毫看不出任何的伤心和委屈。
  心中浮现一丝忐忑,小小心心斟字酌句,“姑娘,你和皇上,你们昨夜,这个,相处得好吗?”
  可能是太兴奋了,苏云昭并未留意到我用词的怪异,她握着我的手,整张脸散发出耀眼的光芒,仿如焕然新生,“子服,多亏有你,云昭对你感激不尽。”
  “感激?姑娘为何要感激子服?”
  “若不是子服令我下定决心,云昭又怎会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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