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分五裂,靛青色的液体溅了一地,而那火焰一样的莲花,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刹那,开始急剧萎缩变色。
“圣仙,这火莲可是……”碧衣仙子忙弯腰捡起赤色莲花,放入右手化出的一个透明的气盆里,然后,望着一地靛青色的液体不知所措。“圣仙,这……”碧衣仙子求救似的看向莲壁,莲壁看着我又笑了笑,方才玉指轻抬,来了招覆水尽收——除了我扫把上沾的。
望着莲壁眼角那妖精般的笑意,我心底莫名一寒,吞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四下望去。
紫辉殿前除了我们仨,鬼影都没多见一个。
“小荷,把扫把和花盆碎片带上,一样别少。”莲壁接过那叫小荷的碧衣仙子手中那‘盆’半死不活的火莲,一拂袖,从我身边飘过。小荷应了一声,卷袖收了一地碎片,转身就来夺我的扫帚。
“哎,你拿我扫把干啥?放手,放手,我明天还要用呢!”
“圣仙说要,你敢不给?好,这样也行,省得还要派侍卫来抓你!”
“抓我干嘛?我安分守己,又没做什么!”
“你摔了火莲,罪可不轻!”
“吓?不就一盆花嘛!哎,等等,你眼睛长天上了?明明是她摔的!”
我就这么和小荷小鸡争蚯蚓似的,扯着把扫帚在汉白玉的天阶上慢慢往上蹭。好不容易蹭到了殿门口,气还没喘,里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给我把碧水仙子抓进来!!!”
我吓了一大跳,小荷趁势夺去了我的扫帚,飞速的溜进了大殿。我歪着头眨巴眨巴眼,抬腿跟着小荷跑向辉煌庄严的大殿。途中,碰到几个正往外冲的侍卫,我冲他们摆摆手,喊道:“来了,来了!”然后,越过一脸惊愕的他们,直接杀到了紫晶棱台下。匆忙行了个礼,我抬头问:“天帝大人,您找我做什么?”
谁知,不抬还好,这一抬头,吓的我是冷汗直冒。天帝手中端着那‘盆’几欲凋残的火莲,面色阴沉,眼睛瞪的几乎可以冒出火来,“这,是,你,干,的?!”
我盯着那盆花,愣了一下,正欲开口回答。莲壁突然抢道:“还不是!她在殿前那哪是扫地,分明就是贪玩捣乱。我端着火莲刚落地,就冷不丁被她扫到。看,这扫帚上还溅的有青液!”
我急道:“那分明是她自己……”
“你还不承认?天帝,您花了几千年才找到的火莲种子,莲壁费了几百年才培育出来的火莲,就被她这么一扫……呜……竟然……”望着莲壁瞬间便梨花带雨的脸,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莲壁,先告诉我,它还能活吗?”天帝低下头,那只抚摸着莲瓣的手,连着残花,微微颤抖着。
莲壁迟疑了一下,答道:“可以的,只要放回灼青池里再……”
没等莲壁说完,天帝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闭目,摆手,“带下去!”
莲壁嘴角微微抖动了几下,我顺着她的目光扭过头去,殿侧的两名侍卫正向我走来。我心里一个咯噔,急忙冲到紫晶台前,“天帝大人,我没有碰那什么……火莲!”右边胳膊突然被扭住,身体也被往后拖去。我推开身后的侍卫,继续喊着:“真的没有!是莲壁自己……”
“报——”
随着一声长叫,身后的侍卫停下了动作,殿里所有的目光都齐聚到了风风火火闯进来的那个戎装男子身上。
“何事?”天帝撑着扶手坐直身体,所有的情绪瞬间被严厉掩盖。
“回天帝,尾、箕两翼被伏,陷入迷雾沼泽,流星宫主为了将他们全军转移出来,耗损过度,还受了伤!”
弦羽,受伤了?
心里猛的一颤,一股热流瞬间充斥了全身的血管,血液开始沸腾、膨张,炽热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火山爆发。
天帝问:“现在战况如何?”莲壁问:“弦羽现在在哪?!”
“回天帝,除昴、毕两翼还在天魔虚空留守外,其余五翼已经全部撤回。回圣仙,流星宫主被金霆星君送回雪羽宫,太虚星君已经……”
空旷的大殿在那一瞬间只剩下一处光亮,脑中的轰响里,能辨别出的,只剩三个字,雪羽宫。我扒开身后的侍卫,向殿门口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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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2006-10-31
修文:2007-06-09
第二十章 治伤
墨紫幽兰许是好些天无人照料,花也谢了,颜色也灰了。我看着心中一片酸涩,欲为它注入灵气,伸出手碰到叶子,才【炫】恍【书】然【网】回神,忍不住又回头去看那张雪白的圆床。莹光耀目,一时竟分不清更白些的是雪绒羽被,还是弦羽的脸。弦羽眉心微凝,唇无血色,染墨般的长发凌乱的散在软枕上,失去了以往的光泽,而那副笼罩在白胡子淡蓝灵光之下的清瘦胸膛上,一道斜长的伤口,血肉狰狞,与弦羽光洁的肌肤相比,分外刺目。
“唔~”弦羽突然轻哼了一声,虚弱的睁开眼睛来。我欣喜的飘过去,蹲在白胡子对面。
白胡子收了灵光,擦汗道:“流星宫主,你醒了?因情况紧急,太虚擅闯卧房,还请流星宫主见谅。”
弦羽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罢了……其实也无妨。”
白胡子向窗口望了望,忧郁了一下,说:“流星宫主,你怎么会留这个,难道你……”白胡子突然打住不说。弦羽顺着白胡子的手指看去,略显昏暗的窗台上,那株墨紫幽兰,黯淡无光。弦羽蹙了蹙眉头,正欲说什么,屏风外忽然传来一声嚷嚷。“流星宫主,我也进来咯!”我抬头去瞧。进门的是老俏脸鸢涯子,跟在后面的还有一头金发的乌霆。乌霆的左臂缠着绷带,不过脸色还算正常。
鸢涯子见弦羽醒了,笑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听乌霆在那儿阴森恐怖的说,想着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应该休息些时日便可复原了。是不是,太虚老头?”
白胡子无奈的看着满屋乱逛的鸢涯子,捋须道:“鸢涯子,你到底是来探伤的,还是趁机来窥探流星宫主卧房的?”
乌霆捂着嘴笑了笑。弦羽拉了枕边的一块白绸盖在身上,头偏了偏,闭了下眼,没说话。
鸢涯子悠着步子,头也没回,“呵呵,都是都是,机会难得嘛!咦?”鸢涯子走到窗台边,凑下鼻子,奇道:“这不是曦月殿最喜欢的墨紫幽兰吗?想不到,天界里居然还能剩下这么一株!不过,这株……看着不怎么精神啊!”
我狐疑的看了一眼墨紫幽兰,又转回头对着弦羽。弦羽的眉头突然拧的很深,一双绝美的丹凤眼里,涟漪无数。
他说,曦月殿最喜欢的是墨紫幽兰?不是桂花么?
“什么不怎么精神?”随着一声威严嗓音,天帝负手而入。莲壁在屏风处探了探头,也跟着进来了,而且,居然和我对称着蹲在同样的位置,双眼含泪,一脸的柔情似水。我冲她吐了吐舌头,再去看窗台时,却见着鸢涯子咧着嘴笑了笑,而那墨紫幽兰,早已被他挡在了身后。“回天帝,我是说,流星宫主看着还不怎么精神。”
天帝走到白胡子旁边,白胡子自动退到一边。天帝俯身看了看弦羽的伤,说:“怎么样?”
弦羽欲撑起身,被天帝按住,“你有伤在身,就躺着说话。”
弦羽颔首轻道:“太虚帮我处理了伤口的魔秽之气,伤口也合拢了不少,已经不碍事了。”
“这就好。这些日子,你就留着好生修养。”天帝顿了一下,转身对其他几位说:“看来,神月殿易主之事,得提前办了。明日早朝,提出来议了吧。”
白胡子、鸢涯子和乌霆齐齐行礼,说:“是!”
天帝说:“哦,对了,碧水仙子擅离蓬莱仙岛,还打伤了几个侍卫,该是冲这儿来了,你们可曾见着?”
弦羽眼皮一颤,把头转向莲壁那边。莲壁梳着弦羽的头发,扁了扁嘴,补充道:“雪雕还在宫外头,她肯定是想来看……哼!”
白胡子看了看弦羽,摇头道:“没有,我一直在这,没见着她。”
鸢涯子瞠目道:“这丫头,还真乱来!”
乌霆歪在桌边,目光似有似无的游离在床头,“嘻,该是耐不住寂寞了!”
天帝侧头看了乌霆一眼,又朝鸢涯子身后瞥了一眼,转身走向屏风。“乌霆,你去调几队天兵,把碧水仙子抓回帝宫!”
我吓的手一抖。乌霆说:“是!”
“我们也走吧,别碍着流星宫主休息。”白胡子使劲瞪了鸢涯子一眼,搭了拂尘往门边走,鸢涯子缩了缩脖子,紧随其后。走到屏风旁,鸢涯子回头说:“乌霆,你不走?走啦走啦!别打扰流星宫主和莲壁圣仙,被我们搅和了半天,还没好好说会话呢!”
乌霆突然奇怪的笑了一下,伸伸懒腰走向门外,“心急的还不止一个两个呢!哈!”
莲壁嗲嗔的瞪了乌霆一眼。我瞪着乌霆纳闷,他怎么知道不止两个呢?临屏转弯时,乌霆突然有意无意的回眸一瞥,吓的我以为他发现了,一时间直想把头往床下塞。我可没忘,他是领了命要来抓我的!
所幸,乌霆没多流连,看完那一眼后,就脸带阴云的走了。估计为抓我的事犯愁了吧,哈哈!不过,那个莲壁还真是麻烦,见四处没人,居然偎在床边,蹭着弦羽的胳膊“弦羽,人家啥啥啥”个不停,一会说“弦羽,人家好担心你~”,“弦羽,人家好想你~”,一会说“下次不准这样啦,下次人家不许你去!”弦羽微笑着替她擦掉眼泪,温柔的可以化水为烟。我看的眼睛直直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多余。好不容易,弦羽说累了,想休息。莲壁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我揉了揉已经麻掉了的腿,准备起身。
“绿昔。”
“啊”了一声,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弦羽偏过头来,嘴角的一抹淡笑挂在苍白的病容上,柔美的可以让空气凝滞,让时间静止。良久,薄唇轻启,气息如兰,“唉,绿昔,你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