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展伊头摆的像拨浪鼓;失足一次已经够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呛死活该!”展伊不停的咳嗽;阿离嘴上这么说手上却帮她轻轻拍着背。
“我;我只是去喝茶;谁知阿采不在!” 今天路过蝶舞轩;展伊忽然十分怀念阿采烹的茶;跟方奇进去却扑了个空。花老板说阿采家里办丧事;他人不在。她们只好扫兴而归。
“烹茶我家公子也很拿手呢;展姐姐不知道;我家公子不仅会烹茶;琴技也十分了得……”子安连忙献宝似的说。
“是吗?”展伊感兴趣地望了连斐易一眼;连斐易专心吃着碗里的饭一言不发。展伊讨了个没趣;吃完饭匆匆离了席。
“公子;你到底决定了没有?”子安见连斐易独自站在院子里望月;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我……我不能跟她去!”
“为什么?”明明公子就是喜欢展姐姐的;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她身边已经有了阿离和阿轲;我跟在她身边算什么呢?”月色下;公子的背影看上去是那么美丽而孤单;难道他要永远这样寂寞下去?子安越看越觉得揪心。
“那公子有什么打算?”
“我想落发修行;为死去的亲人祈福!”他还能做什么呢?他的心早已不是他自己的;与其余生都在□里煎熬;不如早早脱了苦海;剪断相思。
“公子……”子安万万没想到公子会做出这么个决定。
“子安;你若真不想见我受苦就别劝我!情爱本来就不是我擅长的事情;不如就让我忘了她……平静度完此生!”月光洒在连斐易静谧的脸上;连哀伤也蒙上一层诗意。公子是这样无暇的一个人;怎么忍心让他被□折磨的支离破碎。
“公子;无论你去哪;我总跟着你的!”
第二天;三辆大马车从丰王府出发了。连斐易和子安一辆;只不过他们是去边城;那里有一座寺庙供奉着丰王的长生牌;连斐易决定在那里舍身。阿离和阿轲一辆车;阿轲灵气虚弱不能长时间化成人形,变成小白的样子缩在阿离怀里。剩下一辆大车全是物资。展伊和向岚骑马;展伊听说了连斐易的决定;独自闷闷不乐。队伍偶尔停下来休息时;她远远望见连斐易无波无澜的吃着干粮;更是闷地厉害。
“连斐易竟有这般气节!”方奇呷了口酒悠悠道。
“什么气节?”展伊莫名其妙;他就算不喜欢她也不用出家这么绝吧?!
“你们这些粗人还真是不了解男儿家的心事!连斐易自然是不愿意跟阿离哥俩争风吃醋才会这么做!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一个人;脾气比阿离还倔!”方奇自言自语。
“人家根本对我没那个意思;你少自作聪明了!”连斐易对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怎么可能会喜欢她?最可恨的是她还总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还不领情。想到这;展伊越发气恼。
“哼;你还真是根木头;连斐易若是不喜欢你;就算你跪在他门前把头磕破;他也不会看你一眼!”方奇白了展伊一眼;拿起肉干有滋有味地吃着。
“对了;连华怎么肯放你走的?”展伊被连斐易冰冷的态度搞得心烦意乱;随便转移个话题。
“我们知道她这么多秘密;她恨不得将我们千刀万剐;可惜中了‘守诺丸’!又怎么会不放我走呢?”
一行人走走停停来到城外的李家庄;展伊忽然想起那个叫李大栓的女人曾托她带钱给家人。展伊赶着车进了李家庄;庄子十分破败;展伊几经打听才找到了李大栓的家。低矮的茅草屋里;一个男人正佝偻着背照看几个月大的婴儿。男子瘦骨嶙峋;不停咳嗽。展伊将钱交给他;他的眼泪华华流下来;连斐易给他抓了几副药;让他按方法煎着喝。男子虽然悲痛;却还是含泪将他们送出村口。此时一位老妪正牵着牛回来;迎面望见展伊当即吓得魂不附体;随即又拿起镰刀要跟她拼命。
“畜牲;我跟你拼了!”老人满头白发;一脸褶子;沾满泥浆的衣裤上缀满了补丁;一看便知生活十分艰辛。
“你认错人了吧?!”展伊左闪右躲;连声解释。
“你这个畜牲;就算化成灰我也认得!顾不殇;对!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牲就叫顾不殇;20年前;你屠杀了我们李氏一门几百条性命;想不到我们余下的几口人迁徙到这里;你也不放过;我跟你拼了!”老人神情激愤;展伊真怕她一个脑溢血翘了辫子;赶忙赶着大车逃离出来。
方奇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干嘛?”她脸上又没刻字。
“顾不殇原来就长你这样啊?”
“顾不殇是谁?”
“你连她都不认识?”又来了;展伊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怪自己多嘴。
“20多年前;顾不殇的大名可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可以不知道武林盟主是谁;可以没听过最炙手可热的花魁;但绝对不能没听说过顾不殇这号人。她是幽炅教的教主;拥有至高无上的法力;只是她的性格亦正亦邪。听说她长得绝美;但很少有人真正见过她!她简直就是20年前的传奇。”方奇滔滔不绝:“对了;当时还有这么一首歌谣:
顾不殇;逍遥游;幽炅堪抵万户侯;花无芳;月无容;佳期难觅顾惊鸿!”
“这上半句就是说顾不殇行踪飘忽;一个幽炅教富可敌国;下半句自然就是说顾不殇绝色无双;花也不如她芳香;月也不如她美貌;是众男子理想的对象!……不过她要是长成你这样……”方奇咧咧嘴;“看来传言有误!”
展伊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她跟那个顾不殇长得很像吗?老人家老眼昏花也说不定呢。
自制面膜
锦国在荣国东面;如今兵荒马乱;展伊决定先绕道亲自将连斐易送到荣国北面的边城再转道去锦国。越往北;天气越冷;物资越匮乏;一路上遇到不少剪径的强盗;方奇说这些都是流离失所的穷苦百姓逼得活不下去才干这行的;展伊这次下手掂量着轻重,没有折腾出人命。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展伊跟方奇商量;方奇无奈叹了口气;拿出笔墨写了一纸奏折;让一个强盗首领送到京都大王那里。强盗兀自有些犹豫;方奇告诉她只要把这封信送到了;大王就会派人来发放救济粮饷;强盗首领一想到一家大小还在挨饿;横下一条心进了京!
“你什么时候变成连华的知音了?”展伊嘲弄地撇撇嘴。
“连华虽然手段残忍了一些;但她会是个明君!”
展伊不以为然。难怪有人说历史是被恶的力量推动的!
当晚一行人在旷野安营扎寨;展伊跟方奇挤在装载物资的马车里凑合一宿;方奇鼾声不断;展伊被她吵得无法入睡;一脚将她踢下马车;方奇睡的正酣;裹着羊毛毯滚落到地上也没感觉。
展伊翌日睁开眼;发现外面白皑皑一片;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伸头看看方奇;依然在马车下睡得鼾声四起;只是身上也裹上了一层白色;只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子。展伊伸伸懒腰跳下车;抖了抖方奇身上的毛毯;毛毯下热热乎乎;果然是纯羊毛的。推了推方奇;方奇迷蒙的张看眼;秀丽的脸庞冻得通红。
“咦?下雪了?”方奇打了个呵欠:“我为什么睡在这里?”
“你昨晚自己滚下来都不知道?”展伊洗漱过后;将乌黑的长发干练地扎个马尾。方奇洗漱的时候;展伊趁机往方奇脖子里塞了个雪球;方奇大怒;追着展伊没头没脑的打。
阿离阿轲;连斐易子安似乎早就醒了;听见她俩打闹也下车来看热闹。方奇一个雪球打偏了;正中阿离;阿离可不是吃素的主,二话不说加入了奋战;阿轲已经化成小白停在展伊肩头欢快的啾啁;子安也耐不住寂寞加入进来;四个人都是一头一脸的雪。展伊见连斐易也抿着嘴笑着看他们嬉闹;邀他一起玩;他摇摇头。展伊便招呼他一起堆雪人。
“你看;把雪堆在一起就是身子了!”连斐易照着展伊的样子将雪往一处拢;又跟展伊一起滚起一个硕大的雪球做头。
“不行;头太大了!”连斐易很投入地思考着雪人的比例。
“没关系;在我们那有一种大头娃娃!”
“可是身体支撑的住嘛?”
“把雪踩结实一点就行!”两人在雪堆上踩出无数个脚印;又将圆滚滚的雪球放上去;滑稽的样子逗得连斐易莞尔轻笑;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展伊见他的手冻得通红;握起他的手搓了搓。他红着脸将手缩回来;却被展伊紧紧握住。
一丝陌生的甜蜜滑进展伊心底;她也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舒畅的欢呼;原本猛烈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变得;变得很美!展伊心跳加速;看见连斐易脸上的羞涩能滴出水来;一双眼睛顾盼多情。她不知不觉靠近他;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莲香;忍不住想亲吻他线条优美的嘴唇。
“不!”连斐易猛然抽回手;浑身颤抖;神色哀伤地看着展伊:“不……不……”
他眼中的苦痛仿佛一根刺深深扎进展伊心头;展伊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呆若木鸡立在雪地里;看着连斐易踉跄离去的背影。他终于还是拒绝了她啊;她真傻;明知不可能怎么还会傻傻地自作多情呢?
马队继续上路;只是两个人突然变得很沉默。展伊一天到晚也说不了几句话;而连斐易也是无精打采;对周围的事不管不问。阿轲倒是变得很奇怪;也不粘着展伊反而成天窝在阿离身边;阿离看了看连斐易和展伊古怪的样子全当没看见。
再次回到熟悉的边城;连斐易在他们初见时的梧桐树下告别;嘎吱一声将展伊决绝地关在门外。展伊站在树下;痴痴凝望连斐易离去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他们初见的时候;子安在树下清扫落叶;连斐易;仍是一脸云淡风清地站在门口;宛如夜色弥漫中的一轮新月。只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从此;他跟她……真的再无瓜葛!展伊苦笑;脸颊上两行清泪。
打马狂奔;她的心痛却还是甩也甩不掉。他说不;他终于还是没有选择她;他的一颦一笑;他的喜怒哀乐占据着她的脑海;令她每想一次都头疼欲裂。为何明明离他越来越远;心却越来越痛?
十几天过去;展伊每天都是浑浑噩噩;每晚都要喝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