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好奇的看着瞳依飞奔远去的背影,乖乖的站在原地等她回来。
虽说是他兴致勃勃的要带瞳依出来逛街,但他对王都的印象其实还停留在十年前的记忆里。
苏夜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奈的浅笑。
说起来,这十七年中他也只在王都内待过一天——只有那从宫中偷溜出来的短短一天。然后,他便迎来了整整十年的囚禁,如今的王都究竟变成了何等模样,其实他也无比的陌生……
怔忪间,瞳依抱着一个包袱跑了回来,见左右四下依然无人,瞳依将包袱放在了地上,扯了扯苏夜的袖子道:“蹲下来。”
苏夜听话的蹲在瞳依面前,两手抱膝,乖巧的像个懵懂的孩子,瞳依从包袱里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倒在手上就朝苏夜的脸上抹去。
“什么东西……”苏夜皱了皱眉头,但没有躲开瞳依在他脸上忙碌的双手,瞳依又从包袱里掏出一把镜子递给他,苏夜微微侧目,惊奇的看着自己原本的眉目在镜子里发生了变化。
白皙的肤色变的发黄暗淡,清亮的眼睛也在肤色的衬托下变得晦暗无光,修长的眉稍加了两笔,遮住了原本俊逸的曲线,不一会儿,苏夜原本冠绝天下的俊脸就变成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好了。”瞳依满意的审视着自己的杰作,到底是没舍得把苏夜画的太丑,只是将他精致的五官调整了一下,遮住了他眼底的光芒和气韵。现在,即便是他穿着锦袍华服上街,外人顶多也只会觉得这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而不会认出他是当今的十三王爷。
“依依竟然还会易容术。”苏夜看着瞳依的眼神里有更多的惊奇,真不知道她的脑袋里还装了多少让他意外的东西。不过,他看着瞳依同样艳压群芳的俏脸,不满意的说:“你自己呢。”
瞳依微微一笑,从包袱里抽出一块面纱,省事的往脸上一围道:“走吧。”
若不是苏夜身为男子,带着面纱可能会让人误会这货是个**,她才懒得费劲去给他易容。
苏夜顿时眉开眼笑,再无顾忌的牵着瞳依往巷子外走去。
恩,大雁国的十三王爷和十三王妃,今日要不务正业的去逛大街。
“你要带我去哪儿。”片刻之后,原本挺好奇苏夜要如何充当导游,给她来个难忘的王都一日游的瞳依,在跟着他漫无目的的东奔西走,像个路痴一样在街头四处游荡了半晌之后,额头滑下了几根黑线,忍不住拉着他问道。(网)
这货难道不是把她叫出来给她温馨的惊喜的么!如今一看……惊喜木有,惊吓在等着她还差不多,丫的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呃……”苏夜无辜的看了瞳依一眼,“我不知道。”
靠啊……瞳依泪洒长街,在鬼宗密地里那种坑爹无力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她怎么就忘了,苏夜的属性不是治愈,这货的特长就是个坑啊!
看着瞳依想掐死他的表情,苏夜叹
了口气,垂下头道:“依依,抱歉……王都里我其实只来过一次……已经过去了十年,十年前还是王兄偷偷带着我溜出来的,我已经忘了这边的路要如何走了……”
妈的……她败了……
瞳依感觉她好挫败,因为苏夜成功的在气了她一回后又在她心口插了一刀。瞳依想挠墙,为啥都把这祸水画成了平凡无奇的模样,她却还是抵挡不住他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落寞伤心,还会因为他的忧郁还怜惜后悔呢!
“你想到哪里去玩,我带你去。”瞳依认命的投降,辨认了一下方向后问。
“嗯……我们去赌坊?”苏夜思考了一下后认真的回答。
“噗……”瞳依喷了,“你说你想去哪来着?”
“**啊?”苏夜睁着纯洁明亮的眼大睛望着瞳依,“上次来王都的时候,我就好奇里面为什么那么热闹,但王兄说我年纪太小,不适合出入那种地方,说等我过了十五再带我进去,如今指望王兄是不太可能了,那就只能拜托依依带我去了。”
带你大爷……
瞳依再度咬牙切齿,但咒骂的对象已经从苏夜变成了宫中的苏漓。
衣冠**啊!竟然**一个七岁的小孩去赌坊,给他树立不正确的人生方向,她要是苏夜的亲娘一定会把苏漓吊起来打好么。
一想到苏漓和苏夜在赌坊里赌钱,瞳依的脑袋里立刻脑补出了一个惨剧人寰的画面。
俊逸狷狂,满脸冰霜的苏漓坐在赌桌后方,抱着骰子一通狂摇,玄色的衣衫黑如勾魂地狱,深邃的眼底杀气四溢,苏漓嘴角一勾将骰蛊一嗑,扯着他的破锣嗓子大喝:六六六!豹子通杀!
瞳依哭了……尼玛啊!那违和的画面感要吓死人了!
侧头再转,风华绝代的苏夜斜靠在桌前,红衣飘扬俊脸含笑,一众赌徒傻傻的望着苏夜,而十三王爷则双手一伸,将一堆堆的筹码抱在怀中扬天长笑:“梭哈,庄家通吃!哈哈哈哈哈哈哈……”
瞳依一口老血风中凌乱,觉得她面前若是摆着一堵墙,那她一定已经把墙给挠塌了……
“依依?”苏夜见瞳依两眼发直,脸色却越来越黑大有即将爆发的征兆,一脸奇怪的扯了扯她的袖子问:“怎么了?”
瞳依使劲的摇了摇头,将那些惊悚的画面都摇出了脑袋,瞪着苏夜道:“不许去!”
苏夜脸色一垮,露出像流风委屈时一样的表情,“你说我想到哪里去就带我去的。”
瞳依立场坚定,继续摇头,“不行!若是你敢进去,姑奶奶就把你的腿打断,看你以后还怎么乱逛。”
赌坊那种地方是他能去的么!也不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份形象!瞳依觉得自从认识了苏夜,她简直为他操碎了心。
“好吧……”苏夜看瞳依态度坚决,思索了片刻又道:“那……我们去**?”
阴风四起……
“噗……”苏夜终是忍不住笑场,身子一转撒腿就跑,瞳依在呆滞了几秒后黑着脸咆哮,“小王八蛋!你特么作死耍我啊!”
*
夕阳西下,转眼间,已是暮色黄昏。
城南最大的一家酒楼里,苏夜笑眯眯的看着身边黑着脸的瞳依,殷勤的为她夹菜道:“依依,别生气了,气坏了就不漂亮了,快些用膳,宫中戌时落钥,晚了我们就回不去了。”
瞳依跟苏夜在王都胡闹了一天,被这祸水接连不断的幺蛾子撩拨的肺都要炸了,本来打算一个月不跟这坑爹货说话,但听到他说要戌时前回宫,一时间没忍住问道:“不回王府?”
苏漓不是在王都里赐给了他一座府邸么?怎么他还要住在宫里?
苏夜见瞳依总算肯跟自己说话,微微一笑后,望着窗外道:“宫中自发生了宫变之后,后宫无人,王室衰微,除了几个幸存的小公主,那里只剩下王兄一个人了。”
瞳依微微一怔,皱了皱眉头,看着苏夜清透中含着惆怅的眼神,想到大雁王宫的宏伟宽旷,冷哼了一声,但神情却慢慢的软化了下来。
那个地方,对百官和百姓来说,是一个无比向往的地方,但对苏漓和苏夜而言,或许只是一座死寂的牢笼。
“你始终不相信,你王兄将你囚禁起来,是为了害你么?”瞳依一边奋斗着自己碗中的食物,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这孩子,就不能让她好好的迟钝饭么?总是这样不经意的让她心疼,她都快要得心肌梗死了。
苏夜和苏漓……真是一桩看不透猜不出也理解不了的未解之谜。
这两兄弟的相处方式堪称奇葩,当哥哥的死命虐待弟弟,只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弟弟有多不待见,却又在十年后突然转性,让人以为他幡然悔悟迷途知返,正在用天子盛**皇恩浩荡来弥补十年内的过失。而当弟弟的受了那么多委屈,却死死的巴着十年前的一点回忆,相信着那一点点微弱的可能,在王宫这个熔炉里坚持着给哥哥保留最后一丝温暖。
这两人……
瞳依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苏漓和苏夜若不是生在王室,或许会比现在快乐幸福的多。
“阿夜,你上次溜出来玩的时候是十年前吧。”瞳依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若无其事的问道。
她突然好奇,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亲厚,才会让苏夜如此执着的去寻找也许并不存在的苦衷和真相。
“嗯……”苏夜的眼底涌上了回忆中的温暖,“那个时候,母妃是不许我出宫的。但王兄不一样。王兄对朝堂之事毫无兴趣,只爱纵马山河寄情山水,所以,他常年都在九州大陆的各处游历。我一直都很羡慕王兄,所以便一直缠着他带我出宫,王兄拗不过我,最后只好妥协,偷偷将我从宫中带出来了一天。”
“身为王子,他这么不务正业,你母妃和父王就不管他么?”
瞳依总算知道苏夜这么不着调是源自于谁了。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苏夜跟苏漓之间整整相差了十五岁,人都说长兄如父,言传身教,他这不靠谱不要脸腹黑阴险满肚子坏水的臭毛病肯定也都是跟苏漓学的。只不过,十年前苏漓也有二十多岁,正是该进入朝堂,帮上代雁王打理朝政的年龄,而他却不务正业的在外浪荡,雁王和他们的母妃是有多么开明。
苏夜闻言勾了勾嘴角,“父王倒是想管,可他拗不过母妃。”
苏夜的眼底涌出了更深的怀念和眷恋,“母妃曾是父王最**爱的妃子,艳绝后宫,德才兼备,但她性子淡然,对王位之争从没有任何的兴趣,她背后的家族势力也只关心我跟王兄的平安。王兄在她的教导下自然也厌烦宫中争斗,所以才常年在外避着宫中的琐事,母妃一直都纵着王兄,父王子嗣众多,本就不缺王兄一个,加上王兄志不在朝堂,一来二去便也就妥协了。”
瞳依的心中突然变得有些沉闷。
听到苏夜口中的苏漓,再想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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