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赵国需要多少年才能再一次站起来?
战场在颤抖,轰鸣声由远及近,两股巨大的声浪撞击到一起,霎时将战场上所有声音全部吞噬。天地为之动容,风云为之色变,这庞大无比的威力以翻江倒海之势轰然而来,人世间的末日仿佛就此来临。
桓腑盘腿坐在华盖之下。两眼盯着棋秤。手中捻着棋子,脸上的皱纹渐渐挤到一起,呼吸声变得悠长而缓慢。生死来临的这一玄,他也无法保持平静的心,他感觉有些紧张,他在想像着万马奔腾的磅礴场面,想像着野牛冲阵的震撼一幕。
“上将军,距离八百步”将军任嚣抱着令旗,站在高台顶部,放声狂呼。
桓腑手指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棋子急剧转动着。
“前阵如何?”桓腑转头望向侍立一侧的长史,从容问道。
“大阵已成,三军锋矢列阵,攻守兼备。”长史躬身说道,“辛胜将军打出旗号,人在阵在,人亡阵亡。”
“屠睢将军呢?”桓腑又问。
“屠睢将军以号传讯,一万七千骑军列阵完毕,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上将军,距离六百步”任嚣的吼声再度传来。
桓龋微微颌首,然后两指轻拈棋子,重重放到棋秤上,“攻!”
“攻,”长史仰首向天,高举双臂,纵声狂吼,“上将军令,攻
任嚣猛地举起令旗,声嘶力竭地叫了起来,“攻击,攻击”
“嗡,”一声低沉的轰鸣突然在中阵爆响,跟着万箭齐发两团乌云骤然腾空,刺耳的厉啸声穿透了惊天轰鸣,撕裂了暮色,如同两只从地狱里冲来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嘴,一口咬向了野牛群,咬向了代北骑军。
秦军的箭阵发动了,两万弩手,两万张弩,五万名民夫为他们上弩、进弩,一时间箭矢如蝗,片片乌云腾空而起,遮天蔽日,战场霎时暗淡无光。
代北骑军遭到了迎头痛击,即使他们有铁盾护体,但在如此密集的箭阵覆盖下,根本无处躲藏,死伤无数。
李牧的怒火终于爆发了,“擂鼓,攻击,全力攻击,”
,(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最后一刻
汇骑军婪阵了,以匪夷所思的速度变阵,滚滚洪流八河中撞上了砥柱,蓦然一分为二。接着一分为四,然后划出一道道美妙的弧线,如同雄鹰突然展开了双翅,在千钧一发之刻,掉头转向。呼啸而去。
屠睢指挥的大秦骑军发动了,骑士们沿着前三军锥形战阵的两翼向赵人发动了猛烈攻击。
锥形战阵随之起动,车兵率先出击,材官、弩手步步跟进。
秦军再一次发动了凌厉反击,他们就像一位伤痕累累的勇士。拼劲了最后一丝力气,怒吼着,咆哮着,完全不计代价,不计伤亡,誓死血战,不死不休。
赵军再一次受到重击,他们的力气已经耗尽,他们抵挡不住了,只能竭尽所能去杀,去砍,以命搏命。
就在他们行将崩溃之刻,援军出现了,庞大的援军出现了,几万代北骑军杀了过来。
代北骑军改变了攻击方向。他们打不动秦军中阵,继续攻击只会让他们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于是他们把满腔愤怒发泄在秦军前阵上他们就像大漠上的狼群,从四面八方扑向了精疲力竭的秦军将士。黄昏来临,暮色苍茫,血肉横飞的战场让天地骇然失色,苍穹更加朦脑,仿佛夜幕提前拉开。
李牧失算了,他的代北骑军在发动雷霆一击的时候竟然成了秦军箭阵的活靶子,雷霆一击随即化作乌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全歼秦军的机会从手里溜走。
桓酶也失算了,他过低估计了代北骑军的实力。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代北骑军在攻击受阻后还能突然变阵,从箭阵的血盆大口里逃出去。几万骑军发起冲锋,洪流已经形成,再想变阵难于登天,但代北骑军竟然做到了。桓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重创代北骑军的机会就这样消失。
李牧下令,攻击。攻击,肆意攻击,能杀多少杀多少,过了今夜,他就再也没有能力发动决战了,但是。如果今夜赵军在付出惨重代价后撕开了秦军的中阵,那他依然还有全歼秦军的希望。
虽然这仅仅是希望,但他还是不计代价地拿出了全部的力量。
桓腑下令。前阵各军后撤,以中军庞大的箭阵为后盾,协防死守。只要守住中阵。只要不给代北骑军突破中军战阵的机会,那么过了今夜,只有是活下来的将士,都能安全撤回秦国。
然而,桓腑再一次低估了代北骑军。一直以来,中土骑军在战场上的作用非常有限。赵武灵王胡服骑射让中土骑军的战斗力有了质的飞跃,其后武安君白起创演骑阵。又让骑军正式成为战场上的主要兵种之一。秦国骑军更是因此雄居北方三国骑军之首。一眨眼,三十年过去了,李牧在代北打造了一支综合了南北两军之长的骑军,骑军的战斗力再次有了飞跃,但秦人固步自封,妄自尊大。在宜安秦军全军覆没之后,虽然对代北骑军有所重视,却依旧没有认识到李牧的这支骑军已经在攻击力上跃居为诸兵种之首。
李牧凭什么横扫大漠?同样都是骑军,为什么他就能击败十万匈奴人,却匈奴七百余里?显然,他的骑军比先辈们的骑军更厉害,他让骑军的攻击力有了质的飞跃,可惜,代北不过弹丸之地,李牧不过是一个,戍边将军,谁也没有注意到这支骑军。
此次李牧南下作战,当然也是以这支骑军为绝对主力,他有绝对的自信让代北骑军名震天下。代北骑军做到了。当他们发动的致命一击失败之后,他们调转马头冲向了秦军前阵,于是秦人的灾难降临了。
秦人已经疲惫不堪,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反击,但战局因为代北骑军的超凡实力骤然改变,他们还没有完成最后一击,撤退的金钰之声便响了起来,他们停下脚步,转换战阵,就在这个时候,代北骑军杀到了。
秦军措手不及,短短时间内战阵便被代北骑军击破了,协防被他们撕裂了,前三军被他们穿插分割了,很快,一支庞大的秦军就被这支狂飙般的惊天猛兽撕咬得七零八落,鲜血淋漓,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秦军陷入混乱,他们茫然失措,不知道战阵怎么会轻易破裂,也不知道各军之间的协防怎么突然失灵,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失去了攻击方向。他们完全不适应代北骑军的打法,很快陷入了极度被动,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突然就变成了羊圈里的羊,而代北骑军则是冲入羊圈里的狼,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有任其宰割了。
秦军中阵毫无办法,他们根本没办法撤阵上去救援。一旦撤阵,他们必蹈前阵的覆辙。遭到代北骑军的迎头痛击。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袍泽在敌人战马的践踏下哀嗥,在代北骑军的冲杀下死去。
任嚣和一帮稗将都尉们冲到了桓腑面前,向他咆哮,向他哀求,恳求他撤阵支援。
桓腑的心在滴血,他愤怒,他痛苦,仇恨在他心里熊熊燃烧。他睚眦欲裂。恨不能将李牧千刀万剐。将代北骑军朵成肉泥,但他不能撤阵。阵内有四万将士,有五”火,此刻他只能舍弃前阵的将十以保住阵内的生命。他次愕择
桓龋痛不欲生。蓦地仰天悲啸,一脚踢翻了棋秤,厉声痛呼,“天啦。请救救他们,救救我的孩子,”
老天仿佛听到了他的呼唤。答应了他的哀求。突然间,风起了。云动了,天地骤然一亮,一道血色霞光撕裂了厚厚的云层,将眩目的光芒照射在血腥的战争上。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向西天望去,那里有夕阳,那里有光彩夺目的炫丽霞光。
奇迹发生了。血色霞光之中,突然出现了一名骑士。他高举着战旗。仿佛踏着霞光而来,他屹立于山岗之上。全身沐浴在美丽的霞光之中,仿若天兵神将。
他举起了牛角号,仰首向天。
“呜呜”号角吹响,冲锋的号角响彻了技毛。
奇迹再一次将临。
号角声里,夕阳之中,一队队骑士如翻滚的浪潮涌上了山岗,铺天盖地。霞光抚照在他们的甲胄之上,映射出道道耀眼的金光。这是天兵天将,他们沐浴着神光,他们越过了山岗,他们冲进了平原,他们就象奔腾的怒潮,挟带着咆哮的风雷,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向了战场。
李牧骇然变色。赵军厮杀了一天,损失惨重。刚才秦军的最后一击虽然没有完成,但已经攻破了他们的战阵,就在他们行将崩溃的时候,代北骑军救了他们。现在,代北骑军正在穿插分割,正在一层层地包围秦军,正在一片片地围杀秦军,两军将士纠缠在一起,战斗空前激烈,这时候代北骑军根本来不及退出来重整战阵。更没办法挡住这支突然从血色夕阳里杀出来的汹涌洪流。
赵军将士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他们正在令旗号鼓的指挥下重列战阵。而弓弩手们则急速向秦军中阵的两翼移动,打算以箭阵压制箭阵。从而帮助代北骑军和材官车兵们撕碎秦军最后一个战阵。就在这个时候。秦军的援兵到了,浩浩荡荡的骑军。如狂飙一般席卷而至,而弓弩手们首当其冲,正好与这支骑军迎头相撞。
“轰”战场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天轰鸣。
赵军弓弩手崩溃了,瞬间崩溃。数万人狼奔乘突,拼命逃亡。没有材官的正面保护,没有车兵和骑军的两翼护卫,弓弩手撞上呼啸而来的骑兵大军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们除了逃跑没有任何救命的办法。
李牧痛苦地闭七了眼睛。
桓酶棋高一着,竟然在鸿山连设陷阱。先是空营,后是烧山,现在伏兵又出来了,可谓步步为营、算无遗策。败了,这一仗终究还是败了。
桓腑笑了,他冲上高台。远眺战场,目光紧紧追随着神兵突降的援军。
援军杀进了赵人的弓弩军。那是毫无悬念的屠杀。赵人弓弩军崩溃得太快太突然,前面的人四散而逃,后面的人还不知道,结果人撞人人挤人。就连逃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