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罗耀问。
仲伯的肩膀颤抖了一下;嗓音有些沙哑:“回大将军是是毁了。”
罗耀点了点头;缓步走到罗文身前声音很低的问道:“是谁给了你胆子;你敢去打开后院小门?”
罗文的身子颤抖着回答:“孩儿孩儿只是觉着父亲不在府里;我应该应该为您分忧;我已经成年;是时候帮父亲做些事”
啪!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响亮之极的耳光声将他的话音打断。
很快;罗文一侧的脸就高高的肿了起来。这一耳光扇的很用力;半边脸迅速的改变了颜色;从刚才的惨白变为肿红。
“分忧?”
啪!
第二个耳光接踵而来;罗文的嘴角被扇开口子血立刻就流出来。
“你是在分忧;还是在为我惹祸?私底下见佛宗的人;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如果这将军府里已经放不下你;你可以立刻就滚。我说过;我的话在府里不许有任何人质疑和违背;包括你在内。后院小门;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不许打开的话你是不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孩儿不敢;孩儿真的只是想帮父亲做些事。”
“大将军;是老奴的错;不要再责罚少爷了。”
仲伯连连叩头求情。
罗耀冷哼一声:“仲伯;他是你从小看护着长大的;我知道你对他就好像对自己的亲人一样。你是我身边的老人;罗武小时候也喜欢和你玩你应该知道;骄纵惯溺会让一个人变成什么样子!”
他一脚将罗文踹翻:“平日里你在外面做些什么事我不管;是因为那些都是小事;只要不牵扯进官员不关乎人命;我也懒得过问。我罗耀的儿子若是在外面老实的像个只会满嘴之乎者也的文人;反而不像话!但你应该知道什么是底线你大哥罗武为什么会死你不知道?”
他再一脚将罗文的身子踹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那棵榕树上。
“留着你也是祸根;今日我便亲手杀了你;免得你以后被被人杀了!”
他举步走向树下佝偻着身子吐血的罗文;仲伯跪着往前爬了几步不住的磕头求情。罗耀的脸色却依然寒冷;指着罗文骂道:“这样的白痴;我留着他除了祸连家人还有什么用?”
就在这个时候;罗文却凄厉的笑起来;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朝着罗耀大声咆哮:“杀吧!反正我也不是你杀的第一个!”
罗耀原本已经抬起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他脸上的表情也随即凝固。
楚氏站在月亮门外面;冷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将儿子打到吐血。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看着丈夫的眼神里那股寒意太冷了些。春兰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问要不要劝劝大将军;楚氏摇了摇头道打死了也是他自己的儿子;说完这句话竟是转身走了。
罗耀回头看了自己的妻子一眼;脸色也很冷。
“仲伯;你跟我来。”
罗耀没再理会靠坐在榕树下的罗文;带着仲伯离开了这个院子。等他们走后;秋菊和冬梅两个人快步走进来;将罗文搀扶起来。
“少爷这是何必;你也知道大将军那个脾气;你越是顶嘴他越是生气。”
秋菊掏出手帕为他将嘴角的血擦掉;语气中满是心疼。
她们四个对罗文的感情很深;当初楚氏生下罗文之后身子很虚弱;孩子一直都是她们四个轮流照顾;可以说是她们四个看着罗文长大的。也只有在罗文面前的时候;这四个女人才会有些人间气。
“我何尝不知道?”
罗文接过秋菊的手帕自己擦着嘴角:“可有时候我就想;与其这样每天面对一个冷冰冰的父亲;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早些被他打死算了。”
“少爷这话重了。”
冬梅握着他的手说道:“大将军的脾气就是这样;自从大少爷过世之后他的性情便越发的孤僻;便是夫人也尽力不去招惹大将军;少爷你从小就知道这些;年纪越来越大反而越来越爱钻牛角尖。大将军纵然说些狠话下一些狠手可这偌大的家业还不都是大将军为你置办的?你只要不违背他的话;好好过日子岂不更好。”
“说的容易”
罗文怒道:“可我是个男人;我已经这么大了不想每天像个孩子一样被人安排好一切!我也要有自己的作为;要有自己的成就;而不是等着从他手里把一切接过来!从小到大;军务上的事他不许我碰;政务上的事还是不许我碰;你们可曾见过哪个大将军的儿子如此憋屈?”
“我从来就没想过要靠着他过这辈子。”
罗文攥了攥袖口里的那颗丹药:“我要靠我自己!”
顺着后院的小路;罗耀缓步前行。
“仲伯;你跟我说实话;释源给子续的那颗丹药到底毁了没有?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应该知道佛宗的有些东西碰都不能碰。”
“应该是毁了的。”
仲伯垂首道:“释源将东西交给少爷的时候;老奴是要阻拦的;可老奴的修为不够;被释源控制了身躯没办法开口说话老奴有负大将军嘱托不过释源走了之后;我便一再请少爷将那锦囊里的丹屹掉;少爷犹豫了好一会答应下来。我看着他将锦囊丢进厨房的火灶里烧了”
罗耀嗯了一声:“释源身为佛宗天尊修为自然不俗;你不如他也不必自责。子续你继续看护着;绝不能让他再和佛宗的人有什么牵扯。我已经失去了阿武;不能再没了子续他自由心气就太强太硬;我本想着打磨一下他的棱角;可你现在看看他的摸样;越发的和阿武当年像了起来”
“大将军别担心;少爷有分寸;不是孝子了。”
“嗯”
罗耀应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一会儿你去将詹耀叫来;我有事交代他。还有从今天起你看紧了子续;不许他去找钦差的麻烦。”
“喏”
仲伯应了一声。
罗耀停顿了一下又问:“释源的修为;在你看来有多高深?”
“老奴看不出来。”
仲伯摇了摇头:“相差太多;老奴感觉不出来释源的实力到底有多深厚。”
“你一会儿让刑屠去找到释源;我今夜在书房见他。让娿莫萨陪我一同见客;没有我命令今晚谁也不要靠近书房。”
总督衙门比西南戍卫府要大一些;看起来很气派。门口的石狮子张牙舞爪面露凶恶;门里外面穿蓝色大褂里面是红色长袍的衙役站成两排;显得极为隆重肃穆。骆秋和总督衙门所有官员都在门外等着;翘首以待。
方解的马车走到半路的时候他心里忽然一动;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看了看;随即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戴着斗笠一袭白袍的人。僧人缓缓抬起头露出斗笠下的脸;看着方解笑了笑后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没有发出声音。
“到你选择的时候了!”
这是他说的话;方解的心往下猛的的一沉。
第三百四十四章 水晶眼镜
传旨之后方解要面对的就是无穷尽一般的饭局,左前卫的将军们,平商道的官员们,轮番上阵,今日在醉仙楼明日在雍和楼,雍州城里出名的酒楼短短半个月方解几乎吃了一个遍。
西南地域的风俗与江南相近,但菜肴风味却相差许多。江淮菜讲究一个清淡,相要素净追求一个菜如风景的境界。而西南菜味道很重,口味上来说偏于甜鲜香这几个字,有些前世川菜的意思,所以方解倒是一点儿也没觉着别扭,反而很是喜欢。前世时候任何一家路边的小馆子都能炒几道川菜,正宗不正宗放在一边反正名字终究是不会错的。
连着半个月一直在应酬,方解唯恐自己的肥肉就此冒出来所以每天早晨将修炼的时间加了半个小时。
后来实在扛不住酒池肉林的攻势,方解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今天的所有邀请,带着沉倾扇和沐小腰打算逛逛雍州城。说起来到了雍州已经十几天,还真没有好好看看这座雄踞西南的大城。
相比于长安的规矩方正,雍州城里的建筑稍显散乱。在长安城里各坊建造的就好像刀切豆腐块一样的整齐,可在这里好似一切都很随意。相对来说,方解倒是更喜欢这种看起来有些凌乱的城市。
长安城那么大,可走在大街上要是不看路两边店铺的招牌就好像永远是走在同一条街上似的,大气归大气,恢弘归恢弘,但终究是会视觉疲劳。雍州城里有山有水,官员们似乎还保留着商国遗风,不喜欢居住在闹事而都在雍州城里那座易和山脚下的宅子里居住。在长安城,官员们以居住在太极宫附近为荣,而当初的商国,官员们以居住在远离皇宫的地方为荣。
看起来后者似乎有点淡泊名利的意思,其实更加的奢华。易和山不大,按照道理应该算是沧蛮山的分支。易和山其实就是两座山包,中间有算不上山梁的矮坡相连,这两座矮山距离足有十几里,一座在雍州城东被皇城圈了起来。另一座在城南,被官员们霸占。
商国的官员腐化到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将心思放在政务上地步,一群官员凑在一起以吟诗作赋为乐。便是上朝的时候,往往都是商国皇帝坐在龙椅上出个对子,下面的官员谁先对出来工整的下联就重重有赏。
几百年的一个王朝,重文轻武到了令人震撼的地步。当初南陈还存在的时候,商国人骨子里还有血性。陈队的几次进攻都被商军击败,最辉煌的时候商军曾经反击攻入陈国境内一千七百里,距离陈国西京劳阳城不过二百里。
也正是从那场战争之后,文官们觉得不能让武将们的地位复苏以至于在朝廷里压过他们,于是联合炮制了罪证,诬陷十几个将军试图联手造反,商国皇帝一怒之下将那些带着战功回来的将军杀了个干净。文官们拍手相庆,盛赞皇帝是千古一帝。自此之后商国文风更胜,武将本就不高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
这也是为什么,大隋的军队攻打商国的时候会那样的势如破竹。以至于左前卫大将军罗耀带着两万疲惫之师到达雍州城外的时候,守雍州的十几万商军连打都没打就开门投降了。
守军十几万,攻城的一方只有两万还是疲师,胜利的一方居然是后者这和商军没有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