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放大的面容,近得几乎连深深拧在一起的眉毛都清晰可数。而他们身上却是衣不蔽体,依然保持着相拥的暧昧姿势。似乎是注意到怀中的人动静,萧夜的眼皮一抖,张开眼对上的却是离忧瞪大的眼睛奇怪地瞅着他,她忽地弹身而起,扬起手就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萧夜你占我便宜!”
“昨夜你烧的厉害,直喊冷,所以……你先把衣服穿上免。得再冻着。”萧夜解释了一句,就抱着自己的衣服背过身去自行穿戴。
离忧一愣,然后迅速地穿好了衣服,想到方才不明。所以就动手打了人,心生歉意,看到萧夜也已着装完毕,走过去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小声地问道:“萧夜,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是不会生离忧的气。”萧夜转过头温和地。笑着,没有一丝生气的迹象。白晰的脸颊上那个浅红的巴掌印,显得格外的突兀。
“离忧你感觉如。何,还难受么?”萧夜伸手在她额头上摸了摸,随后语气一喜:“太好了,不烧了。”
去蜀中必要先渡长江,离忧和萧夜赶到长江渡头上欲寻船远远地却见身着蓝色长衫,体形清癯的老者面朝江面迎风而立。周遭是手执刀剑的官军把守在渡头上,挨个排查过江的旅人。
离忧心头一惊,忙扯过萧夜躲进半人高的芦苇荡里,道:“连慕容海也来了,他守在渡口我们可不好渡江了。”面对龙刀凤剑离忧还能走脱,可是对手若是慕容海那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打不过也只能先躲为上。二人从芦苇丛中悄悄地溜走,来了一处小渔村愁眉对愁眉,思索了半天却是想不出一个好计策来。
村头几个洗衣归来的村姑结着伴笑嘻嘻地走来,路过萧夜和离忧,却是忍不住频频回眸打量,目光略过离忧在萧夜身上打转。离忧正为想不出好主意而范愁,对那些村姑们投向萧夜那带着暧昧的眼波颇为恼火,叉着腰便骂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么?都给我滚回家去,再晚一步别怪我的拳头不客气!”
那些村姑本是瞧见萧夜生得俊朗,春心波动,生了爱慕。不料却被离忧一顿好骂,当真是又羞又恼,匆匆地跑走,却有几个胆大的已然离远,却还不时回过头来,冲着萧夜嫣然而笑。
萧夜好笑地道:“你也真是,人家不过就是看了两眼,你这副模样活像要吃人一般。”
离忧正欲回口,忽地眼珠一转,道:“我想到办法能躲过慕容海的眼睛了。”
萧夜问道:“什么办法?”
“乔装!”说着望着萧夜嘿嘿地笑着,萧夜眼皮一跳,只觉她笑得十分古怪,心头不禁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来。
渡口处,江风阵阵,灌满慕容海的长袍,让他的身形看起来十分臃肿。转过头,扫了一眼那些在官军的注视下低着头挨个登上过江的船的旅客。心中生出几分焦虑来,早已算准他们必会渡江南去,所以他派人封了江上所有的渡口,自己也亲自守着。可是一连多日,却始终未看到他们的身影。莫非想错了,他们根本未打算南渡?慕容海却未注意到在那些过江的人中有一个村姑,因身材高挑,站在人群中微微有些扎眼。她穿着一袭碎花的蓝布裙,头上包着同色的头巾,脸上涂着劣制的脂胭,让原本清秀的五官变得土气十足。似乎是对官军颇为惧怕,她低垂着脸孔叫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官军拿着画像,朝着那村姑打量了几眼,手一挥道:“没事了,上船去吧。”
“诸位官爷,你们画像上画得是谁呀?”伴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一个体形瘦小,须发皆白的老头佝偻着身子,站在官军前笑呵呵地问着。
那官军白了他一眼,凶巴巴地骂道:“老头子,官家的事也是你能问能管的么?要过江就快上船,再废话赶你下去!”
“小老儿知罪,官爷莫怪莫怪。”那老头子赔笑了几声,越过官军跨到了船上,他低着头,所以谁也未注意到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狡洁的光芒来。
大船缓缓驶离了渡头,岸上的官军慢慢地缩成一个黑点直至看不见。掉船的汉子放开了粗旷的嗓子高唱起了歌谣。船上的旅客或是歪坐着打盹,又或是二三个聚着闲聊。却有一个满脸落腮胡的汉子,脸上似笑非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穿着蓝色布裙,身材高挑的村姑。筹措再三,那汉子索性屁股一挪挨着那村姑而坐。村姑侧头瞟了他一眼,身子往旁边上挪了下,与他拉开了距离。不料那汉子却是得寸进尺又往她身边蹭了蹭,粗糙的大手攀上她的玉手。村姑反过手就是一巴掌拍下那汉不安份的手。似乎有所顾虑,只是狠瞪了他一眼,并未发出一言。那汉子收回了手,笑嘻嘻地道:“姑娘你这是要哪去?单身一人行路可不太安全。”话才说完忽觉耳上一阵剧痛,却是一个老头子拎起他的耳朵,喝道:“敢调戏我闺女胆子不小,信不信老子把你丢到江里喂王八!”
第三卷风云变 风云变 第四十四章 入蜀
风云变 第四十四章 入蜀
周围的人听到这动静,纷纷转目看来。明明是六七十岁又瘦又小的小老头,却揪着个五大三粗汉子的耳朵,任是那汉子嚎叫挣扎却始终挣脱不开。又见那老头子伸出一脚,狠狠地踹在那汉子的屁股上,那汉子吃力不住惨叫一声摔在船板上。知道那老头子的厉害,他哪敢再有非份之想,仓皇爬起钻到船尾去了,惹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
老头拍了拍手坐到村姑身旁,笑嘻嘻地道:“闺女你受惊了,不怕有爹爹在没人敢再欺负你。”
那村姑却是瞪了他一眼,十分恼怒。
“这小脸长得就是俊,做男人时惹得那些女人春心大动,做个女人又遭男人垂涎。渍渍!”老头子说着却忽然伸出手在她白晰光滑的脸上捏捏,动作十分轻浮。
这那村姑正是萧夜乔装改扮,而那老头子自然就是离忧。
萧夜拨下离忧的手,看了看周围,见无人再注意到他们,方才压底了声音道:“你还敢打趣我?好好的扮什么不好非叫扮成个女人,脸上还涂得像个……像个……”
“像个猴屁股么?”萧夜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离忧却冲口而出,继而又道:“事急从权,要不是把你扮成女人又怎么能这般容易的混过江?”说着又因看见萧夜因恼怒而涨得通红的面容忍俊不止,捂着嘴哈哈大笑了起来。萧夜心中的怒气却因那她那一笑,而消失无踪。自出长安后,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离忧如此畅快地笑。
船到江岸又有官军临检,却都被。离忧和萧夜的乔装而骗过。离忧认为这样的装扮最能蒙蔽追捕的人,遂要求萧夜一路上都只能着女装,扮女子。对此萧夜也只无奈地接受,一直到了蜀中境内两人方才恢复了本相。
这一日,赶到合州城时已是子。夜。敲开了一个客栈的门,店小二因美梦被搅心头不快,态度也极为不善,收了银子后手往楼上一指道:“上楼左边几间都是空房,你们自行上去选两间住。”说罢正欲回房却被萧夜叫住:“小二哥,我二人急于赶路,一整晚粒米未尽。店内可有吃食,劳烦你端一些来好叫我们填填肚。”
店小二打着哈欠极不奈烦地道:“熟食晚间都卖完。了,这会儿哪里还有?你们就饿着,明早上一道吃。”话还落下,便听“啪!”的一声,店小二只觉脸颊一阵火辣,身子吃不住力,重重地跌在地上。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离忧道:“你,你为何打人?”
离忧冷哼一声,喝道:“打得就是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不快给我们弄东西吃,没有现成的就现做。二荤两素一汤,再加两碗白米饭,要快些。稍有怠慢姑奶奶我砸了你的破店!”
“是是是!”店小二也再没有心思睡觉,老老实实地。跑到后厨去。
萧夜急急地喊。道:“小二哥不用太费事,随便弄点吃食就成。”
离忧恶狠狠地道:“他要敢随便敷衍我,有得他苦果子吃。”
萧夜无奈地摇摇头道:“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还有,离忧方才你该好好跟他说话才是。”
离忧眉头一挑,不以然地道:“你不是好好跟他说过了么?结果呢?我一巴掌下去,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省了多少事。”
半个时辰后,店小二果然治齐了二荤两素一汤,以及两碗白米饭端到了离忧和萧夜面前。祭完了五脏庙,离忧和萧夜便各自回房歇息。连日的赶路,着实有些累了,离忧刚沉入梦乡,迷迷糊糊中听到纷踏的马蹄声入耳,她一惊,弹身而起。推开窗子探头一看,却见一列身着甲胄的官军整齐地列在客栈外。
“不好,追兵又到了!”离忧低呼一声,打开门正要通知萧夜,却看到萧夜的房门前已被四个官军牢牢地把守着。离忧身子一旋,急转回房。自从这几日入蜀后便再没有看到搜捕他们的官军,为何今晚会突然的冒出来?想到萧夜,离忧心中大急。也不知他那里此时是何情景。正门走了不,她只能从窗口跃到房顶。小心翼翼地揭开几片瓦,屋内明黄的光线便探了出来。俯身看去,但见一个身着甲胄的将军,拱着手曲膝而跪。紧接着又见萧夜一把将其扶起,道:“张将军好神速,萧夜午时入合州地界才发出的暗号,你现在就到了。”
面对一介布衣的萧夜,身着甲胄威武不凡的张将军却是极为恭敬,回道:“臣不敢怠慢,一看到陛下留下的暗号立刻前来迎驾。江霆谋反,臣未能及时赶去救驾还请陛下降罪?”
萧夜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和地笑着:“你远在蜀中,自然来不及援救。况且,此事乃是萧夜谋划不全所制,又如何能怪罪于将军。这段时候,江霆可曾与你为难?”
张将军不屑地一笑,道:“江霆其位不正,光是朝廷上的事就有得他烦,眼下还无暇分身管蜀中之事。况且江霆一直以为蜀中兵力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