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脑子猛地清醒,她立马站了起来,把一早备好的耳机插了进来,袁桀夜低沉动听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过来,“浅浅,你不要出声,听我说就好,你现在先不要激动,有什么事可以去找王姨求证,你尽量和蓝席多交谈稳住他,浩子正在查他的所在地。”
袁桀夜那边没再说话,劫持电波不能太久,不然容易被察觉,交代好南浅就迅速挂断。
听到袁桀夜的声音,南浅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她拔掉耳机,然后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静静的听蓝席在那边自言自语。
“我从小也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父亲开了家装修公司,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富足有余,可是我5岁那年什么都变了,父亲公司承装的楼盘因为使用了不合格的建筑材料导致很多人住进去后中毒,严重的甚至是丢了性命,一夕之间父亲遭遇监禁,公司因为巨额的损失赔偿而破产,但是依旧欠下了巨额的债,我的母亲因为和死者家属争吵不小心从楼上滚下去,死在了我的面前,不久后监狱了传回了消息,我父亲因为脑淤血也死在了监狱,一时间我家破人亡,只留下年幼的我,死者家属见拿不到赔偿就把气都出在我身上,多次把我扔进了垃圾桶,后来有更狠的甚至将我卖给了人贩子。”
南浅的内心瞬时间起了巨大的波动,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流出来。
“南浅,你父亲便是我父亲公司装修材料的供应商,本来我们是可以找他索偿的,可是却发现事出之后他早已带着家人逃之夭夭了,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人,我这一生所有的悲剧都是他们造成的,我父母的两条人命也是因为他丧失的。你觉得我不该奋起反抗吗?你觉得要让我父母冤死吗?你父母的命是命,我父母的就不是吗?南浅,你告诉我,我为我父母报仇难道错了吗?我作为他们的子女为他们讨回公道我有什么错?”
“不可能,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爸爸不会做那种事情的,这么多年他在B市做了多少好事,这些你都是亲眼目睹的,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不会是这样的。”南浅啜泣出声,在她的眼中,父亲一直是一个和善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绝对不可能的,她不相信。
蓝席冷冷的一笑,“好事,那只不过是物质满足之后而寻求的精神安慰而已,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自己心中舒坦。”
“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些也只是你听人道听旁说的。”
“我没必要让你相信,只是把这个真相告诉你而已。浅浅,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真的,不管你相不相信。”
“不要说了,你让我恶心。”对她说出包养的话,竟然还敢说对她有感情,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从没有逼迫过他们,你父亲跳楼是他自己的选择,你母亲是因为接受不了他的离开,很抱歉让你一个人孤苦无依,但是我不否认,我看到他们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时候,我浑身都舒畅,没有一丁点觉得同情,虽然我没有直接动手,但是我在心里已经杀死他们了,这样的事情我幻想过无数次,每一次想到我都无比的兴奋。”
“南席,你这个变态,你给我住嘴。”
“浅浅,其实当初南氏根本没有到破产的地步,我那时才十多岁我能做什么,我只不过是让公司损失了几笔订单而已,那一点对南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这几年你难道还没想明白吗?你的父母都是很自私的人,为了他们内心好过而把你一个人留下来,他们一死百了却留下你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
心中的疑惑被这么直白的戳穿,南浅刹那间白了脸,她也不只问过自己,为什么父母一定要选择这种残忍的方式离开,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留下。
她一直认为父母跳楼都是南席在逼迫,用什么威胁了他们,却从未想过这一切都是父母自己心甘情愿的。
不可能,一定不会像南席所说的这样。
南浅觉得自己仿佛被泡在冰冷的海水中,浑身冷的发颤。
“浅浅,其实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你根本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你只是他们抱养的,所以他们才会这么干脆的放手。”
南浅痛苦流涕,明明是嘶吼的声音却轻的像羽毛一样,“胡说,南席,你不要再胡说霸道了,我怎么可能不是他们的女儿。”
“你小时候又一次出了车祸大量失血,那时候医生让他们去验血,他们说不用验了,直接从血库调吧,他们不是孩子的亲生父母,我当初就在角落里,亲耳听到他们和医生的谈话。”
“不可能,我要是他们的女儿,那我是哪儿来的?”
“我不清楚,他们从未提过,你是他们当年离开S市带走的,或许你是当年那件事情受害者的孩子吧,或许不是,我到S市的时候调查过,但是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你要是想彻底查清楚的,不妨借袁家的手。”
南浅浑身都在颤抖,脑袋有几分眩晕,她猛地跌落在地上。
“浅浅,哥哥本来是不想告诉你这个事实的,但是我不想在离开的时候还让你对我存着满腔的恨意,如果你的亲生父母健在,我也希望你可以早点找到他们,以弥补我这几年对你的亏欠。这几天我在监狱想了很多,冤冤相报何时了,就让当年那件事情在我们这告一段路吧。”
蓝席低低的笑,那样子似乎回到了多年前,回到他们一家四口快乐幸福的日子,南浅大脑中迅速的闪过什么,她猛地抬头,惊呼出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浅浅,我知道想让你再叫我一声哥哥是不可能的,哥哥只求你别恨我,好好保重,袁家那个地方不适合你呆,你还是趁早和袁桀夜划清关系,免得将来受折磨。”
说完蓝席掐断了电话,南浅愣怔了几秒钟,然后颤抖着手快速的拨通了袁桀夜的电话,“桀夜,南席那边应该是要出事了,你们有没有查到他的位置,赶快去看一下他。”
身后有脚步声,南浅一转身,袁桀夜正匆匆往这边走来,南浅只觉得双眼刺痛,手中的电话滑落,她飞快的朝着他奔去,整个人扑进他的怀中,“桀夜,南席要出事了。”
男人的体温悉数传过来,可她依旧觉得冷,冷得全身都在发颤。
袁桀夜心疼死了,眉目深敛,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别急,我们已经查到他的位置了,雷现在已经带着人赶过去了,有什么事等见到他的面再好好说。”
南浅也说不清到底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她仰着通红的小脸,“桀夜,你相不相信,我其实从来没真正想过要让他死的,我只是想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而已。”
袁桀夜心中低低一叹,这丫头其实也就嘴上狠点,其实心肠还是挺好的,他比较庆幸当初采用的是第二套方案,没有直接要了南席的命,不然等这些真相揭开,这丫头心中必然会留下阴影。
知道了他们和20多年前的“321”案件有关,那就一切都好查了,相信不久后就能得到答案。那件事情当年闹的很多,牵连甚广,连他都有所耳闻,因为这事情S市的房地产市场一度萧条。
“乖,我们在家等消息。”袁桀夜选择沉默,这个时候说什么估计她也听不进去。
袁桀夜抱着南浅坐在椅子上,南浅却突然挣脱径自站了起来,“桀夜,我们过去好不好,我想现在就过去。”
袁桀夜一向对南浅有求必应,立马吩咐人备车往城郊的一间屋子赶。
他把她按在他的肩膀,大手拉起她的手,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15分钟后李雷的电话打了过来,袁桀夜还没来得及出声手机就被南浅抢了过去,她颤着声音,“雷大哥,怎么样了?”
李雷一怔,似是没料到手机怎么会是南浅接的,但还是如实相告,“浅浅,屋子一早就弄好了引爆装置,我们去到的时候屋子刚好点燃,人多处收到创伤,还吊着一口气,现在正送往医院,你做好心理准备,情况不太乐观。”
挂了电话,李雷看向一旁嘴角始终轻扬的袁桀珩,“大少真是好兴致,喜欢看人引爆自己。”
袁桀珩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目光淡淡的看着李雷,“过奖了,鄙人的一点小恶趣味而已,只是这人太不好玩了,竟然想到了自杀,太窝囊了,浪费我力气把他从从监狱里面捞出来。”
李雷没再出声,淡淡的看了袁桀珩一眼,然后跟随者救护队伍一起前往公司。
袁桀珩脸上的笑瞬间凝固在一起,然后一点一点龟裂。
——
这边南浅听完李雷的电话,身子一软,整个人瘫软在袁桀夜的怀中,袁桀夜拧了一下眉,“浅浅,我们直接掉头去医院吧。”
南浅表情有几分僵硬,嘴角勉强扯了扯,“好。”
蓝席全身受到重创,容貌也受损,南浅远远看着那个在推车上浑身是血、看不清本来面貌的男人,眼睛刺痛,酸涩的难受。
袁桀夜拍了拍她的肩膀,五指伸开蒙上了她的眼睛,轻声诱哄,“乖,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蓝席被快速的推进了手术室,袁桀夜拉着南浅在椅子上坐下,南浅深情呆滞,双目一点光泽都没有,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看哪里。
袁桀夜心里烦躁至极,他喜欢看她灵动狡黠的眼睛。
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就被打开,一名双手染血的护士走了出来,焦急的朝着他们道:“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病人出血过多,需要立马输血。”
南浅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有些呆呆的看着护士,袁桀夜沉着声音,“从血库调吧,我们这边没他的亲属。”
护士拿着两大袋血浆刚推开手术室,一名医生恰好出来,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张主任还在休假吗?病人的情况很危急,我们这边根本应付不了。”
南浅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子不可抑制的颤抖,朝着医生吼道:“你们应付不了刚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等到手术做到一半才出生。”
医生面色一慌,声音明显有些弱了,“我们没料到他的情形会这么严重。”
南浅气得胸口都在起伏,手术室里传来催促的声音,刚出来的医生和护士愧疚的看了南浅一眼,然后立马进了手术室。
袁桀夜的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黑眸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