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后面的恢复就会很快。可是,那天拆支架,九哥费了很大的力气,却都没能站起来。太医说情况不容乐观,最近每天都要来会诊。九哥开始时很积极配合,可是几次失败之后,他虽面上没有什么,但我知道这事对他的打击是极大的。
叱咤疆场的苍狼将军,如果不能站立——
不会的!九哥不会站不起来的!我一定要给他打气鼓劲,让他早日站起来!
“九哥!”
还未推开书房的门,我就隔着砂纸看到九哥站着,我的心里一动,马上推开房门,可是还未待我将心里的惊喜叫出来,就看到九哥摔倒在地上。
“九哥!”我奔过去,双手抱住九哥,预备将他扶住,可是九哥身型高大,我非但没扶住他反倒被他带倒在地。
九哥感觉到我也倒了下去就转身回抱着我,让我倒在了他的身上。我慌了,怕我压到九哥的腿,急急爬起来,正要冲九哥发脾气,却看到九哥紧闭嘴唇将头偏向一边,我刚提起的气也猛然泄了。
自己偷偷在书房里练习站立,九哥,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分担你的忧愁?
“起来吧。”我蹲在九哥身边,轻声说。
九哥没有啃声——自从拆支架之后,九哥的话越来越少——只是将手放到我的手上,扶着我站起来,只用左脚跳着走到椅子上坐下。
“九哥,胡太医一会就要到了,我们去偏厅吧。”
“你好好休息,我自己去就好了。”九哥还是偏着头。
我顿了顿,又道,“胡太医说他配了去疤的新药膏。”
闻言,九哥才转过头来,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见九哥没有接口,便弯身帮着九哥理了理九哥的鬓角,又将他头上的发簪重新插好,正要给九哥整(。。)理衣衫,却被九哥一把握住手。
“福儿,”九哥将我拉到身前,抬手抚上我左额的疤痕,“无妨的。”
我不于,只是看着九哥的眼睛,直直地看。
“不论福儿变成什么样子,福儿终究是我心中的福儿。”
“不论九哥变成什么样子,”我将头靠在九哥的右腿上,说道,“九哥终究是我心中的九哥。”
“福儿——”九哥唤我,声音异常响亮,却终究没有下文。
好半天,就在我的心又要落下去的时候,才听到头顶的九哥开口,“我们去吧,不可让太医久等。”
“好。”
胡太医治疤药膏一点效果都没有,但这丝毫不减我对他的感激。因为,九哥昨日早晨能自己行走了。
昨夜我睡得极沉,待一早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九哥不在,心里一怔后抬头看到站在窗前的九哥,对上一双激动的黑眸,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胡太医说,虽然现在还只能走几步路,但只要好好调养和练习,后面的恢复会越来越快。不出意外,九哥还是可以驰骋沙场,不负他骠骑将军的威名。
我每天陪着九哥练习,从开始的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到两个时辰,从散步到练剑到骑马,九哥终于恢复到了八成!
又是隆冬。
看着九哥慢慢恢复,我想念同儿的心变得越来越急切。同儿生于初春,再过三个月,就该一岁了。他现在什么样子?这个时候他是不是该长牙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说话了吧?一定要在过年前接回他,然后再也不会丢下他!
“福儿,还没睡着吗?”
“恩,马上就睡着了。”
“我已经让谢伯在打点行装,过几日就去北齐,一定会接回同儿。”九哥一下子就猜到我的心思,将我搂进怀里,轻拍我的后背。
“真的?九哥你亲自去吗?”我兴奋地用手肘支起身子,望着九哥。
“我们派去的人不是被拒回就是被扣留,我还是亲自去一趟。”
“恩恩恩!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那鲁辰想做什么,我们亲自去,一定要把同儿接回来!”
“福儿,你还是不能接受他做你大哥吗?”九哥突然问道。
闻言,我愣了愣,摇头,又补充道,“兄长是北齐驸马,又极护我,他和我是如何也撇不清的。但鲁辰不一样,我实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
“这也好。长生驸马不是池中之物,翻云覆雨指日可待。”
“将军!”
突然一声急切的声音响起。我和九哥侧耳细听,却原来是谢伯在院外找九哥。
“将军,宫里派人来传,十万火急!”
九哥将我留在将军府,皇帝哥哥也是默认了。而他自己因为腿伤,也是极少进宫。今夜已经三更天了,不知道皇帝哥哥突然传九哥,为的什么。
“谢伯,来的是哪位公公?”我问。
“回公主,来的是皇上身边的德公公。”
我一怔,看了九哥一眼,就听见九哥问道,“可有说为的什么事?”
“德公公没细说,只说卧龙关八百里加急,皇上让将军务必马上进宫,商讨军情。”
我心里咯噔一下,卧龙关?军情?难道说又要打仗了?
“九哥,我陪你一起进宫。”
七十六.大战(一)
西厥臼罗赐死西厥大皇子,并册封刑思思为大王妃。随后,西厥突袭东宇,与熊大在卧龙关展开大战。熊大死守卧龙关,奈何西厥准备充足,东宇虽未失守却几受重创。熊大八百里加急将战报送回荆州。
“皇上,臣即刻启程赶往卧龙关!”九哥直视侧靠在龙塌之上的皇帝哥哥。
“好!”皇帝哥哥脸色惨白,看着全无一丝气力,可是听到九哥的话,还是眼珠一亮,“九哥,东宇安危全系于你!”
闻言,九哥双手交握,半扣在地,“臣定不负东宇与皇上!”
我站在一旁,看着坚定不移的九哥,顿时觉得云开雾散,激动无比。
“皇上,”九哥站起,看了看我,“福儿须与我同行。”
听罢,皇帝哥哥只略愣了愣,片刻后朝我招招手,待我走近又拉我坐下。
“福儿为朕寻来白莲,又独行千里,实另朕惊诧。”
看着皇帝哥哥握着我的手,瘦得经脉毕现,我的心里全不是滋味,“皇帝哥哥可吃了那白莲药丸?”
自从回京后,我一直住在将军府养伤,今次是回东宇后第一次见萧天轩。看着面前病弱的他,回想起往日里那个健硕精神的他,我心酸得不行。
皇帝哥哥点了点头,“这毒是除不去了——”
一句话未完,便听见外面一声稚嫩的声音,“儿臣请父皇安!”
我转头,却原来天已大亮了!
恍惚间,永琰已请过了安。皇帝哥哥冲他说了句话,他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继而就向我走了过来。
“永琰请皇姑姑安!”说着就要跪下去,小小的身躯摇摇晃晃的,却又自己暗自平衡着,看着竟让人不由得心疼。
“永琰!”我急忙弯身扶住他。永琰被我拦住,有些手足无措,偏头看着龙塌之上的皇帝哥哥——永琰如今三岁半,想是不记得一年前与我在朱华山相处过的事情了。
“福儿,你是永琰皇姑姑,这个礼定是免不了的。”
听到皇帝哥哥的话,我看了看又要动作的永琰,咬了牙放开了那个小小的手臂。
“永琰,给你姑姑与姑丈行大礼!”
皇帝哥哥又突然开口,让我和九哥都是一愣,下面的永琰也是一愣,可是还是颤颤巍巍大跪下去。
“皇帝哥哥!”我半蹲着抱住永琰,望向萧天轩。
“福儿,为兄的身子,已是耗损过度。如今能多熬一日都是向老天借的。”萧天轩摆摆手,惨然一笑。
我的心涨得不行,只看着萧天轩。
“为兄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为兄亦有错。可是福儿,永琰年幼,你且看在萧家天下不能旁落的份上,照拂他一二吧。”
“皇帝哥哥,为东宇为萧家,我与九哥皆是责无旁贷,哥哥需福儿做什么,只管交代便是,何苦说出这样的话来!”
听着我的话,萧天轩眼珠一陷,继而闭上双眼,悠悠开口,声音竟是无比的苍老,“永琰,从此后,需给你姑姑日日请安。”
“是,儿臣遵旨。”永琰说着,就又向我跪了下去,“皇姑姑,永琰请皇姑姑教诲。”
九哥亲率三万大军赶往卧龙关,而我,则在九哥走的当天,依旨住进了宫里,负责永琰的生活起居。
上月,皇帝哥哥正式册封永琰为皇太子,芳妃为皇后,蓝佑之与张恒远为太子太傅,分别负责永琰的文习与武功。永琰小小年纪,每天必须闻鸡起舞、盏灯苦读,并且,每个五天必须随皇帝哥哥早朝。所以,他的生活起居也是非常重要,而我,也必须每天围着他连轴转。所以除了休息,我也都是呆在永琰的东宫。庆泽宫如今物是人非,云嬷嬷上次因地震最后还是随兄长回了北齐。月离去年到了出宫的年纪就被放出去了,听说她随雷老头去了南羑找金梅望。只有刘全儿如今随我在东宫服侍永琰。如今伺候我的红云和冬儿都是我从九哥府上带进宫来的,是谢伯为我专门挑选的。红云是谢伯的侄女,贴身照顾我,冬儿则是九方老将军贴身侍卫的后人,因为身手好所以负责我的安全。
我靠在窗边看雪,眼前浮现的却是九哥离京的情景。
“福儿,今次一别,日后只怕聚少离多。”九哥一身戎装,握着我的手温暖有力,可是脸上却十分沉重。
“九哥,我知我不该答应留下,可是皇帝哥哥如今这般,虽不是我所为却也实另我难辞其咎,何况我终究也姓萧的……”
九哥摇头,“如今西厥又挑战乱,我只怕一时难以结束;且,且皇上龙体每况愈下,永琰这边确也需要你。届时,你我夫妻二人一东一西,福儿,你定要好好的!”
“九哥不需担心我。只是九哥要远赴边疆,我又要进宫,我只不知几时能接回同儿。”
“我已交待谢伯处理此事。只是何时接回,只怕亦是听天由命。”
……
“公主,小殿下下学了。”
红云在外面低唤一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出来。我匆忙擦了擦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