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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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园-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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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澜拎着大包小包从他身后走过,他回头淡淡掠了她一眼,当打过了招呼,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几乎是第一次见到冷漠的赵樊,浑身是杀气,令她骤然脊背生寒。
  走了十来米远,她忽然停了脚步,又走回来。
  赵樊听到声音,把手里的烟蒂投入江中,扭过脸看着她。
  
  “赵樊,我想蒲泽了。”她蔫着嘟起嘴。
  
  他挑着眉好笑地盯着她的眼,她毫不掩饰的回视。
  
  终于他没在她眼眸里寻得一丝欺瞒,眼中飞快地闪过失望。
  “我也是。”
  他掏出烟,又点了一支。不再看她。
  
  潘澜欲转身走,却又觉得心中仍有情绪未能倾泻探知完,身子转过去,又转回来。
  “喂,你会为了蒲泽把赵氏输掉吗?”
  
  赵樊吸了一口,仰头缓缓将烟雾吐出来。
  “澜澜,一个男人,再差劲也要做好两件事,赚钱,疼老婆。”他似乎微微笑了一笑:“你认为我会让蒲泽跟着我喝西北风?嗯?”
  
  潘澜歪着脑袋眨巴着眼不语。
  
  “傻姑娘。”他轻笑。
  “事业和女人,是不相冲突的。男人给女人的保护是具象的,如果唐皞没有让你懂得,那他就太幼稚了。”
  
  一席话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勉强扯出来一个笑。
  
  赵樊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伸手捻灭了烟。
  内奸也好,间谍也罢。回来就好。
  
  蒲泽。
  蒲泽。
  何蒲泽。
  
  ……
  
  又过了十多天。
  春末夏初,风清气朗。
  
  潘澜刚吃了感冒药,睡得迷糊,手机在耳边震动不休。
  她摸索着接起来喂了一声,对方憨憨的笑声:“生病了?”
  潘澜一个激灵坐起来。
  
  推开被子左右看了看,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唐皞八成出门去了。
  “哦……,别吵我,刚吃了药,晚上再聊。”
  果决掐断了电话。
  
  杨光划着手机,耸了耸肩膀。
  
  十几分钟后,显示来电,电话号码归属于D市。
  他笑着按接听。
  
  “瓜瓜,蒲头肯定在你旁边。是不是。”
  她开口一是这么一句,声音比锯木头还难听。
  杨光笑出声:“大小姐,病了还这么灵光。”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松了很大很大一口气。“我手机被监听着,没事不要打过来。你们在哪儿呢现在?”
  杨光看看远处的身影,正午的太阳生猛炽烈,把小小的人耀得金灿灿的。
  
  “在海角天涯。”
  
  ……
  
  没有人知道,蒲泽走了水路。
  上了一艘捕鱼的船,换了两个城市,坐了几天的大巴,上了海轮。
  当赵樊估摸着她也许是走的水路离开D市时,她已经到了海角天涯。
  
  赤脚站在傍晚的岩石边上,在海风中凌乱。
  从背后看,俨然一副即将轻生的姿态。
  
  有人要轻生,那么就得有人英雄救美。
  
  杨光吃过晚饭在沙滩上散步,这一带人来的少,沙滩柔软温热,踩上去舒服得一塌糊涂。
  远远就见那岩石上的女孩,爬得那么高,一旦跳下来……
  
  他甩了鞋子轻手轻脚挪过去。
  一路上连台词都想好了。
  “蒲蒲!”
  “哦,小姐对不起,认错人了。从后边看你很像我一个朋友,只是她头发比你长……”
  “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假如她是个外国人,他便立刻换了英语来一遍,或是泰语,马来语……
  
  他终于挪到了那块岩石上,张了张嘴。
  “蒲蒲!”
  
  女孩回头。
  杨光目瞪口呆傻在原地。
  
  “瓜瓜?你怎么会在这里。”
  
  ……**……
  
  不可想象,蒲泽是一个人出的门,没有人知道,她谁也不让说。
  
  蒲泽在他的海边农场里一住就是一个月。
  不看电脑不用手机。
  朝浴红日暮披彩霞。
  读书,说笑,睡眠,进食,冥想,唯独不提回家的事。
  
  杨光乐在其中。
  
  当他喝着椰子汁,把这件事告诉蒲泽听的时候,她笑得呛到了气管,咳个不停。最后眼泪都溢出来了。
  “出国几年,胆子都大了。”她抿嘴轻叹。像是个成年的大人感慨家中幼龄的孩童。
  
  “让我猜一猜,蒲蒲,你有心上人了。”他终于忍不住试探。
  蒲泽垂头浅笑,恍若三春的花,静美绽放。
  她抿了一口椰汁,拨了拨半长的发:“有。”
  语气轻且笃定。
  
  杨光的眼一瞬间黯淡。
  
  “吵架了?”
  “没有。”
  “肯定有。”
  “真没有。”
  
  “那你当初准备投海喂鱼的架势是干嘛?”
  “等他来找我。”
  
  杨光叹气。
  “蒲蒲,我们男人的思维呢跟女人是很不一样的,绕不了这么多的弯弯。你想他可以直接跟他说,不用攀岩吹海风,中文系,矫情。”
  蒲泽将喝剩的青椰子抛过去,杨光顺手接住。
  
  还要取笑她两句,却见她别过脸枕在手臂上,不羞不恼,半阖着眼帘微笑。
  乌发垂坠,吸纳了一个月日光的肌肤虽不再白皙,却紧致光洁,闪烁着似有似无的红晕。
  
  杨光霎时被这样前所未见的蒲泽晃了心神。
  她向来是一棵墨绿无花的植株,只懂得逆着日光生长。一夜醒来抽了新芽,花苞初绽,远远就闻的浸人心肺的迷香。这样的悄然芬芳惊叹之余太令人无措。
  
  她穿着夜市街上买来的刺绣连衣裙,镶缀着乳/色的珠子,泛滥贝壳一样的光泽。那样温润潮湿的光泽确凿地告知杨光,蒲泽爱上了一个男子,深刻,毋庸置疑。
  
  “他怎么不来找你,居然不担心。”他实在想不明白。别说是从前的蒲泽,都恨不得用个匣子装起来收在屋子里,更何况当下,怎放心她独自出门,日晒风吹。
  
  “是我没准备好怎么面对他。”
  她微仰着头,嘟嘴去吹飘在空气里的一缕植物绒毛。
  
  “不论怎样,他待我总是很好的。虽然……做过一些让我伤心的事。”
  
  “以前是我太自私,总是忽略掉他的好,只纠结于他的复杂。可是,走得越远越想念。好奇(提供下载…)怪,我心里,一点也不恼他。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毕竟,对于那样的人,背叛,是难以原谅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说呢,把憨直的杨光配给蒲泽怎样~~~~~~~




☆、喃啵69

  “以前是我太自私,总是忽略掉他的好,只纠结于他的复杂。可是,走得越远越想念。好奇(提供下载…)怪,我心里,一点也不恼他。但是现在,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原谅我。”。
  “毕竟,对于那样的性格,背叛,是难以原谅的。”
  
  “不会的。”
  杨光浅浅地笑说,不会的。
  你看,你不是也轻轻松松就原谅他了吗。
  
  轮回中,心若一动,便已千年,又更何况情至浓时,日日煎熬。很多时候以为自己在恨,其实不过是错觉。若爱到深处,怎么会纠缠这些无谓的错误。
  
  就像此时,不论你心在何处,所系何方,远离D市阴霾的天空、罥笼了千年的烟和雾,争斗和厮杀,在坦荡热烈的阳光里,同你朝夕相对,畅快地呼吸咸涩干爽的海风,这样临近的眼望,我已觉得很幸福。
  
  相爱的人往往不懂得光阴的稀缺,人生如此短暂,爱你尚且不够,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去计较。
  
  蒲泽沉默了一会儿,抬脚轻轻蹭他小腿:“大厨瓜,我饿了。”
  杨光挑挑眉,抱着椰子进屋。
  他椅子边上那本书,她刚才正巧看到那一页——
  “跟他说爱,跟他说一世情怀,跟他说明媚二月天春光,跟他流浪,跟他荡漾,跟他相恋三万场…”
  
  世间有一男子,愿穷我所有,得他一人心,跟他相恋三万场。
  
  ……
  
  杨光端着一碗蔬菜海鲜面出来,红的虾仁青的海椒黄的甜笋白的乳酪。
  
  “用你偷来的菜煮的,邻居居然没放狗咬你。”
  他担心汤碗太烫,底下垫了一只磁碟。
  “最近怎么吃的这么多!姑娘哟,保持身材!” 
  蒲泽笑眯眯地接过来:“有来有往的呀,我拿了些你院子里的芒果木瓜杨桃,装在篮子里,偷偷放在他门外墙根下啦。你邻居家哪有狗呀,连人影都不见。”
  她夹起一只虾仁放进嘴里,心满意足地笑:“瓜瓜,你煮的面条一股美利坚的味道。” 
  
  她小口小口地抿着汤。面条热热的雾气蒸腾起来,把杨光不辨表情的脸隐在视线前方。
  杨光不置可否,掏出震动的手机。
  还是那个D市号码。 
  
  “喂~”他摊开身子惬意地咧嘴。 
  电话那头一把清朗的男声。 
  “杨少,让蒲泽接电话。” 
  
  杨光陡然变色。 
  
  “怎么了?瓜?” 
  杨光皱着眉,将手机递过去。
  
  “在哪儿?”他问。 
  “吃面条。”她答非所问。 
  
  他默了一默:“你想怎样?” 
  “过一个人的生活,重新开始。” 
  
  “想要金盆洗手?”他低哑的笑:“你凭什么会认为我准许你这样?”
  蒲泽愣。继而惨淡地微笑:“不需要谁的允许,这只是我的事。” 
  
  他冷笑,寒意通过电波传到十万八千里之外。 
  “我……对不起你的。”她的声音愈发低哑。 
  “把我卖了说句对不起就没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搏命维持都是在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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