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每当那时候,我都很寂寞,寂寞的发疯,寂寞的癫狂,寂寞的想要毁掉眼前的一切。但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即便只是那样安静地待在她身边,我都觉得好幸福。有着这样不争气的身体,我却依然能安静地陪着她,守着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人要学会知足,陪在她身边的时候,我真的很知足……”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尚安闲一个人的声音,他犹自说着自己的心情,“我想,就算手术真的失败了,这也没什么的吧。至少,我曾今幸福过。”
“现在想一想,老天肯给我这多一年的时间让我能够遇见她,爱上她,陪着她,已经是疼惜,已经是恩典。”说到在这里,他脸上又漾出了满足的微笑,唇边勾出的那个弧度极是温柔。良久,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没了,好看的眉心反而微微蹙起一个褶皱,随那褶皱一起出现的还有他温润清贵的嗓音。
他说:“只是,只是苦了她,怎么样,她都是伤心一场……”
“尚安闲,你爱我吗?”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简宗赫听到了,尚安逸听到了,闭着眼睛的尚安闲却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
“安逸,那些医生到底给我注射了什么?”他闭着眼睛,舒展开眉心,自语道:“你看,我又出现幻觉了。我听到她问我,我爱不爱她。我莫不是,要死了吧?”
他轻轻的勾起嘴角,轻轻的微笑,轻轻的叹息,轻轻的开口:“知歆,知歆……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爱过谁。”
又听到了他一声声的喊她知歆……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了他说,“爱你”。
唐知歆流着眼泪,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走到尚安闲的病床边,看着那些冰冷的仪器,看着他那样憔悴的脸庞,眼泪早就止不住,如雨在下。
原来,这就是他越来越清瘦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脸色苍白唇色浅淡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后来一次一次拒绝欢爱的原因。
原来,这就是他只说一句“对不起”就狠心离开她的原因。
原来,他不是不爱她,真不是。
缓缓俯下身,用指尖轻触他苍白的容颜,那熟悉的温度,怀念的温度,令她情不自禁轻轻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还是那样软,却那样的凉,凉得她的心都揪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扯着疼。
“尚安闲,我爱你。”她浅尝他的唇,轻轻地说着。
唇上柔软的触感,鼻尖温热的气息,还有钻进耳中的熟悉声音,尚安闲终于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失了声,好半晌才不确定地说了一句:“不是……幻觉吗?”
唐知歆什么也没有说,贴着他的脸颊安静地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是记忆里熟悉的香气,是能够让她心安的香气。
尚安闲一直安静的任她贴着,抱着,亲吻着,没有问她一句“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都知道什么了?”
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好久之后感觉到她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他才伸出手轻拍她的背脊:“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唐知歆抬起头望着他,眼中还盈着泪水,看什么都是迷蒙的,但她依然能看到他唇边的浅笑,看到他清亮眼眸里那深沉的温柔。他是那样一个温和柔软的人,为了不让她苦,他选择自己默默承受。
什么都说不出口,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唐知歆只是哭,只是紧握着他的手掉眼泪。
“我真的没有事,好多了。”他说的很平淡,就仿佛是在说今天阳光很灿烂,微风很轻柔一样,唇边自始至终都挂着笑,“不要哭,知歆,不要哭。”
她还是哭,一直哭,听到他说不要哭,她的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想着他的离开,想着他的苦,她除了哭便什么也不能做。
“你若哭……”他伸出另一只没被她握住的手,轻轻为她拭泪,“我会心疼,会心里难过。”
听到他这样讲,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攥紧拳头,想要止住泪水,不想让他心疼,更不想让他难过。
一旁的尚安逸已经悄悄退了出去,把病房留给了这两个人。站在门口的简宗赫也默默退到了病房外,退出了她的世界里。
只是一扇门,一堵墙,却生生隔离出了两个世界,那一边的世界只有那两个人,除了他们彼此,谁也进不去。
“简宗赫,你为什么总比别人晚一步?”简宗赫垂头倚靠着墙壁,笑了笑,笑得很苦:“也好,终是有个人跟我一样爱她的。还偏偏,那个人,也是她爱的。很好,这样也很好。”
只是一天之间,希望又变成绝望,他再不盼着能够从朋友变成情人。
看到她为他哭,看到他让她笑,简宗赫便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自己想要。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他让你倾尽全力也想要得到,但终是求而不得。
唐知歆便是他简宗赫心里的那个人,求而不得,那便,那便放了吧。
门内的唐知歆已经止住了泪水,她坐在尚安闲的床沿,把他的右手紧紧扣在双手间,很固执地对他问:“尚安闲,等你从手术台上下来的时候,我请你去民政局一日游好不好?我有九块钱,我们去拿证。”
尚安闲眼中闪过了一丝亮光,然后又黯淡了下来,他吸了口气,沉默了会儿,又把那口气长长地吐出,无力地对她说:“知歆,我不一定能……”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她打断,她紧紧咬着唇,倔强地对他说:“不要说!你能,你一定能!”
“如果你不能,我就忘了你,一辈子都不要记得你,再也不要记得你。”她极认真地望着尚安闲,望进他那双犹如清泉的温柔眼眸里,极认真地对他说,“如果你不能,我就远远离开,我会再去街上随便找个男人来恋爱。”
说到这里,感觉到他手心微微收紧,她嘴角一弯,笑了起来:“你说,我还有没有那种天大的幸运,再捡到像你这样的一个人来爱我?”
他闷声躺在那里不回答,眼睛想要躲开她灼人的目光,却又总忍不住移回视线去看她。
她再次俯下身,贴上了他的鼻尖,在他细腻的肌肤上轻轻蹭了蹭:“尚安闲,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在遇到你的那一刻用光了。你信吗?你信我会再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爱我的人吗?”
“不会了,尚安闲,不会了。”她轻轻吻上他的脸颊,吻到他的下颚,吻到他的耳垂,在他耳际细声说,“我的运气一直就不好,从小到大,中奖也就中过五块钱。所以,你不要指望我还能有什么好运气。如果你不能,那我定不会好过的。”
“尚安闲。”她抬起头,再一次与他四目相交,一点一点地抚摸着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尖,他的嘴唇,然后很认真很认真地对他讲,“如果你爱我,那么……那么,尚安闲,你一定要好好的从手术台上下来,你一定要娶我,一定要用后半辈子来爱我,好不好?”
尚安闲乖顺地由着她抚摸,那双浅棕色的眼眸一直望进了她心里,某种黯色渐渐散去,眼底漾起了喜悦的涟漪,他叹了口气,终于笑了:“知歆,求婚是我的权利,你不能抢我。”
唐知歆笑出了声,还没说话,就看到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朵纸折的黄色小花,以及一枚样式简单大方的钻戒:“知歆,嫁给我好不好?如果我能……如果我能活着,如果我的手术顺利,你就嫁给我好不好?”
“你看,钻戒和花我都有。”他拿起那朵小纸花,浅黄的颜色,就是她闯入他记忆中出现的那一抹浅黄色,“你不喜欢鲜花,你说它不能长久,所以我就不准备鲜花了。但是奶奶说,男人求婚的时候要拿花的,那样才够诚心。所以,我自己折了一朵,你不要嫌弃……”
看着那一朵绽放在他指尖的黄色小花,她眼中又有什么在疯狂涌动,她伸手接过了那朵还不如她手掌大的小纸花,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水对尚安闲说:“这花好小,没有花香,而且一点也不美。但是,这是我收过的最好的花了。”
戒指从他的指尖来到她的指间,圈住了她纤细的无名指,也圈住了她的心,圈住了他们的一辈子。
尾声
一年之后。
墓地,鲜花,浅黄色雨伞。
“我现在过的很好,能吃,能睡,还有个人陪。不需要担心我,我会一直好好的活下去,带着你的祝福活下去。”唐知歆站在墓碑前,将手背对着墓碑上的那张照片,轻轻说,“看,这是我的婚戒,我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很爱我的男人,我会很幸福,你要好好看着,看着我这样一直的幸福下去。”
她抬起头,看着那个撑着雨伞搂着她的男人。那么漂亮的眉眼,那么纯净的笑颜,这世上,只有他会这么笑,温柔又迷人,只有他会令她的心狂跳。
又一个月之后。
那是一场并不盛大却很精致的婚礼,在婚礼上,尚安闲和唐知歆的朋友全数到场。高语汐看到了杨柳,看到了乔岩,看到了Leslie,看到了简宗赫……
这一天,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开心的,但总有那么一两个不如意的。
高语汐看了简宗赫一会儿,见他眼底藏着苦闷,一个劲儿把酒当水喝,也懒得再看他。
爱情这东西,不是人人都能逞心如意的。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了,所以她自己从不去追求所谓的爱情。有些美好的东西,看看就好了,自己真的尝不起。
Leslie这天非常的高兴,也是喝了很多酒,酒后的他看起来更美,更妖孽,简直有种美得人神共愤的味儿。
要换作平时,高语汐肯定会不屑地撇嘴,然后转身走掉。可那天不知怎么的,看到他脸上的笑,她心里一动,竟想尝一尝这道意大利菜的味道。
因为是挚友的婚礼,高语汐一直很开心,还替唐知歆挡掉了不少的酒,即便她是个酒国女英雄,她最后也是有些扛不住了,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和Leslie耳鬓厮磨的那一个画面上。
第二天,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