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侧令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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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侧令相思-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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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吃午饭还稍稍嫌早,但在刚才慌乱的状态下,雨师曈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来。
  仙鬼楼里客人不多,坐到二楼临窗的位子上,外面的街景便一览无遗。雨师曈跟西齐面对面坐着,又不敢跟他直直对着,只好一直扭头朝外看风景做掩饰。
  两相无语的坐了片刻,外面的街上由远而近传来人声喧闹,雨师曈探头去看。
  “哇——!”
  上来布菜的伙计就听见雨师曈惊叹无比的这么哇了一声,然后保持张嘴惊叹的样子就再没了下文,也过来往外看去。
  窗外正是城中主街,此时正有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经过。鲜衣怒马,车鸾华盖,声势十分浩大,路上行人纷纷回避旁观。
  怪不得雨师曈只哇了一声——这队仪仗之华丽风骚,确实不太好用三言两语来形容。
  雨师曈没在地府见过如此场面,只顾着睁大眼睛对那队华丽仪仗目不暇接,西齐却只朝那仪仗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拿过茶壶倒茶喝,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
  伙计看出去时最前面那辆车鸾刚刚过去,瞧不见乘车的是谁,不过还是看到了那辆车乃是五驾。
  地府之中,唯有最高执掌者地藏王可以享受车鸾六驾的仪仗,而五驾者,则唯有居于其下的十殿阎罗十位府君了。
  这时又一辆华丽车鸾经过窗前,这一辆相较最前面那辆稍小一些,但却更加华美精致,周围美婢簇拥,车鸾前还垂着一层薄纱——是女眷乘的车鸾。
  透过薄纱只能模糊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满头珠翠华服裹身的女子,姿态妍丽,虽然看不清容貌,却依然能让人感觉到她高贵端方不容冒犯的姿态。
  雨师曈忍不住道:“里面坐的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伙计笑道:“自然是的。阿曈姑娘头一次来地府,还没见过。这是平等王携夫人回地府的仪仗,每年鬼月平等王回来都是如此阵势。”
  “平等王?”
  “就是司掌第九殿的阎君。”
  阴曹地府十殿阎君中,第九殿的平等王便是司掌地府最大地狱——阿鼻大地狱的那一位。若论实权,十位阎君用交椅来排行,阎罗王自然是坐第一把交椅,而平等王则是当仁不让坐第二把交椅的。
  只是阿鼻大地狱中事务繁重,平等王干脆连家宅都安在地狱之中,一年到头也只是在鬼月清闲的时候回地府暂居些时日,久而久之,仅位居阎罗王之下的堂堂平等王每年回地府反而像是来地府做客的。
  “平等王权重位尊,是以每次回来都排场甚大,人尽皆知。”
  西齐喝完一杯茶水,抬眼再去看那还没走完的仪仗,冷冷哼了一声。
  说得眉飞色舞的伙计不明所以的顿了顿,不确定西齐是不是嫌他鸹噪,想了想还是谨慎起见的遁了。
  雨师曈跟那位平等王素昧平生,料想以后也不会有所交集,等仪仗过去热闹看完,啧啧回味了一会儿刚才看到的大排场,也就抛到脑后去了。
  。
  吃完饭出来才正是午休饭点,店里街上都热闹无比,而且今日已入鬼月,地府妖魔鬼怪剧增,行走城中的阴吏鬼差们便看到了些不大常见的“景观”。
  比如——
  “啊——!西,西齐!”
  “大街上别喊这么大声。”
  “地底下有妖怪抓我的脚……”
  “别拽着我袖子……你咬我作甚?!”
  “不不不是我咬的啊……啊呀——!”
  “……把手从我腰带上挪开!松手!”
  “你怎么还上树了?!”
  “我是被拖上来的啊啊啊西齐救命……”
  “……你又招的什么妖精!”
  ……
  于是——
  “那边那个……是西齐君?”
  “西齐君不是向来动手不动口么,原来还是会吼人的啊。”
  “这样看着突然觉得西齐君挺活泼的,也没有那么可怕嘛。”
  “不过跟他一起的那是谁啊也太能招妖怪了吧,哦呀又过去了两只……”
  ……
  西齐停在路旁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旁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雨师曈满含歉意的惴惴的看他。
  这种三步一妖五步一怪的节奏,这家伙又不是颗十全大补紫金丹,怎么无论公母老幼什么妖怪都招得来?果然还是把她丢回施药府关一个月会比较清静吧……
  塬阳那张憔悴的恳切的就差没老泪纵横的脸噌的在西齐脑子里冒了出来。
  “……”头更加疼了。
  算了,暂时离开人多鬼杂的热闹地方吧。
  西齐目光在远处的殿阁楼台上停留了片刻,脚步一转:“走这边。”离开了闹市的主干道。
  雨师曈不敢离西齐太远,毫无异议的紧紧跟了上去。
  一路行去,喧闹声渐渐被抛到身后。只见屋舍稀疏,眼前已是开阔处,十数丈外奈河蜿蜒,河面上的雾气将岸边的草木也笼在其中,远远看去恍然一卷飘渺水墨。
  然而雨师曈经过刚才的“磨难”,已经充分认识到阴曹地府中鬼怪之复杂繁多,牢牢记着塬阳说过奈河中俱是不得往生的冤魂厉鬼,不要轻易靠近,见西齐直直往河边走,便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上去:“西齐……到奈河边上干嘛啊?”
  奈河远看是风景无限,近看就有性命危险了吧……
  西齐停下抬手指向对岸:“到对岸去。”
  到对岸?!
  看雨师曈刷一下白了的脸,西齐有些无奈:“又不是让你游过去。”
  雨师曈这才注意到河边树下有个破烂的草棚,像是渡口模样,棚子后面隐约可见一条渡船的轮廓。
  西齐走到草棚外,朝船那边道:“可渡河否?”
  片刻沉寂后,渡船晃了晃,里面探出个老者,看清了西齐,便走到了船头:“哦,是西齐啊……这种时候也只有你会渡河了。”
  雨师曈在后面探头看着,那老者相貌寻常,打扮也就跟凡间的船夫差不多,全无特殊之处。
  老船公跟西齐说完话便注意到了后面探头探脑的雨师曈,别有意味的哈了一声,边说着什么边弯身去拿浆,雨师曈离得远没听清。
  上船后老船公把船撑离河岸,便跟自打上船就抱着船篷不撒手的雨师曈打趣:“哟,步步生莲鞋。年轻的女孩子都爱穿这个鞋嘛。”
  雨师曈生平头一回坐船就坐的奈河上的渡船,脚下摇摇晃晃,视线所及的河面不是阴霾雾气就是猩红混沌一片,内心受到的刺激可想而知,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
  老船公又划开一浆,再看了雨师曈一眼:“你这丫头是个小神仙吧,这个时候敢来地府,胆识倒不错。”
  “……”这真是好大的一个误会。
  船身突然又一个大颠簸,雨师曈跟着一晃,立时慌得哇哇大叫。
  西齐一脸嫌弃的拎住她后领把她塞进了船舱里,船公倒是十分理解的嘿嘿笑:“每每这个月奈河都要涨不少,渡河要比往日颠簸些,小丫头可坐稳咯。”
  西齐也进了舱里坐下,看了会儿船公划船,扭回头看雨师曈:“怎么不坐着?” 
  雨师曈从进船舱起就抱着椅子腿蹲成一团,只白着脸摇头。
  初次坐船者的恐慌和痛苦,西齐是不会理解的。
  老船公便逗雨师曈说话:“小丫头第一次过奈河?叫什么名字啊?”
  雨师曈强迫自己不去看舱外的河水:“我叫阿曈……老人家如何称呼呢?”
  “我?”老船公摸着额头想了会儿,摇头,“名字早忘了,大家都叫我船公。”
  奈河并不是一条美好娴静的河,成千上万年里也只有这么一条渡船,这么一个船公,唯有他能安然撑着船把乘客渡过河去。
  一摇三晃中,船头破开浓重雾气,对面的景色渐渐清晰起来,但见一片赤艳浓烈的色彩扑面而来,仿佛烈焰灼眼。
  


☆、【渡河(二)】

    船公似乎跟西齐是旧识了,没问目的地便直接把人送到了对岸的一处。
  把船停到一丛树荫里,船公便靠到了船尾,悠闲的掏出个酒葫芦:“我就在这里歇着,你们呆够了就回来这儿找我。”
  西齐道了声谢,跳下船去,雨师曈也急忙跟下去。长时间蹲得腿脚发麻,外加轻微的晕船眩晕,她下船的姿势便有些踉跄狼狈,走出几步还听到船公的笑声。
  这一处河岸已经远离地府主城,回望城池的方向,只能在河雾中模糊的看到几处楼阁飞檐,遥遥的时隐时现,若有若无。而先前在船上看到的一片火红,上了岸才看清是一片花海,红如火的曼珠沙华之海。
  曼珠沙华是天界之花,雨师庙旁的水潭边也长了不少,但像眼前这样蔓延如海一般大片大片的雨师曈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些被迷了眼,等她回过神来,西齐已经丢下她走出很远一截。
  雨师曈扒拉着几乎齐腰的花追过去,快追上西齐的时候才注意到他去的方向有一处楼阁,只是楼阁上下完全空荡荡的能从这边看到那边,像是破败许久了的样子。
  西齐听到身后靠近的动静,回头道:“这里少有鬼怪,你可以四处看看,不要走出花丛就是了。”
  平淡的一句话中言下之意却十分明显——不许再跟过来了。
  雨师曈看着西齐到了那荒废楼阁下抬头看了一会儿,跃到二楼一处栏杆上坐下,然后就像入定了一样一直那么坐着,不知道在出神想什么。
  看了半天西齐还是这么坐着,雨师曈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便随便找了个方向走开了。
  从楼阁之上望下去,一身水蓝色的雨师曈就好像曼珠沙华的花丛里搀了朵曼陀罗华,十分扎眼好认,一点也不担心混在花中找不回来,西齐便继续放心的走神,只偶尔往雨师曈那边瞟一眼。
  不过西齐记得的“少有鬼怪”指的是平日,而在鬼月里,地府中想有一块清静的地方几乎不可能,即便是这处偏远冷清的地方,多少也会有些小妖小鬼。
  他想起这件事情,是因为远处花丛中突然传来他已经听得很熟悉的哇哇叫声,把他拉回了神。
  只见雨师曈手忙脚乱的腾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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